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青玄眼見如此,心裡一咬牙,不顧自身安危飛身上前緊緊抱住了吳承恩,跌落地面後就地一個翻滾——他也見過李晉的天地一色,知道自己這麼做很有可能也會被波及其中。但是,如果自己不以身涉險的話,那吳承恩就死定了。
只是,李晉並沒有召喚出三天前那一晚令人咋舌的銀色光芒。確切地說,院子裡什麼也沒有發生。青玄護在吳承恩身上閉著眼等了一陣,抬起頭看看,發現李晉已經又躲進了角落裡。
看來,那李晉雖然嘴上惡毒,出手時到底投鼠忌器,才沒有射出自己的絕技。想到這裡,青玄忍不住朝著李晉點點頭表示了自己的謝意。
「還等什麼呢,上啊!」李晉在一旁,手足並用地小聲朝著青玄催促道:「我的天地一色一個月只能用一次,剛才是嚇唬他呢!你快上啊!」
顯然,旁邊的李棠也聽到了這番話,忍不住一臉錯愕地多看了李晉幾眼。
青玄這才放開了吳承恩,朝著那金目躍去。那金目見得李晉已經收了招式,雖然心下生疑,卻已經顧不得太多。之間那金目吸了一口氣,腮幫子憋得鼓鼓的,朝著手中的槐木劍噴了一口瘴氣。
那槐木劍霎時間扭了扭劍身,變作了蜈蚣外型三四丈長的鞭子捏在了金目手裡。金目毫不遲疑,朝著青玄就是一刺。青玄急忙側身避開,但是這兵器顯然有幾分詭異,竟然在突進之中扭曲了身子,迅速一圈一圈纏在了青玄身上,然後作勢便要張嘴啃食。
青玄見勢不妙,急忙將念珠換了手,化作一股清水穿透了這鞭子的捆綁後落在了地上。但是青玄隱隱透明的身子,卻清楚的夾雜著幾股黑色液體緩緩散開。
「連爪子都有毒。」青玄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身體裡的變化,急忙祭起念珠,將身體裡的黑色液體集中於一點,然後甩在了地上。
這毒液一落地,院子裡方圓一丈內的杏花一瞬間全部枯死。
那金目依舊懸在半空,冷笑了一番後,竟然舉起手中的鞭子開始在頭頂上旋轉著揮舞。這鞭子便四處胡亂朝著院子灑下毒液,亂噴亂濺。他自然知道,自己下去的話會腹背受敵落得下風。不過,既然對方都不會騰雲之術,那自己便可以慢慢收拾這些傢伙了。
「躲開!」青玄知道這毒液厲害,一邊俯身去拽吳承恩一邊提醒著其他人。面對在空中的敵人,李棠自然是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跺跺腳躲進了柴房之中。而那李晉,也一瘸一拐想要逃離院子,卻身法笨拙。
青玄見狀,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抬手將吳承恩朝著柴房一甩——那杏花急忙伸出手,接住了吳承恩。而青玄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李晉身邊,用手搭在了李晉的肩膀上。
「火。」青玄輕輕念道。霎時間李晉渾身發光,那些朝著兩人飄落的毒液還在半空便被蒸發掉了。
「你的法術還能這麼用啊?」李晉似乎絲毫不著急,反而饒有興趣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發紅的軀體。
半空中的金目不曉得那青玄做了什麼法術,竟然可以安然無恙。手中的蜈蚣鞭子抖了抖身子,已經消耗盡了積存的毒液,重新化作了槐木劍。金目見狀後,張開嘴,吞下了手中的兵器用牙齒嚼碎,然後朝著下面噴吐出了槐木劍的粉末。
「不好……」青玄看到這一幕,收了自己的法術。
這些粉末順著風,飄散在整個黃花鎮。過了一會兒,黃花鎮的居民們紛紛拿著鐮刀、斧頭走出了自己的家門,臉上已經失了神志,朝著金目腳下的柴房聚集而來。
「吳承恩暈了,李棠又碰不到他,情況不妙。」青玄頭上已經有了汗珠,說不清是疲勞還是因為炎熱。柴房外面,已經聽到了不少人的腳步聲。青玄擦了擦汗後抬頭對李晉說道:「現在他又蠱惑了一般百姓……你到底還有什麼本事,趕緊使出來。我沒辦法顧得上咱們所有人。」
「我是真的沒有什麼存貨了……」李晉說這話的時候,青玄略微有些失望。這個表情被李晉捕捉到了,語氣十二分不爽:「哎對對對,你們說得對,人不如狗,真是的……」
說著,只聽得一聲嚎叫,哮天從李晉身上幻化而出落在了院子裡。李晉吹了聲口哨,那哮天點點頭,朝著柴房一躍。柴房裡面,李棠持著兵器擋在門口,護著裡面的吳承恩。他正被杏花抱在懷裡療傷,眼見得氣色已經略微好轉,雖然人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但是起碼眼睛已經微微眨動了。
