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於是秦不空叮囑他別說話,原地待著,好好休息。我才有機會將松子從我的大腿上放到了地上。我撿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東西的,如金剛橛,苗巫彎刀等,然後和秦不空一起,將魃的屍體往江邊抬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後一關
  我身上有些酸痛,那是過度用力的後果,但是卻沒受到什麼外傷。魃在被我和秦不空配合殺死後,其實身體輕飄飄的,甚至還不如一根木頭的重量。秦不空說抬到江邊去扔到水裡,因為魃是怕水的,這樣一來,也算是永絕後患了,同時也免去了別人再到此地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怪物。
  在扔掉屍體往回走的路上,我問秦不空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挖盒子?他說待會休息一下就可以開始了,爭取在天亮之前挖到,免得白天萬一被人看到了,又要多生事端。我點點頭,然後告訴秦不空。剛才救松子的那件事,從此以後都不要再提了,不要在逼我想起這件事。秦不空卻說,為什麼,救人多偉大呀。而且我看你們不都陶醉其中嗎?
  我罵道,陶醉你大爺啊,你怎麼不去陶醉啊?秦不空說道,你陶不陶醉我是不清楚,不過看松子那小子的表情,似乎還挺陶醉的。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願意去回想剛才那香艷的一幕。秦不空卻好死不死地接著說道,你剛才注意到沒有,就我們將魃的屍體抬過來的時候,松子的表情?
  我有些好奇。於是問道,他什麼表情啊?秦不空說道,他好像挺回味的,一直在望著你,然後手指摸著自己的嘴唇…秦不空說完也把手指伸到自己的嘴巴上摸了幾下,看得我身上頓時一陣逆天的雞皮疙瘩。於是我開始捂著耳朵大聲唱歌,試圖用我的聲音來掩蓋住秦不空的聲音。於是秦不空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但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裡,似乎還在想著一些什麼齷齪的事。
  松子已經稍微恢復了一些,但是還是看上去非常虛弱。於是在休息了一陣之後,秦不空叮囑松子坐著別動,挖掘的工作就教給我們做就行了。我趴在黃鶴樓老基座上,耳朵貼著地面,因為固體的傳聲性比較好,所以我很清楚地聽見了盒子裡那顆蠟皮圓珠發出的蟬鳴聲,根據聲音定位,差不多到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我們就拉出了那口石頭盒子。除了蠟皮圓珠,盒子還有一根長長的骨頭。分不清到底是人骨還是獸骨,但是那骨頭表面光滑,起了厚厚的一層包漿,看得出來在埋進去之前,它已經被人拿在手裡使用過很多年了。而盒子的內壁是非常乾燥的,或許是因為此地地勢較高,底下也都是土壤和石塊的關係。導緻密封比較好,所以沒有進水,也或許是這一關偏偏是魃的關係,本來以烈火乾旱為主,所以保持了最大程度的乾燥。
  而當我拿起這根骨頭來。卻發現其背面的骨頭上鑽開了五個小孔,骨頭的一側也削平,形成了一個氣口,只是這末端骨節隆起的一大包,也有一個稍大的圓孔。不難看出,這是一個類似於笛子的樂器。秦不空說,這是一根骨笛,是少數民族才會這麼用的,應該是牛骨或者馬骨做成的。五個開孔是因為我們只有五律,這東西的樣式有點四不像。論造型像是尺八,可是尺八是竹子做的,而且苗家骨笛裡,也沒有這種五孔的呀。
  思考良久也不能明白,石頭盒子裡除了蠟皮圓珠和這跟骨笛之外。也再無其他東西。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這裡放置的東西,都是對此處的守關大鬼有一定催化作用而存在的,但是那個魃和這骨笛之間存在的聯繫我們實在是想不出來,難道說這個魃在身前就是一個喜歡吹骨笛的風雅之人?或者說這根骨笛壓根就是用魃的骨頭來做的,怪不得只有一隻手和一隻腳呢。
  當然這些都是我們的胡亂猜測,我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也只能先把這東西帶回去保存,不敢隨意損毀,以防到時候我們僥倖闖過了最後一關,卻找不到這些佈陣所用的東西了。
