第62節

  到目前為止,蕭雲天領導的小隊還沒有出現過與悍匪槍戰的情形。但現在沒有出現,不等於將來不會出現,還是防患於未然,未雨綢繆比較好。如果平時訓練不到位,到關鍵時候就耽誤事了。
  蕭雲天在警校訓練的時候,射擊課目成績非常優秀。教練說他心理素質好,沉著冷靜,能夠放眼全局,是個狙擊手的好材料。但在蕭雲天看來,槍就相當於核彈,重要性不在於其破壞力,而在於其威懾力,引而不發,就可以帶來震懾。
  在地下靶場,蕭雲天領了五十發手槍子彈,挑了個靶道,對著靶子一槍一槍地瞄準射擊。
  在未來的時間裡,海東市能否平靜下來,會不會再出現其他重案,會不會有持槍的罪犯出現,還不得而知。現在的海東市,雖說沒有大風大浪,但誰也說不准有沒有涉槍犯罪,唯有拿住槍、練好槍法,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情況,這才是王道。
  為了工作,重案偵緝隊的隊員們都把家庭放在了第二位。唯一一位已婚的隊員楚劍雄,經常為了案子加班,徹夜不歸,妻子和孩子根本沒有時間關心;林玄鶴整天和電腦打交道,和女孩子約會,都不知道除了工作可以說什麼;柳如雪是法醫專業,男方一聽這情況,連面都不願意見;至於蕭雲天,雖然大家都在撮合他和何永安局長的千金何冰媚,但蕭雲天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這一天快下班的時候,何冰媚來到了警局,非要請大家去吃夜宵:「雲天哥,還有幾位大哥大姐,以前都是你們請我,但今天我漲工資了,我就請請你們吧!」
  於是,五個人一塊兒去吃火鍋。吃火鍋的時候,他們也是東聊西侃,談得不亦樂乎。楚劍雄心直口快,一股腦兒地把李益新殺害溫一田的案子說了出來,聽得何冰媚入了迷。幾天內破獲了這麼重大的案子,楚劍雄心裡有點得瑟:「大小姐,這麼大的案子你竟然都沒有聽說嗎?」
  「唉,隔行如隔山,我一個小老百姓哪能知道這麼多啊。不過你說的這個什麼溫一田當初報失蹤的事,倒讓我想起一件事來。我們有一個合作方,是個小建築商,本來我們分包給了他一些工程,眼看著到交付期限了,最近幾天找不到人了,他家裡急,我們公司也正著急呢。」
  蕭雲天一聽來了興趣:「他家裡人有沒有報警?」
  何冰媚搖了搖頭:「這個倒沒有聽說過,因為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沒有多問。那個小建築商的名字好像叫什麼郭大富,我記不太清了。」
  「郭大富?」蕭雲天聽了覺得好熟悉,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原來他是河邊旅行箱案中的一個證人,還曾經被列入過嫌疑人,是被害的歌女盧佳怡的男友。怎麼,他也玩兒失蹤了嗎?
  02.報案的女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蕭雲天聽說郭大富也失蹤了,覺得事有蹊蹺。
  第二天,蕭雲天打電話給郭大富,結果顯示電話已經關機。再打,還是關機。如果說晚上關機還說得過去,大白天的關機,難道是手機沒電了嗎?當初登記的郭大富的手機聯繫號碼有兩個,再打另一個,也是如此情況,關機了。能夠與郭大富聯繫的渠道斷了。
  林玄鶴查了一下失蹤人口登記,果然,郭大富的妻子剛剛到派出所報了案,郭大富的名字赫然在失蹤人口數據庫裡躺著。
  蕭雲天馬上帶著柳如雪到那個轄區派出所走訪了一下。所長介紹道:「郭大富的妻子來報的案,說郭大富聯繫不上了。本來吧,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所以頭兩天聯繫不到他時他妻子也沒有在意,但時間一長,感到有些不安就報案了,不過看那女人的樣子並不是很著急。」
  並不著急?自己的丈夫失蹤了,妻子並不著急?難道有什麼問題嗎?帶著疑問,蕭雲天離開了派出所,準備親自到郭大富的家裡走訪一下,會一會那個女人。
  警車帶著蕭、柳二人,七拐八拐地來到了海東市的一處叫作「海東帝景」的豪華別墅區。根據派出所提供的情況,他們來到了一戶別墅門前。
  柳如雪上前摁響門鈴,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女子打開了房門。這個女人看起來保養得不錯,稍微有些胖,懷裡還抱著一條小狗。
  出示過執行公務證和警官證之後,蕭雲天說想來瞭解一下郭大富失蹤的情況。那女子看過證件之後,才把兩個人請進了屋裡。
  這個女子名叫萬麗芬,正是郭大富的妻子。
  萬麗芬給兩個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沙發上問道:「警察同志,我老公有消息了嗎?」她語氣平緩,看起來還真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蕭雲天說道:「我們是重案偵緝隊的,你是到派出所報的失蹤,我們覺得可疑,因為最近剛辦了一起失蹤轉為刑事案件的案子,所以想過來瞭解一下情況。很抱歉,郭大富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早就料到你們找不到他。」萬麗芬不屑地說道。
  「你既然已經報案了,我想派出所那邊會盡力查找的。現在就是想向你瞭解一下情況,郭大富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蕭雲天問道。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經常夜不歸宿,說是生意場上的應酬,脫不開身。就他那點兒生意,還需要忙得夜以繼日嗎?」萬麗芬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根煙,熟練地用打火機點著,「就因為這事兒經常有,剛開始那兩天我真沒有在意。可這都幾天了,電話不也接,短信也不回,以前就算不回家,也不會這樣對我和孩子不管不顧,我就覺得不正常,有些著急,就到派出所報案了。他生意場上遇到的人很雜,萬一因為什麼事,人家把他算計了也有可能。」
