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我不敢靠近,因為當我能夠清晰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也是可以看到我的。我戴著草帽雖然遮住了我半張臉,剩下半張臉被我的鬍鬚給遮住了,但這空蕩蕩的一條小路上,還是難免會惹人起疑。於是我慢慢從那些破爛房子作為遮擋往迴繞,打算尋找另外的辦法靠近。
可是我站在大路上張望,那個大院子附近全都是農田。雖不說是一望無際,卻也沒什麼可遮擋的地方。除非我能夠繞到那個大院子的背後,我才有機會靠近院子的圍牆。雖然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這樣一來我會繞很遠的一個大圈子,這中間耽誤了多少時間我無法確保。萬一在我繞路的時候,甲瑪聃就已經把鬼魂賣給了對方,而我又錯過了甲瑪聃回來的路的話,那剩下的要靠近調查,可就非常困難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竟然束手無策,好像除了在這裡遠望傻等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傻站了幾分鐘之後,我再度朝著那大院子的方向張望,發現剛才那些男人都依舊還在。湊在一起說話聊天抽煙,看上去情緒都挺高漲的。根據之前的瞭解和我的觀察,這群人毫無疑問都是軍人出身,對付任何一個我可能都只能落於下風,更不要說是這麼好幾個人。於是我還是打算冒險一試。不去正面和這些人遭遇,我就從路邊下到了農田里,順著田坎,歪歪斜斜地朝著大院子的方向靠近。
我在農村待過幾年的時間,走田坎這樣的事情毫無難度,難的是在走的時候不要引起對方的警覺。我順著田坎朝著大院的方向靠近,而我知道那群人在我走到農田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我,但是大概是我掩藏得比較好,他們認為我是一個路過的農民吧,也並未對我做什麼。只是時不時朝著我的方向張望一眼。
很快我就靠近了大院子的附近,此刻我卻選了一條遠離他們的路,讓他們認為我只是朝著遠方走去。我就這樣曲曲折折地繞到了那大院子的側面,圍牆遮擋住了把守在大門口的那群人。於是我顧不得腳上會沾滿泥土,一下子跳到了田里。淌著泥巴折返回了圍牆邊上。
為了不發出太大的動靜,我只是稍微把腿上的泥甩了幾下而已,但是鞋子裡還是因此而灌滿了軟軟的污泥,黏糊糊地透過我的襪子鑽進我的腳趾縫裡,那樣的感覺冰冰涼的。非常不舒服。可是我沒有過多的心思去在意這些,而是抬頭看了看我身邊的圍牆頂上。此處位於一個長方形的大院子的較短的一側,圍牆的邊緣距離地面差不多有兩米多高,頂上是磚頭鋪起來,上邊已經長滿了青苔。如果我助跑幾步,再在牆上蹬踏一腳的話,還是能夠跳起來抓到圍牆的邊緣的,但是可能因此會鬧出一點動靜,引起轉角後那群人的注意。所以我還是打算,找點東西來墊腳,好讓我能夠高一些,這樣爬起來也會容易許多。
可是四周圍都是農田,以泥地為主,要找些磚石來還真是不那麼容易。於是我輕手輕腳繞到院子的背側面,在牆根底下找來了幾塊破磚頭,上下疊加,算是在地面上增高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米。我計算了一下,我只要踩在上面不跌下來,一隻腳墊起來,輕輕跳一下就能夠抓到圍牆的邊緣。我大呼幸運,於是先用腳試了幾下,看看那些被我臨時湊起來的磚塊會不會塌下,接著我將我的挎包朝著身後一甩。接著就借力跳了上去。
頂上的青苔還是有些滑手,但是由於只是薄薄的一層,所以雖然費了點力氣,我還是雙手攀著圍牆頂上,慢慢把身子提了上去。我沒敢直接就翻越。因為我並不知道院子裡的情況,萬院子裡有人把守的話,我進去就會被人抓個正著。於是我手上使勁撐住我身體的重量,將頭越過圍牆,朝著裡面張望著。這才看清了整個院子內部的佈局。