  將地面回填,天已經開始有些濛濛亮了,本來折騰了一夜,我的確是太睏倦了,但是知道可能再過一兩個小時。我們就要回家裡去,於是也就堅持了一把。秦不空一直拿著骨笛蹲在一邊研究著,倒也沒怎麼說話,松子經過幾個小時的調養恢復,其實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不過應該還是會身上乏力,所以他也一直坐著沒動,只是時不時就看我一眼,令我有些感到不自在,或許是因為我認識松子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覺得他的個性有些偏女性化的原因吧,大概經過剛才那一幕…哎…我也不願意更深的想下去了。
  天亮之後,我們開始準備往回走。松子雖然虛弱,但是行走此刻還是沒有問題,只是從他醒過來開始,就一直沒有再說話,每次說話的時候都好像是嗓子裡頭吞了一堆沙似的,我們聽不清不說,他自己也不舒服,索性就不說了。好在回家的路途上都是依靠著交通工具,我也正好乘次機會在路上打個盹,還省去了我光天化日下還要跟松子四目相對的尷尬。
  回到家的時間還比較早,未到中午。雖然大家都沒有休息好,但是我們還是決定先解決正事再說,由於松子身體的緣故。秦不空要求他不要再跟著我們下地道,讓我和他一起去就行,而松子就自己在地面上好好休息。到了陣心的位置的時候,我一如既往地剝開了蠟皮圓珠,將裡邊那顆光滑的珠子遞給秦不空。他放進石磚之後塞到柱子上,我們期待已久的最後一塊石磚就蹦了出來。
  「魁」,在道家北斗七星當中,一直被當做勺子的把手那一部分,由四顆星星組成。但單獨成這個字來說的話。它出現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頻率就要比前面六個字高出很多,其含義也會多了很多。例如說第一名,我們會說「奪得頭魁」,而在古時候科舉考試,前三甲狀元、榜眼、探花。其狀元的別稱,也叫做「魁甲」,意味著第一名。而這個字同時也形容一群人當中的首領,核心人物,如「罪魁禍首」,指的就是如此。這個字同時也意味著傑出不凡的人,例如形容一個人高深淵博,會稱其為「魁士」,其同樣也有領袖的含義在裡頭。而結合呂祖留書中提到的「魁之高不可攀」,這也不免讓我想到。魁還有個最關鍵的含義,就是高大,巨大。
  綜上所述,幾乎每一個都有可能出現在這個字位下,因為我們算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闖到這裡。為的就是直面這最後一關的大鬼,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七關當中最困難,也會最為凶險的一關,畢竟對此字古往今來幾乎所有的含義,都在暗暗隱喻著最後這個守關大鬼的可怕,逃不掉了,這注定又是一場惡戰。
  而石磚下的四個字「關公惜駒」,卻毫無疑問地在告訴我們,這個地方甚至於這個地方的傳說故事,都和三國武神關羽有關係,所謂「惜駒」,駒自然不必說,是坐騎,是馬匹,而關公一聲馳騁沙場,恐怕是戰馬無數,真正能夠引起他愛惜的,恐怕就只能是被曹操「寶馬贈英雄」的赤兔馬了。
  由於我是一個三國迷,小時候也常常會去看三國背景下的唱段。恰好的是,關羽是我最喜歡的一位三國人物,而此人也被道教封為「關聖帝君」,這一點,從全國各地無數座「關岳廟」就可見一斑。
  突然一個極為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子裡。莫不是這「魁」的守關大鬼,竟然是武神關羽?那我還是別闖了,直接自刎得了。但轉念一想也覺得幼稚可笑,就算呂祖再怎麼神通廣大,可怕也是要敬關公的,所以這絕不可能。只不過這倒是給了我們一個線索,只要我們找到了蛇龜二山裡跟關公和赤兔馬有直接關係的,那就極有可能就算我們要找的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松子。也許我們三個人當中,只有他才有能力準確無誤地排除掉一些不可能的地點,所以還是等他完全恢復後再說吧,我和秦不空也正好趁著這幾天時間,好好調整休息一下,畢竟我和他是主要的攻擊手。
  於是接下來的兩三天時間,直到松子完全恢復,我們就一直待在家裡,只不過這次由我承擔了買菜做飯的工作,而我更多的時候則是在跟著秦不空學習一些心法和口訣,還有一些實用的技巧。秦不空這一門的技藝和師父林其山的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師父的講究一個名正言順,起碼在第一次起勢的時候,還是比較麻煩和耗時的。而秦不空則不用,只需要在心中祝禱之後,就可以配合口訣和動作進行施展,不得不說他的招數會更加實用一些,施展的速度也會更快,只不過卻總共給人一種地基不穩,不夠踏實的感覺。
