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節

  呵,他這人的『性』子很適合修道,拿得起放得下,人又不容易吃虧。
  幹我們這一行的除了品行有些要求外,和平常人沒什麼區別,也不是說在佛道理論上有多麼高的造詣便對自己有更多的好處,反而是生活的越尋常,這條路就走的越長遠,像那種一心撲在佛道信仰上的弟馬,那種人跟自己的家人相處都難。
  李寬遠沒我想的小心眼,這件事栽了跟頭,一轉頭就不再理會了。
  聊了一陣子,我送李寬出『門』。「明早來清仁堂,我讓海濤的仙家再給你看看。」
  李寬站在『門』後拖著行李箱笑了笑,湊過來低聲道:「說實話,我『挺』納悶的,你徒弟可比你厲害多了,你怎麼收了這麼厲害的傢伙的,歲數可比你大多了。」
  「快回吧你。哪那麼多話。」
  我看著他下了樓,關上『門』。轉頭和沙發上的吳海濤坐到一起。
  「師傅,這東西……」
  吳海濤指著碗裡那根斷成兩節的粗黑髮絲。
  我掐了掐下巴,李寬可以放下這個事情,但我和吳海濤都清楚,這裡面還有別的問題。
  頭髮絲用來下蠱,這是有仙兒故意為之,而真正說起來,這就是一種極為少見的主動攻擊型法術,借由實物發揮更大效力。處理起來還是相當麻煩的。
  香港隔海,哪怕事發地點是另一個城市,我臨時駐紮在本地,都沒有義務去處理這個問題,可這玩意能漂洋過海還發揮作用,這就有價值研究一下了。
  水能格擋鬼類行進,自然能格擋這種帶怨氣的玩意從香港過來。但眼前的情況不一樣,其中最擔心的問題,我和吳海濤都要考慮一下,那就是會不會有仙兒一直跟著李寬回來,在維持著這個招兒一直運轉著。
  這事兒我沒跟李寬提,是擔心他想要回頭去報復。容易出危險。
  隨後,『弄』了一張黃表紙,我找來『毛』筆墨汁,吳海濤便開始畫收池符。
  在黃表紙做了收池符的圖案,我在下面寫拘魂碼,然後蓋紅『色』虎威印,再由黃劍青加蓋黃營虎符。最後才是吳海濤按下手印。
  海濤以前的堂子不正規,堂口的劍、旗、令、印早就失去了作用不知所蹤,但按手印也是有一定效力的,我和他做好了這些,便帶著一干用品下了樓,提車出來,沿著主幹道開的遠了些,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邊上,放下火盆,升了拘魂碼,將那兩截頭髮也扔進火裡。
  晚上九點多,天兒有些涼了,我和吳海濤都是雙手『插』進口袋,搓了搓胳膊,開始耐心的等待起來。
  拘魂碼也好,收池符也好,想要發揮起作用,最基礎的準備工作就是要準備好相應抓捕人員的生辰八字和籍貫,而且對方的信息越全面,效力就會越高。
  可要是沒有這些訊息,拘魂碼也不是丁點作用都沒有,只是抓捕的時間比較漫長,或者失去效力罷了。
  我和吳海濤等了一陣,彼此看了看,稍稍鬆了口氣。
  「師傅,看樣子對方不在市裡,這時候還沒到……」
  吳海濤說了一嘴,我也是點點頭,這麼看來,對李寬下手的仙兒沒能跟來,而遠在香港的話,拘魂碼的效力又沒法到那麼遠的地方,過海抓仙兒更是不可能了。
  正要打道回府,火盆裡燃盡的紙灰便打著旋吹開了,眼見著我和吳海濤面前出現了兩道人影。
  對方一現身便疾步而來。
  是兩個仙兒,都穿著西裝打領帶,打頭的快步靠近,「可是張偉張弟馬?」
  對方的態度極好,我愣了一下,吳海濤也愣了一下,我們身後的仙家都愣了一下。
  我一轉眼便想明白了,忙拱手道:「我是張偉,兩位……」
  「二殿,郭彩恆。」
  「雲斌。」
  果然!
  我深吸了口氣,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二殿的鬼差了,不知道他們找我什麼事。
  兩個鬼差的模樣都不到三十,都跟公司職員似的,神『色』上也比較輕鬆,帶著笑,那郭彩恆看起來年長,一頭利索短髮,笑起來時眼角堆疊起來,額角能『露』出點青筋,看起來是經常笑的人。
  他笑著走上前,轉手便抓出一張黃表紙,我一眼看過去,便發現是我和吳海濤『弄』得拘魂碼。
  「弟馬,我們本地二殿的都知道您,恰好我和雲斌在這頭執勤,這拘魂碼找不到弟馬要找的人,就飛來我們兄弟倆這兒了,我們也是擔心,怕耽擱了弟馬的事情,這才現身一見。」
  我訝異,連忙道謝,「不是什麼要緊事情,有勞鬼差。」
  二殿負責收集人祭祀時燒的紙錢和衣物,要匯總寄存在他們『陰』司衙『門』裡,然後再由二殿的鬼差逐一分發給相應的鬼手中,說起來,他們的主要業務是銀行和快遞,是很辛苦的一批鬼差,相應的,也沒什麼麻煩工作,在下面的待遇不錯。
  拘魂碼找不到目的,就會跟給下面的親人寫信一樣,自然要落到二殿鬼差手裡。
  郭彩恆笑了笑,捏起黃表紙上一根斷掉的頭髮,「弟馬,我們能找的到您要找的人,這傢伙在下面還『挺』有名氣的。」
  說著,他訕笑著低下頭來,「小的有個不情之請,弟馬能給點小費麼?」
  他這麼一說可把我『弄』愣住了,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仙家,一個個也是睜大了眼睛。
  「鬼差細說說。」
  我應了一聲,郭彩恆的頭便更低的低下,「是這樣,弟馬找到人是個****的『女』特務,叫小霜『花』,她人長得漂亮,抗日時期為國家出過力,但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無法享受****冤魂的待遇,一直生活在『陰』司裡。
  小霜『花』大鼓唱的好,****讓她做電影明星收集情報,但當時有阮玲『玉』那樣的大牌,實在沒有立足之地,她就去了香港做特務工作。
  後來香港被日本佔領,她的死便不明不白了,但小霜『花』還是有本事的,來了『陰』司學唱戲,很多碑王、鬼王都是她的戲『迷』,一點點就闖出了名堂。
  她人緣廣,最近有消息傳過來,請我們二殿的人有機會跟弟馬搭上橋,接她出來和弟馬見上一面,想要把她的屍骨從香港運過來,安家在山東鄉下,認祖歸宗。」
  鬼差的一席話讓我腦子裡對上了很多信息,香港、『女』屍、頭髮,還有兩個鬼差找上『門』……
  我點了點頭,想不到那小霜『花』還是阮玲『玉』那個時代的,在那會兒,像阮玲『玉』這樣的大明星可是國民『女』神,算是為『女』『性』解放運動做出了大貢獻的,雖然她的感情經歷不太好,又是沒法輪迴的死法,但到了下面應該有不同的際遇。
  郭彩恆搓了搓手,將我那份拘魂碼收好,低頭又道:「『陰』司裡的煙魂出來一趟得有正規手續,逃出來的還能回去的,得有靠山,小霜『花』跟下面的碑王們走的不近,比較注意自身的風評,所以還要請弟馬的仙家走趟『陰』,辦理相關手續,把小霜『花』接出來。」
  我點頭,「鬼差大哥,那小霜『花』還有別的話帶過來麼?」
《陰陽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