這應該就是一個小學校,因為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個籃球場,只不過球場地面卻坑坑窪窪,就好像是泥土夯實後的那種不平整一般。在籃球場的遠端的一側,有幾個簡陋的單槓雙槓。還有兩個用來比賽爬桿的鐵柱子。而靠近我攀爬的圍牆這一側底下,是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但是從地面的形狀來看,似乎有一個沙坑,似乎是用來做跳遠比賽的,而邊上是幾顆被攔腰砍斷的樹木,從我的角度來看,那斷裂面的年輪就在我的面前。我當下立刻計算好,等下翻越進去的時候,如果直接跳下也許動靜很大。看樣子我得在那個樹樁子上踩一腳才行。
而院子較長的兩側,一側是大門,我能夠從大門的缺口處,看到幾個人影站在那裡,那些就是先前守在門口的男人們。而另外一側。則是大概四五間小平房並排連在一起,每間都有一個小窗戶和一個門,看上去就和鄉村小學的教室一般無異。
我必須要找一個方式進去而不被別人發現,因為教室的門都是關閉著的,我無法猜測那個神秘人到底是在哪一間屋子裡。我心想等一下甲瑪聃賣掉這個女鬼之後,人家想必也不會再留著他,自然會派人送他出去,抽調了人手離開後,這裡的把守就會相對鬆懈一點,那個時候,就是我翻牆進去的最好時機。
於是我從圍牆上輕輕滑落下來,靠著牆根休息,然後慢慢把身體挪動到了轉角的位置,這樣我能夠聽見那群人的動靜。那群人還在自顧自地聊著天。口音聽上去以四川話為主,但是還有些方言的感覺。而聊天的內容我卻一句都沒有聽明白,畢竟隔了差不多十米,他們說話也似乎刻意在壓低嗓門,就好像是不願意吵鬧到屋裡正在談事的神秘人和甲瑪聃。
奇怪的是,那個女人帶著甲瑪聃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我既看不到又聽不清,只能這樣默默地等著,為了不發出任何動靜,我連煙都不敢抽,誰知道這麼一等,就等到了接近天黑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我才聽到吱嘎一聲,那是那幾間教室其中的一間門被打開的聲音,於是我伏下身子,用一個幾乎是趴在地面上的姿勢,偷偷把我的臉側著伸出了拐角處。只見門口把守著的那些人聽見開門的聲音之後,也迅速不說話了,站姿也顯得規整了許多,都朝著院子裡的方向張望。這時候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你們三個,幫我把這位師傅送到縣城裡,直到送他上車後你們再回來。
毫無疑問,女人口中的「這位師傅」,就是甲瑪聃。
第二十八章 .驚天陰謀
當下的天色其實已經有些暗了,通常這個時候正好是大家準備回家做晚飯的時間。光線的變暗和把守人員的減少,無疑是給了我一個可乘之機。於是我一動不動地藏在轉角處,看到那三個男人帶著甲瑪聃沿著先前進來的那條小路開始返回。甲瑪聃看上去完好無恙,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一衝動就進去的原因,因為那有可能會連累到甲瑪聃。而看到甲瑪聃走遠之後,我迅速起身回到先前墊好的磚堆跟前,然後撐著就爬上了圍牆。
院子裡此刻並沒有人,反倒是順數第三間屋子的門從早前的關閉變成了虛掩,而裡邊也投射出來一些燈光,其餘的屋子都是黑漆漆的,這就是說,現在那個女人和那個神秘人,此刻就在那間屋子當中。我小心翼翼地將身子坐在了圍牆頂上,然後慢慢挪動到不遠處的木樁邊上。接著雙手反方向抓著圍牆,把我的腳放了下去,然後就踩到了木樁子上。站穩之後,我再抱著木樁子滑到了地面。這個地方長了半人高的雜草,也就是說,我蹲下身子其實是能夠掩藏自己的身體的。我在草叢裡躲了差不多五六分鐘,看著天色變得越來越黑了下來,也聽見第三間屋子裡傳來一陣洪亮的笑聲,這是一個男人的笑聲,而我數了數人數。發現現在那個屋子裡除了有那個女人之外,就只有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秘人。
