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啊……再、再見。」
「再見!」
白斬靈說罷,嗖的一下子升空,連光影的尾巴都沒看著,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我是真不好意再多問什麼了,白斬靈陪著我前前後後得有將近一個半小時,放平時,不論是道家護法神將還是她們六丁『玉』『女』,就是現個身就走,哪有現在這樣幫忙幫徹底的時候?
心頭不太平靜,從側面得知自家堂口越來越不俗,我心頭反而有些忐忑,尚需要整理思緒,冷靜下來……
第252章 悟
從林子裡飄出來,遠遠的看到位於火葬場後面,一萬鬼仙駐守半空,孤零零的等待著,此時,我還沒找到黃小妹他們的蹤影。-…-
自己終究是沒有龍天游那種水平,能在變局中快速改變自己的立身角度,一時間踟躇在地面上沒有急著趕過去。
堂子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嚇人了,放在業界來說,抖落出裡面的經歷,能嚇倒一票人馬。
堂口的仙家們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在給我鋪路,立堂的事務不提,對我個人單方面能力的提升和安排尤為駭人,與地藏王菩薩打『交』道,把關係打通到六丁『玉』『女』那個層面上,這絕對是同行們所達不到的,幾乎可以與出道弟子想媲美,實在匪夷所思。
而這一點也確實讓我難以把握,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何德何能擁有這麼多助力?
明明是新手村裡還拿著桃木劍的低級角『色』,卻可以和地頭上一身高級裝備的滿級玩家對抗,這種事情雖然是好事,但也容易泯滅內心的奮鬥。
我本來是想把出馬當成事業來干的,一步步往上走,可沒曾想,接下來,自己可能就要接受一個巨大的集團,就如胡『玉』蘭說過的,我以後在國內同行和仙家之中,要橫著走了。
這事兒換誰誰都高興,可換了我,低調的努力了這麼多年,吃了很多苦,自己的夢想突然被一顆從天而降的大金蛋給砸個粉碎。
我也沒法不矯情,這就像什麼?
這就像是小孩子在搭積木房子,構建自己小小王國時,自家的長輩突然給自己推來一個完美『精』致的樂高現代城,樓宇、橋樑、『交』通要道等等等等,他都給做好了,膠水粘合無縫,創造力橫跨多方領域,氣勢上內斂卻又充滿威懾。
智商碾壓,實力碾壓,年齡跨度上的碾壓,在孩子面前一擺,讓孩子怎麼提起興趣回頭再搭自己的小木塊構架的,那個在樂高現代城無法抬起頭來的小小王國。
說白了,我現在為了爭番做努力還有什麼意義,成功了又怎麼樣?這不就是一大批牛『逼』的仙家再看我一個小孩兒在他們眼底下成長?
我明白,他們不見我,是不想不剝奪了我享受過程與成果的樂趣。
可哪怕設計了十幾年的安排,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們的背景顯『露』出來,讓我感受到背後扛著一座山般的沉重……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善意,所以,還要堅持到這條路,或者說,我要走出一條不一樣的出馬弟子之路!
我想超乎他人的想像,盡量靠著自己的雙手……而也只有這樣,作為一個人,從普通人的角度,我才能感受到活著的真諦。
定了定神,我飄出林子,緩緩升空,眨眼間,數道身影閃到我面前,黃小妹、慕婉、胡澗明還有姜鬼刀。
「張偉,城隍的人馬來過,說你們在商量一萬鬼仙的事情?」
黃小妹趕上來便詢問了一聲,秀眉微微蹙著,可能也是沒想到白斬靈跟誰都沒打招呼,直接把我送進了城隍廟。
我點點頭,「有結果了,城隍的整個系統為我提供保護,但這一萬鬼仙的影響卻要壓到最低,我們來安排一萬鬼仙的去留,屆時,城隍給鬼仙們開後們,可以直接落戶進『陰』司,不過,相對的,鬼仙們要對這件事只口不提,或者說……
我們不能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的功績,送一萬鬼仙進入『陰』司,改為送百名鬼仙進去,功德量只是之前的九牛一『毛』。
事情是白斬靈看著辦的,信譽有保障。」
「怎麼會這樣,六丁『玉』『女』都到了,他們就給了這樣的處理結果?」
這時,一旁的胡澗明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白。
我笑了笑,「這事兒也不是上面有人就可以橫行無忌的辦,至少龍天游佈置的任務我完成了打大半,餘下的事情就是他和我堂口仙家去處理。」
說完,我轉頭看向姜鬼刀,便見這傢伙雖然抿著嘴,但眼睛裡的喜『色』是藏不住的。
一萬鬼仙能下『陰』司,有了正規身份,就算是那個叫趙良林,從戰國起就存在的墓主人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抓走。
除此之外,這些鬼仙要是能被我堂口的仙家送進各殿,鬼差的身份就跑不了,趙良林就更沒了辦法,所以,這些鬼仙想要在下面過的安穩,我這裡是他們投靠的最好選擇。
可能是我盯得他久了,姜鬼刀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著我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他笑的很輕鬆,哈的一聲出了口氣,一撩身下的『精』甲,對著我單膝跪了下來,抬著頭高興的看著我,我忙飄過去扶了他一把,將他拉扯起來。
語言不通,也沒個人能幫忙翻譯,之前鬼仙隊伍裡還有幾個鎮子裡的亡魂,也不知道姜鬼刀什麼時候給放跑了,估計是對那些鬼仙實在看不上。
可是語言的不通,反而讓我們之間的『交』流變得更誠摯了幾分,姜鬼刀這單膝一跪,對於一個來自明朝鄭和下西洋時期的亡魂來說,他經歷的太多,浴血廝殺過,不論是活著時,還是死了以後。
這樣的仙家用這種大禮來感謝,是再多語言也難以表達的。
扶著他起來,姜鬼刀笑了笑,一時間眼睛還有些濕,轉頭便對著高空中的鬼仙們呼喊著,他轉而又大喊,喊著我聽不懂的方言,振臂揮舞,一聲高過一聲。
起初,那鬼仙隊伍裡還只是『騷』動,嗡嗡的彼此言語,隊形有些微『亂』。
可轉瞬間,有人喊了起來,騎馬的鬼仙們抬手打著呼哨,拽著韁繩讓馬匹顛兒顛兒在空中踏蹄,然後策馬奔騰,在隊伍中奔走呼喝。
那會兒,越來越多的鬼仙喊了起來,大聲的,毫不停止的,甚至帶著興奮的狂呼,不斷宣洩著一直以來的沉默。
我看到有不少鬼仙擁抱在一起,然後便是陣陣哭聲傳了過來。
那哭聲在釋放著一種情緒,像是他們這麼多人,多的足有一萬的鬼仙,能夠團結一致,面對他們祖師的壓力,冒著付出這最後生機的危險,不離不棄的完成了這次壯舉。
這不單單是對保住『性』命的喜悅,還有他們那麼鬼仙在墓地裡孤守的相濡以沫。
人,本『性』上,善良與自『私』共存,難以想像,他們在墓地裡被困了百年千年,這樣的條件下,誰也說不准他們到底經歷過了什麼,又有什麼樣的掙扎,也想像不到,究竟承受了什麼樣的壓迫才能讓他們走在一起,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