  只不過我這幾天多數時候都在跟著秦不空學習,松子不是本門的人,不便參與,所以也免去了很多我和松子獨處的時間,因為早前的那一幕在我想起來會尷尬,我害怕他會不經意地提起,然後刺激到我的神經。
第一百三十章 .藏馬之洞
  而這三天時間裡,松子其實也沒有閒著,很顯然他早在第一次我們看到那陣心石柱上的石磚的時候,他就暗暗記下了上面所有的字。所以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研究著「關公惜駒」這四個字的含義,然後結合武漢當地的人文,加以排查分析。
  於是在他身體恢復之後,他告訴我們,其實和我分析的情況相差不大,所以他進行了一些調查,發現既在蛇龜二山範圍之內,又跟武神關公有關,而且還和赤兔馬有關的地方,整個武漢三鎮的範圍內也僅僅只有兩處,而這兩處也恰好就都分佈在龜山的範圍內。
  秦不空請松子說得仔細一點,這最後一關了,可決不能容許出錯。自打松子幾次三番給出精闢的推論之後,秦不空到現在已經完全信服於對方的學識,從最早的時候還要爭辯幾句。到現在完全地唯松子馬首是瞻了。
  松子說,第一個地方叫做「洗馬口」,靠近晴川閣,臨近江邊,但是這個地方根據我的分析,可能性並不大。因為自從唐朝初年開始,這裡已經形成了比較濃烈的碼頭氛圍,在這裡上下貨,做生意的商賈何其之多,人口密度也不小,如果當年呂祖選擇了這樣一個地方來佈陣埋箱子。一是不太實際,二來也不科學。
  我問松子不實際我能夠瞭解,畢竟人多嘛,眼雜,自認為四下無人可也許還隔牆有耳呢,所以埋下東西可能第二天第三天就讓人給挖了去了。松子點頭說沒錯。而且如果當初被人挖走的話,七煞關就只剩下六煞,這個關就沒有成立,也就是說,既然我們遇到了之前的六關,則說明這個七煞關是完整無損的才對。
  我點點頭。然後問松子道,男你說這個不科學,那指的是什麼。松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不空然後問我道,你覺得我和秦前輩,誰長得比較好看?我不太明白這廝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但鑒於他一向喜歡賣弄,我也就順著他來就行了,而正當我準備回答的時候,我發現秦不空和松子四隻眼睛都齊刷刷看著我,在等待我的一個答案。秦不空眼神裡都是那種你小子別亂說話小心我揍你這樣的神色,而松子眼裡的神色就更加奇怪了,看上去甚至有些期待地閃爍著。
  我不忍掃了松子賣弄學識的興致,於是就說,當然你好看了。說完之後,渾身上下一陣不自在,我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們倆任何一人四目相對。松子說這就對了,當初的呂祖也應當如此,在兩個地方做選擇的時候,實在是沒有理由去選擇一個危險更大,而且更不保險的地方來埋藏箱子。
  他這麼一說,聽上去似乎還是有些道理。只聽松子接著說道。那麼這裡我就要說另外一個和關公與赤兔馬有關的地方了,這個地方在龜山西側緩坡上,有一條古道只不過現在據說已經是荒廢了,那兒有個洞,叫做藏馬洞。洗馬口和藏馬洞,都是在說關羽如何愛惜赤兔馬從而留下的地名。其中最有名的還是洗馬口,明代詩人趙弼甚至還留下了「戰敗沙場洗鐵驄,虎臣威震大江東」的詩句,說的就是關羽當年駐兵在此大戰於禁,每次從戰場歸來,都要到江邊將赤兔馬擦洗乾淨,於是那個地方就叫做洗馬口了。而和別的戰馬不同,赤兔馬不用和其他的戰馬一起待在馬欄裡頭,關羽還親自找了一個山洞,用來給赤兔馬遮風避雨,所以這個洞就叫做藏馬洞了。
  我和秦不空對望了一眼,然後我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當初呂祖將東西藏在藏馬洞裡,會比藏在洗馬口更加不容易被人找到對嗎?松子說是的,就是這個意思,而且藏馬洞的名氣沒有洗馬口這麼大,現如今也已經荒廢了。如果說這個洞還沒有被毀的話,那麼我們在那兒多半是能夠找到東西的。
  秦不空接過話說道,可是聽你這麼說起來,總感覺那就是個小小的山洞而已,恐怕也就咱們這小破屋大小吧,給馬遮蔽風雨能用得了多大的地方?既然這麼小的地方,有怎麼會是「魁」這種龐然大物所能夠呆的地方?就算是魁的出現是在洞口之外,那咱們只要鑽進洞裡也會安全,那呂祖留下這一關的意義究竟何在呢?