  萬麗芬的一席話,更讓蕭雲天覺得郭大富的失蹤是個問題,他會不會和溫一田一樣,被人綁架出了事,這還需要進一步查證才能確定。
  此外萬麗芬是失蹤人郭大富的妻子,按照一般的破案邏輯,她是重點懷疑的對象,不能因為她說這一席話就消除她的嫌疑。
  「那麼再請問一下,郭大富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或者與其他人發生過矛盾?」蕭雲天問道。
  「這些情況你們問我,讓我怎麼回答?郭大富失蹤前這幾天我沒有見過他,他的事情我也不願多管,平時也沒管過。說有沒有什麼異常,我還真沒怎麼注意過。至於有沒有和其他人發生過矛盾,我更不清楚了。他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怎麼過問。這次要不是公司有事找不到他,電話打到了我這裡,我都不知道他失蹤。」萬麗芬說的這些一聽就知道沒什麼價值。
  看到萬麗芬實在提供不出太多有價值的信息,蕭雲天決定先回去再說。
  「那好吧,萬麗芬,你今天提供的情況也不少了,我們回去以後再好好地研究研究。如果郭大富有什麼消息,希望你盡快通知我們。如果有什麼其他方面的消息,也請及時和我們聯繫。」蕭雲天對萬麗芬說。
  「這個請公安同志放心,一有消息我肯定會先通知你們的。不過,郭大富到底有沒有什麼危險呀?」看到重案偵緝隊的人來到了家裡,萬麗芬心裡也沒底了。看來事情比她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她不清楚重案偵緝隊的人怎麼會找她,她更不知道重案偵緝隊剛剛偵辦了一個開始也是報失蹤的案子,後來卻變成了兇殺案。
  兩起案件時間相隔的這麼近,讓蕭雲天不由自主地把郭大富失蹤的事也往壞處想了。
  這可能就是刑警們的職業病吧。考慮什麼都喜歡先從最壞的角度出發。把各種可能發生的最壞結果都預先想到,這樣才能建立強大的心理預期,遇到突發情況才能鎮定自若。
  「郭大富是不是遇到了危險現在還不好說,我們還要再繼續調查一下才行。以郭大富目前的情況看,可能存在多種原因的失蹤,比如主動失蹤,是不是躲債,再比如被動失蹤,是不是被別人控制住勒索錢財。最近要是有人給你打勒索電話,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講完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蕭雲天就帶著柳如雪離開了萬麗芬的家。
  03.僅僅是巧合嗎?
  一個商人偶爾失聯幾天,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怪就怪在失聯的這個人是郭大富。他的情人盧佳怡此前遇害了,他的這次失蹤又恰巧發生在另一起綁架殺人案期間,這僅僅是巧合嗎?也許這之間有著某種聯繫,只是這種聯繫蕭雲天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或者沒有發現而已。
  看看時間尚早,兩人商量還是讓派出所的人領著他們到郭大富的公司裡看一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派出所的人領著蕭雲天一行往郭大富的公司駛去。
  在路上,派出所民警指著幾棟正在建設的工程說道:「這些都是郭大富的公司蓋的樓。因為手下人比較多,公司也走上正軌了,具體的業務基本上不用郭大富操心,所以雖然郭大富失蹤好幾天了,但公司業務還是在照常開展。
  到了郭大富的公司,由公司的副總郝方定接待。郭大富不在公司的時候,公司事務都是由他說了算。這個公司「二把手」看起來很精幹。前幾天正是他有事要聯繫郭大富,發覺郭大富的手機不通了,才找到了郭夫人萬麗芬。
  郝方定的敘述,和萬麗芬說的基本都差不多,能夠互相吻合。郭大富失聯的整個過程,大體就是如此。
  「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些,比如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顯然,蕭雲天對郝方定的解釋並不怎麼滿意。
  郝方定想了想,說道:「老闆並不經常到公司來,工地上也不是經常去。最後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間呢?讓我想想啊。可能是幾天前,我們幾個在一起喝了場酒,郭總說有事,就先走了,他也沒讓送,說是去見個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蕭雲天追問道。
  「這個問題郭總的確沒有跟我說,我也沒好意思多問。因為這畢竟是郭總的私事,我們做下屬的也不宜過問太多。」郝方定說道。
  「萬麗芬報案的事情你知道嗎?」蕭雲天問道。
  「知道,是郭總的夫人萬麗芬報的警,她當時也沒有和我們商量,報完警以後,她來公司,我們才知道。現在公司上上下下事情很多,有一些事情郭總不在,我也拍不了板,所以都急著找他。郭夫人報警我們覺得雖然有些小題大做,但要是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盡快找到郭總豈不是更好。」郝方定答道。
《罪案現場:你所不知道的刑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