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來的正好,反正也沒想到有什麼其它的事可以做。你就先命人將日夜遊神押到大堂上來吧!我要將趙城隍未審完的案子審完,這也是他交代我的。」帝明怕他不服,想先試探一下,故而將趙城隍給搬了出來。
「大人您多慮了,既然趙城隍已經交代了,在這三天之內,您就是本地的城隍,那卑職怎敢有二心,去動別的心思。三天之內,卑職為大人之命是從。」
湯判也是一位心思細膩之神,要不然他也不會從一名默默無聞的書吏陞遷到了判官的位置上。
帝明沒想到他連想都沒想一下,光憑聽就明白了自己話中的含義。為了避免尷尬,帝明又問道:「湯判,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城隍的身邊要分文武判官呢?就算是古代的衙門,也只有一個師爺啊?」
「回大人的話,我這有兩種解釋,您且先聽一下,至於究竟那種解釋合理,就看大人您的選擇了。
這第一種流傳是最廣,自古考取狀元分為文武兩類,當朝為官也分為文官和武官,自然而然這城隍府也就要分為武官和文官,武判官協助城隍處理武職方面的事,文判官協助城隍處理文職方面的事,分工合作,為城隍分憂。
這第二種解釋爭論很大,是為文武對應陰陽,文為陰,武為陽。陰陽調和,萬物繁衍。城隍府內陰陽均衡,才能保持天道之公,地律之謹。人鬼陰陽循環有序。」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覺得二者都對,都合理。不說這個了,我們去大堂吧!今兒時間也不早了,審理完了這件事,我也要先回去了。」
「是,大人,這邊請。」湯判對帝明的話沒有任何異議,當即在前面帶起路來。
也不知湯判用了什麼方法,等帝明來到大堂門口時,這日游神已經被押到了大堂之上,夜遊神也是一副剛剛趕回的樣子。
「嗯哼!」帝明清了一下嗓子,昂首闊步的邁入了大堂之上,堂而皇之的坐上了城隍爺的寶座。
「大膽!帝明趕緊下來,侯爺的位子豈是你區區一個拘魂使可以染指的!」夜遊神本就不是代罪之身,再加上看到哥哥現在的模樣,頓時將心中的怒火全部撒到了帝明的身上。
「湯判,你來和夜遊神講講規矩!」帝明坐在位子上,俯視著夜遊神說道。
「是,大人!」
「夜遊神,還不跪下!見到城隍入座不行跪拜之禮,還在這裡大聲呵斥,難道把規矩都忘記了嗎?」湯判很給帝明面子,厲喝之聲響徹大堂。
「湯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城隍?那趙城隍呢?你平時說對趙城隍忠心耿耿,怎麼今天一下子就換主人了?難不成你與他合謀,將趙城隍軟禁了不成?」夜遊神也是當仁不讓,公然與湯判頂了起來。
「休得胡言,我也是奉了侯爺之命,聽命於大人。大人如今可是在侯爺的授意下,擔任本城城隍三日,三日之內他的話就代表侯爺的話,他做的判決就相當於侯爺的判決。你若是質疑我,可以當面去向侯爺詢問,侯爺現在正在書房畫畫。
我湯判行得正站得直,不怕你誣告!」
湯判這義正言辭的一說,還真讓夜遊神一時有些拿捏不準,當下無言以對。
「夜遊神,湯判沒有說謊,事實確實如此。此事也不怪你,這任命也是剛剛才下達,還沒有來得及傳達到各有司部門,你不知道也不為過。」
一襲金甲的武判官,邁著虎步走上了大堂。在走到了距離城隍爺寶座只有三步之遙的位置時,雙手抱拳,對著帝明就是深深一拜。
武判官的這一舉動,讓夜遊神徹底心服口服了。
武判官是什麼神,自己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為神剛正不阿,心性耿直,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對侯爺的話言聽計從,在這城隍府除了侯爺,他是誰也不服的,更別說讓他來替帝明說話了。
夜遊神眉頭皺起,雙膝下跪,對著帝明就拜道:「卑職夜遊神拜見城隍大人,剛剛多有冒犯,還請城隍大人恕罪。」
「你就先跪著吧,省的一會再跪下來。把你調回來,就是想說一下你們兄弟二人和商雨勾結之事。趙城隍已經將審理之事全權交由我負責了,今天就要有個了斷。」