  松子皺了皺眉說,這也是他曾經擔心過的一個問題,只不過現在咱們第一沒有親自去現場看過,無法得知其真實具體的大小。第二也許我們對於「魁」的理解,或許也有些偏差也說不定。我說那有什麼偏差啊,呂祖親筆寫下的「魁之高不可攀」,什麼叫高不可攀啊,那就是說很大,大到爬都爬不上去,難道不是嗎?
  松子卻搖搖頭說。這個從字面上來看的確是這樣的含義,但是換個角度來思考的話,高不可攀其實還有說人家地位很高,或者說是某方面造詣很高,以至於我們尋常人不可企及。松子這麼一說我就不說話了,雖然我有些難以相信,但是在松子這麼一闡述了之後,也發現的確有可能是這樣的含義,畢竟呂祖當年要安放陣法,必然要先設計好這當中的來龍去脈,我們一路上從石頭盒子裡面找到的這些東西,全都是來自於當年與呂祖大戰的那個巫王的物品。假如巫王的物品能夠催化一個龐然大物出來,呂祖也自然不必選擇在一個狹小的洞內來掩藏。
  松子說,只不過這倒也未必,你們難道不記得當時咱們在長春觀的時候,那個地下暗河嗎?我們都以為那只是一口井,井能夠有多大啊。誰知道真的接近真相的時候,才發現別有洞天。我和秦不空都點點頭,看樣子為今之計,也只能夠實地觀摩才能夠知道真相了。在此之前去實地走訪都是松子的事情,眼下他身體雖然已經恢復了,但終究還不是完全復原。秦不空一把歲數的人了,讓他去爬坡上坎,似乎也有違中華民族尊老愛幼的優良美德。於是當我提起該誰去的時候,松子和秦不空就一道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沒辦法,這件事總得有人去做,於是我答應了第二天一早就單獨趕去龜山。去探一探那藏馬洞。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算出門,出門之前松子還特意給我包了乾糧和水,說是我累了餓了可以吃,秦不空在一邊意味深長地笑著,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忍打擊松子的一番好意,於是就接了過來,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從秦不空家到龜山其實路途不算很遠,跨過一條漢江就到了,途中甚至還會經過我們先前闖關的鐵門關,只是車到了鐵門關之後,我就需要自行找路了,我先是一路打聽到了洗馬口,發現此地雖說不算車水馬龍,但也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和鐵門關不同,地面上再熱鬧,地底下總有一些下水管道,但是洗馬口卻靠近江邊,許多生活廢水都不是通過下水道,而是挖了溝渠直接排放到了江水裡。我沿著河邊往西走,心想既然是在西坡上,那麼總得讓我找到一條相對像樣的路才行。聽松子說,這裡似乎是一條古道,只是荒廢了而已,於是我開始向周圍的人打聽這附近是不是有個藏馬洞,在一條古道邊上,卻被附近住了幾十年的老人告訴我。古道是有的,藏馬洞也是有的,但是現在古道已經因為路太爛而被封了,以前登山的人都換了方向從晴川閣的地方上山了,那條古道現在基本上沒人走了。
  我問那位老人,什麼叫做基本上沒人走。也就是說還是偶爾會有人去到那裡,只是不多了對嗎?老人告訴我,江灘邊上有人在放馬,那些放馬人每年的這個季節都會在退水後長出水草的濕地上放馬,道路多有不便,於是就索性在那附近紮了個窩棚。暫住在那裡。這些人都是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附近的山民,你沿著河邊一直往西走,走到繞彎的地方就能看到那些放馬人,到時候你問一問他們,只要有人在,就一定知道藏馬洞的位置。不過小伢子,藏馬洞可不好去啊,它可沒在古道邊上,得從古道邊上自己開路進去,才能夠找得到哦。