哮天到了李棠跟前,俯下身低低吠了一聲。李棠有些遲疑,不曉得哮天這是什麼意思。杏花急忙抬頭說道:「它讓你騎上去。」
李棠恍然大悟,縱身而上,左手緊緊抓住了哮天的脖子——看來,李晉是命哮天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好的,只要哮天能把自己送到那金目身邊,李棠還是有信心一刀取了那妖物的性命。
果然,等到李棠坐好之後,哮天低吼一聲,然後縱身一躍——哮天帶著李棠逃出了院子,橫七豎八撞開了那些個揮舞著凶器的百姓後,直直朝著山腳奔去。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棠一下子懵了,急忙搖晃著哮天的脖子:「哮天!哮天你去哪!?」
那哮天理也不理,只是速速離開了柴房這片凶險之地。
「好了,這樣小姐就安全了。」
目送哮天護著李棠逃走後,李晉滿意地點點頭。而在一旁的青玄則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李晉唱的這是哪一出。
李晉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那條斷腿,然後晃晃身子。
「你不會真以為,我就只有這麼點本事吧。」李晉抬起頭,朝著半空中的金目大聲說道。似乎,李晉這句話更是說給身邊的青玄聽的。
眼見得那金目沒有搭話,李晉只能自嘲地笑了笑,隨即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再一次握住了手裡的大弓。
「那麼,現在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們李家執金吾的厲害……」
執金吾中的人,基本上在江湖上都是默默無名。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這些人除了一些非常任務外,絕對不會踏出李家大門半步。而去李家找麻煩的傢伙們,又沒有機會活著把這三個字的恐怖傳出去。
不過,真正瞭解「執金吾」這三個字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可並不只是說起來拗口而已。
眼下,還有另一個人正在面臨一個差不多的難題。
鬼市內集,一個用布條纏繞著自己面孔的男子,正在與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攀談。顯然,這個男子身份並不簡單,因為就連一向不懂禮數的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都對其客客氣氣。
「老闆真的不在……他前幾日有些急事,出了遠門。」奔波兒灞手舞足蹈比劃著,似乎想證明自己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那人點點頭,舉手投足似乎都平凡無奇,絲毫沒有要為難對方的意思。
「既然老闆不在,那在下改日再來。只是在下身為李家執金吾,自然是不能在外面耽擱太久。事關重大,還望兩位可以早日通告老闆,賞臉與在下一敘。」這人緩緩說道。
奔波兒灞急忙點頭稱是,嘴裡面也是對李家各種敬重:「未請教,閣下怎麼稱呼?我等也好跟老闆說得明白。」
這人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了一張名帖,朝著奔波兒灞的手心遞了過去。
「在下,李征。」
☆、第二十三章 五行(上)
金目大仙氣喘吁吁地浮在半空之中,嘴裡面依舊唸唸有詞。地上那些失了神魄的百姓,拚命地砸著柴房附近的四面院牆,隨時準備殺進去奪人性命。
青玄和李晉都是摀住了自己的鼻子,盡量不去吸入那槐木劍的碎末。但是在金目大仙眼裡,這兩人已經是困獸之鬥。
看來那個花臂漢子已經沒什麼本事了,走路一瘸一拐不算,甚至狼狽到屈身蹲躲在那個僧人的屁股後面……
大丈夫如此,實在是難看。
只是,這個僧人著實有些手段,之前亮的兩三個招式看似平淡無奇,卻都讓金目自己頗為得意的幾個絕技消散於無形。奇怪了……看到青玄的五行變化,金目才想起來自己連日裡因為這個僧人吃得大虧。但是看著青玄清秀的面目,金目大仙卻無法確定和自己三日前一戰的是否是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