夜遊神沒想到,帝明居然這麼不講情面,更不講程序,這案情還沒過問,就直接將自己的罪給定下了,連給自己呈述的機會都沒有。
行完禮退到一旁的武判官本就想來看一下這被趙城隍看中的帝明有何特殊之處,為何趙城隍會讓他當三天的城隍。
這下可好,審案的手段沒見多少,一來就開始給夜遊神下馬威,自己到要好好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審理這件案子。
武判官是這麼想的,那湯判又何嘗不是這麼想呢?這臨時空降的上司究竟有何能耐,這也是自己想在這三天之內瞭解到的。
這不剛好可以藉著這件案子略窺一二,只是帝明這開場白自己還真的有點看不透。
第九十九章三日城隍(四)
帝明坐在位子上,雙眼靈動的左右各瞥了文武判官一眼,用手捏了捏鼻樑說道:「夜遊神,你先將你們兄弟二人和商雨合作的動機,向本官闡述一下吧!」
夜遊神先是一愣,隨後剛想用神識和哥哥交流一下,這帝明就搶先一步一個「拘禁」將日游神給困了起來。
「夜遊神,不要心存僥倖,你的這點小動作,可都是被我玩剩下的。趕緊說吧,沒看見這文武判官都等的有點不耐煩了嗎?」
此話一出,文武判官各自翻了一個白眼,這叫怎麼一回事啊!站在這都能中槍!這位小爺拉仇恨的本事到是不可小覷啊!
夜遊神沉默了片刻,在左想右想之下,還是覺得只有實話實說才有出路,他抬起頭,用自己的眼神告訴帝明,接下來自己要說的都是事實,希望你能相信我。
也不知是不是帝明讀懂了自己的眼神,帝明居然回應了自己,這微微的點頭,不正是給自己的一個答覆嗎?
夜遊神感覺自己做出的決定是明智的。當下就開始從頭說了起來。一直說了半個小時,才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部交代清楚。
文武判官在聽夜遊神的闡述時,那心情也是跟著他起起落落。按理來說他們二位是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可畢竟同僚一場,難免會讓自己的心境出現一絲的破綻。
「你說的和日游神說的,基本一致。看來讓無面刺殺本官的事真的和你沒關係。請容本官思考一下,稍後宣判!」
對於帝明的話,文武判官是沒有異議的,但是夜遊神卻不幹了,他對著帝明就「彭彭彭」的磕了三個響頭,深情款款的喊道:「請大人開恩,哥哥只是一時被心魔控制了心竅,請您念在其百年為城隍府效命的份上,還請從輕發落啊!」
夜遊神的這個舉動讓武判官的眉頭微微皺起,文判官也是單手托腮陷入了沉思。帝明對於場上每個人的變化都是瞭然於心的,可是坐在城隍的位置上,就應當有城隍的樣子,凡事決不可明表於臉上。
這夜遊神原本就不尊敬自己,諸般挑釁,可在為哥哥求情一事上,卻拋下自己跌尊嚴,對著自己就一陣猛磕,若不是兄弟情深,他萬萬不會如此。
現在這世上有如此兄弟情分的人已經不多了,就算是親兄弟,在發生了重大事件或面臨繼承遺產時,變得形同陌路,仇恨相向的事那是數不勝數。
若是人間多出幾個像日夜遊神這樣的兄弟,那這世間將會又多一份美好,人間又會多出一份和諧。
望著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的帝明,夜遊神的心裡也是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闡述的內容和哥哥招供的是否一樣?再有文武判官為何會做出這份表情呢?他們平常在判案時可不是這樣的。
種種疑雲讓此時的夜遊神變得是更加不安了,身體也是微微抖動起來。
被隔絕的日游神對場上發生的事可是看得真真的,弟弟的話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後悔放出無面去刺殺帝明,若沒有這檔子事,若當初懇聽弟弟一句勸,那今天這一幕就不會發生。
就算今天帝明大發慈悲饒過自己和弟弟,可兄弟倆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城隍府當職呢?兄弟倆日後的出路又在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