天色更黑了,我才慢慢弓起了甚至,貼著牆壁的邊緣,躡手躡腳朝著教室的方向靠近。在教室背後和院牆之間。大概有一個半米多寬的小通道,似乎平日裡也沒有利用起來,空無一物,但是這卻給了我很好的隱藏地點。我趁著門口那幾個把守的人目光沒有看向院子裡的時候,迅速地竄了過去。一下子就躲到了屋子的背後。
我貓著身子在地上走,地面也許是因為遮光背陰的關係,有一層薄薄的地衣,地面也顯得有些潮濕。所以我走動的速度很慢,就這樣花了幾分鐘時間,我才慢慢磨到了第三間屋子的外牆處。
這間屋子的這一側,依然有個小小的窗戶,因為我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從裡頭透射出來的光線。可是當我蹲到窗戶底下的時候,才發現窗子是關上的,不僅如此,裡頭還有一層藍色的布簾子,似乎是窗簾。但是玻璃窗的隔音效果卻沒有那麼好,我能夠比較清楚地聽見裡頭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
我緩緩地站起身子來,雖然裡頭拉上了窗簾,但是因為有燈光的關係,我還是能夠看到裡頭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影似乎是一直坐著,而另一個則來回走動著好像有些不安和躊躇。而他們說話的內容,更是讓我覺得非常吃驚。
首先是口音,那個男人的口音聽上去和我如出一轍,以我多年來走南闖北的經驗。他肯定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城市的人,否則鄉音難改,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聽錯。聲音聽上去差不多三十多歲,但是中氣十足,感覺精神頭不錯。那個女人的口音則更像是成都地區的口音。而從他們二人說話的口氣來感覺,似乎有些曖昧,就好像是兩口子在家裡說話一樣。
難道說先前一直陪著那個傻姑娘的女人,竟然就是這個神秘人的老婆嗎?我稍稍微把耳朵湊近了玻璃窗,想要聽得更加清楚一些。兩人羅裡吧嗦說了一堆廢話,大多內容都是在說這一趟找到這個女鬼的鬼魂還真是費了不少勁之類的云云,但是好歹還是找到了,只是不知道這後面應該怎麼接下去尋找。而那個男人的回答更是讓我覺得有些聽不懂,他竟然說道,只要找到了這個鬼魂。就能夠想法子找人從它的嘴裡把那些話給逼問出來,這人害怕嚴刑逼供,鬼也應該如此,大不了就找師傅的時候會花些錢罷了。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了,因為起初的時候。我聽說的是這個神秘人尋找女鬼的鬼魂,是為了再續「前世姻緣」啊,怎麼現在又開始要嚴刑逼供打聽消息了?難道說早前甲瑪聃跟我說的那一切,其實也都是他的道聽途說,並非真實的嗎?
於是我下意識地聽得更加仔細,只聽見那個女人說道,咱們一定得把這件事給抓緊一些,上頭催得緊,本來咱們尋找的過程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了,再拖下去。恐怕是不好交代啊。聽她的口氣,似乎這個「幕後神秘人」和這個女人,做這些事情也是受人指使,否則哪裡還有什麼交代不交代的?
男人說道,這個我知道。可是你也要清楚這當中玄妙的東西多了去了,這都是需要時間的,你這次接到的命令只是製造些動亂和麻煩,當初是你選擇要劍走偏鋒,不直接從人身上策動。而是要搞個大動靜,否則哪裡會這樣麻煩。我越聽越不懂,什麼製造動亂,難道這兩人竟然是反動分子的間諜特務,想要來搞事的嗎?