  謝過了這位老人,我就打算先去找放馬人。這沿河的河灘其實算不上很大,大概跟我們之前去的長江大橋腳底下差不多。只不過這裡的河灘更加鬆軟,泥沙的水分也更多,所以我走得要小心一些,一面踩到泥坑當中,如此一來,速度就緩慢了不少。在我看到第一個窩棚和邊上的七八匹馬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接近中午的時間了。
  我心想反正時候也不早了,乾脆遠遠吃點乾糧再去問,免得等下如果人家在吃飯,還覺得我擾了興致。想到這裡,我開始就地而坐,啃起了饅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年古道
  饅頭一遇到水,就會發脹,在胃裡撐得脹鼓鼓的,讓我有了一種虛妄的溫飽感。我拍拍手站起來,朝著那個彩條布蓋起來的窩棚走了過去,看到一個敞開衣衫,癱在樹下,正用草帽扣在臉上遮住太陽打盹兒的中年人,他的身邊放著一個馬鞭,想必這人就是放馬人了。我走進對方也沒有發現,我想那是因為熟睡的關係,由於我還算讀過幾本聖賢書,知道擾人清夢是一種不好的行為,於是我在擾他的清夢的時候,就格外小心。
  我先是裝作路過一般。然後輕輕咳嗽,接著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果然在這一系列擾動下,那人就一下子撩開了草帽想要看個究竟,我就裝作不好意思地湊上去說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路過,打擾到您了。那人看我態度這麼「誠懇」,於是也很禮貌地說沒關係之類的,我就順勢上去問路說,這上山的古道在哪裡啊。您能不能給我指指路?您看我是外地人,口音都不是本地的,找不到路,特別來這裡走走看看的。
  大概是覺得日行一善吧,這個放馬人就給我指了指路。我又問他是否知道這山上有個藏馬洞?他問我你是要去藏馬洞嗎?我說是的,如果能夠看看最好,來一趟也不容易。誰知道這個放馬人此刻卻跟我說,那藏馬洞已經荒廢了好多年了,前幾年這山上鬧過野豬。派了獵人去捕殺,當時就暫住在那藏馬洞附近的,不過這些年基本上也沒人會去,一個破破爛爛的洞,你去那裡幹什麼?
  我就笑了笑說既然來了就去看看,請他給我指條路。於是這個中年人告訴了我先上到古道後朝著山上走差不多三里路的樣子,會看到一條小溪流,順著溪流朝上走看到的第一個大石頭,在那石頭的背後就是藏馬洞。我說了謝謝後就準備上路,但是那中年男人又補充了一句說,你可要當心啊,雖說前幾年打過野豬,但是這荒山野外的,搞不好還有別的野獸哦,我十多天前路過那條路的時候,還聽見溪流邊有什麼動物嘩啦啦逃走的聲音呢,看那個頭,還真是有點像野豬。
  野豬,我還真是有點擔心。不過我相信以我的結實強壯,應該還是能夠應付的。
  我沿著窩棚朝。按照中年人給我指引的方向往前走,沒過多久的確看到一條泥濘的小路,路面上寸草不生,而且寬窄不一,看樣子就應該是當年的那條古道吧。路不太好走。但是蜿蜒著確實也是一路朝上,大約三里多地的時候,的確看到一條非常細小的溪流,而從邊上石頭的痕跡來看這條溪流大概在下雨或者漲潮的時候會稍微寬一些。於是我從古道邊上離開,順著溪流的方向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這個過程其實並不輕鬆,因為這裡雖然是緩坡,但是坡度竟然比先前我們在「魈」那一關小樹林的斜坡更大,而且由於靠近溪流,所以土質有些疏鬆,好幾次我都因為沒有踩穩而滑到。幸好我是個練家子,要不然這樣摔下去,恐怕餘生也要在輪椅上渡過了。
  按照那個中年男人說的,我在朝上爬了差不多一百來米,的確在一個山壁邊上。找到了一塊凸起的大石頭的尾部,正面的部分從我上山的角度是看不見的。於是我繞到正面一看,發現這裡還真是有個山洞,那塊凸起的大石頭,就好像是洞口的遮雨棚一樣。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