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將雪裡的花蛇提起來,那紅白相間的蛇軀便顯露出來,比拇指粗兩圈,垂掛在我手裡。
我有些受不了碰觸蛇這樣的東西,努力的拿遠了些,看向它橢圓形的腦袋,就見那雙豆粒大的墨黑眼珠不斷晃動著,軟趴趴的身子也微微發抖。
打了個寒戰,我看出這條花蛇是有靈性的,肩頭的黃小妹立刻告訴我這是條修煉有成的常仙,說我抓了它的真身,要是弄死了它,它這輩子很可能就與修煉無緣了。
隨即,黃小妹便用嘰裡咕嚕的上方語對那條花蛇說了什麼,那條花蛇立刻抖得厲害,分叉的蛇信子不聽吞吐,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嘶聲。
黃小妹又道:「這常仙求咱們放過他的真身。」
我點了點頭,拿著手裡的常仙走過去給夏寧看,夏寧沒理會什麼,讓一旁看傻的吳叔把墳裡面的髒東西都弄出來。
起初我以為夏寧說的髒東西就是那些通紅的土壤,可隨著吳叔一鍬接著一鍬下去,竟從裡面鏟出不少動物皮毛還有死耗子,噁心的不行。
我看出吳叔有點嚇毛了,可我手裡拿著花蛇也幫不上什麼忙。
在一旁看著的同時,墳塋周圍的無風環境漸漸消失了,冷風呼呼吹著,墳包裡的紅色土壤也逐漸變成黑色。
那功夫我猜測了一陣,估計夏寧之前讓我們只挖一尺,應該是不想弄死了那個常仙,免得我和吳叔因此背上陰債。
她的確夠厲害,也讓我真正見識了一把陰陽先生辦事時的能耐。
第三十七章 找上正主
夏寧在墳包旁整理了下衣衫,讓吳叔填好了墳土,告慰了先祖,我們又一路折返回去。
回到車上,吳叔從前排轉過身,雖然臉色還沒恢復過來,但精神上放鬆了不少,「夏小姐,張偉,這次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還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有這麼多門道。」
夏寧聳聳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我們的工作,那些墳裡的髒東西會影響老祖宗給家裡積福積德,自家的子嗣和財路必然受到影響,倒霉事接二連三的也就發生了,回頭你過年時再過來一趟給老祖宗上供,把他請到市郊的公墓去,省的再有問題。」
我一聽,不免想起在吳瑩瑩房間裡那種難受的感覺,莫非就是因為家裡祖墳除了問題導致的?而吳瑩瑩之所以會丟魂,也跟著祖墳有關係?
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我轉頭問夏寧是不是要去找那個禍害吳叔家祖墳的人。
夏寧古怪的瞅了我一眼,「當然得去了,你當我兩萬塊錢是白收的?」
我眼皮一跳,對付吳瑩瑩家的人九成九是我的同行,墳裡跑出個常仙,除了出馬弟子還能有誰?
再進一步說,真要跟人對上,我這兒的仙家不是女生就是小孩,一隻手就數的過來,太勢單力薄了。
「師叔,我知道陰陽先生和我們出馬弟子一樣,身後也是有仙家幫忙的,你不多碼點人手啊?」
夏寧翻了下眼睛,「你看過你師傅請仙幫忙麼?」
「呃……那倒沒有。」
「呵,你師叔我也不用。」她抱著手臂輕巧一笑,「你不要覺得出馬弟子有多厲害,領著不少仙家就不好對付了,咱們藥王門生也不是吃素的,這一雙手治過多少病人,攢了多少功德,咱們就有多大的能耐。
別的不說,你師傅以前號稱專業給人翻堂子的,他殺過的仙至少是三位數的,懂麼?」
我一下子就聽哆嗦了,仙也好,鬼也罷,他們都是靈體,打散了或是消掉道行我都信,可他們能被殺死?
想起平時對我和顏悅色的藺師傅,這反差太大了!
驅車回到市裡,夏寧像號脈一樣掐著花蛇的身子,似是解讀出什麼信息,讓吳叔開車找市裡的一片平房區,方向在市裡的北面。
雖然地址無法完全確定,但城北面確實有一個平房區!
這幾年市裡發展緩慢,但城市建設還是有翻天覆地的改變,要說市裡的平房區,就只剩下城北的田蛙溝了。
田蛙溝緊靠著從高速道下來的一條六車道,很大的一片區域,內部環境是老式的胡同民居,那頭的居民得靠室外的公共茅廁解決方便問題,落後的很。
我們到了那裡,就近在一家羊湯館吃過晚飯,找了家旅館整裝休息,到了晚上八點多鐘,我頭頂的眼睛便似有感應的提前睜開,一眼就瞧見屋裡除了小鬼他們外,門口還站著一個面色慘白的怪裝男子。
我頭皮一緊,就看他的目光正對著夏寧手裡的花蛇,這是那個常仙!
常仙的裝束非常奇怪,一身藏青色的布袍,腰上紮著淺灰色束帶,有點道士裝扮的樣子,可腳上的鞋子卻是皮鞋,頭髮剃了個毛寸,看起來二十二三歲。
我轉頭對黃小妹奴了奴嘴吧,眼睛瞄了那常仙一眼。
黃小妹低聲道:「不用管他,他真身在你師叔手裡,不敢離開咱們附近,他敢走,你師叔肯定毀了他的真身,到時候他就得去陰司報道了。」
我點點頭,動物仙和鬼仙不同,他們是有真身的,也就是肉身。動物仙修煉的過程就是擺脫自己的真身,獲得更高的道行。
一旦真身死亡,他們和人死後一樣會變成鬼,要去陰司報道,而且一樣要去輪迴,之前的修煉就算白費了。
仙家修行不易,披毛帶甲的他們本來就很難擁有靈智,想要有所成就可更難了。
話說回來,黃小妹也是被我小時候炸掉了真身,不過她之所以沒有輪迴,估計是後台很硬。這麼說吧,我老丈人有個黃營大帥的稱號,還能跟地藏王菩薩搭上了橋,黃小妹就是仙二代,黃家大小姐,待遇自然就不一般。
「張偉,你也不用同情他,這常仙帶著真身去吳瑩瑩家祖墳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長期呆在那裡,壓著人家的祖墳,禍害人家子孫後代。
這要是被七爺爺碰見,一準得扒皮抽筋,雷誅廢道!他家的堂子也得給掀了,剩下的那些仙家挨個受罰,押到陰司那兒蹲大牢。」
黃小妹這麼說了一句,那常仙立刻雙腿打擺,臉更白了些,屁都不敢放一個,蔫吧的很。
許是黃小妹的聲音大了些,被一旁正看電視的夏寧聽到了,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睛打開了,正好,咱們開工!」
一路出了旅店,在一條條胡同裡走街串巷,夏寧不用打聽任何消息直奔目的地。
而這個時候,天色早已經完全漆黑下來,田蛙溝這兒連路燈都沒有,我和吳叔在後面打著手電筒。一路而來,因為頭頂眼睛的關係,我倒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但卻苦了吳叔,深一腳淺一腳的累的滿頭是汗。
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鐘,在一個胡同拐彎處,前方不遠處透出些許光亮來,似是一戶人家正開著院門,屋裡的燈將院門口照出扇形的黃光區域,遠遠的就見著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咱在門口,正根屋主人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