我心跳加速。忍不住將手空心握拳,形成一個小圓筒的形狀,然後輕輕貼在了玻璃上,接著將我的耳朵貼在了手上,這樣子我能夠聽得更加清楚一些。而那個女人此刻卻說道,當初還不是因為你說如果明明白白地製造動亂,很容易就會被鎮壓,甚至消息還沒傳出去就已經被擺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能力,一點動靜就可以以虎狼之勢反撲。是你說到時候咱們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還不如搞大動靜,讓老百姓產生怨懟,這樣會效果更好。
這下子我算是聽明白了,不管此二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其實都是來這裡製造事端擾亂社會和平的,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國民黨反動派或者美帝國主義安插在我們當中的策反分子!想到這裡的時候,一股子英雄主義又在胸口湧出,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看的那些革命電影。英雄都是要搗毀敵人的一切陰謀的!而這個時候男人接著說道,你著急也沒用,我在部隊裡這麼多年,他們的機動能力我一清二楚,出任何一件事都會有附近的駐軍前來支援。而當初找來那個先生的時候你也是在場的,你難道沒聽他說,當今在世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那東西藏在什麼地方,唯一知道的人在幾十年前已經被槍斃了,咱們當初為了找這個被槍斃的女鬼。這才不得不想方設法控制了這個三川鬼市,請來這麼多師傅,雖然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但是現在不總算是也有結果了嗎?
我從玻璃的影子上看到那個坐著的男人揚起手中的一個東西朝著女人晃了晃,從那擺動的姿勢來看。正是甲瑪聃「賣」給這個男人的竹牌,也就是那個綠色旗袍的女鬼。而聽他二人繼續說了一陣,我的聯想加上推測和他們的話一串聯,我不免得到了這樣一個信息,這個信息在我看來甚至叫做一個陰謀,一個不露聲息,就能夠給老百姓帶來巨大災禍的陰謀。
先前甲瑪聃說的種種關於這個幕後神秘人和女鬼之間的關聯,此刻看來一定是對方刻意放出來的煙霧彈,讓其餘人都不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我甚至懷疑當初出這個主意的。就是這個男人口中的那位「先生」,他既然知道了三川鬼市的位置,也知道了那女鬼的位置,就刻意把這些消息散佈到當中,江湖傳聞從來都只能越穿越神。於是到了我這裡的時候,就成了甲瑪聃說的那樣。
而實際上此人,不,應該說是這個團伙,他們的真實目的的確是找到這個女鬼。但是並非是要什麼再續姻緣,而是要從這個女鬼身上搾取一個只有它才知道的內幕,一旦這個內幕被掌握,就足以禍害這一方百姓,從而就達到了製造動亂的效果。
我心裡想起來還是有些害怕,我甚至在考慮要不要趁著對方沒發現我的時候迅速溜走,然後去縣城了報案,趁人不備的時候就帶人來端掉這個反動分子的老窩,因為我自身應該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對付這一切,冒然插手完全就是在找死。這些反動分子此刻還只是在預謀,說不定身上還有槍械武器,還不如報案趁早結束了這一切。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打算原路退回,然後跑去縣城裡報案,因為此刻這傢伙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隨時都有離開此地的可能,還是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先走一步吧。於是我貓著身子打算退回,可在這個時候,從屋子裡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那道門本身是沒有關閉的,說明現在有人來通報事情了,不是說要把甲瑪聃送上車才回來嗎?怎麼會這麼快?於是我忍不住沒動,再多聽了幾句,卻聽見一個女人在大哭大鬧的聲音,而那個敲門的男人說道,我們收拾東西的時候,順便把人給長官帶過來,可是卻發現不止一個,於是也就給你一起帶來了,長官自己發落吧。
奇怪了,這陰謀詭計的,怎麼還開始抓人綁人了?生怕事鬧不大是嗎?於是我又站起身來聽了一下,只聽見那個神秘男人說道,喲,鴛鴦啊,我花錢買下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臭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個被稱為「臭小子」的人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們要怎麼樣對我來就是,她是個傻子,你放了她,我留下。
說話之人,正是大毛。
第二十九章 .破窗而入
聽到大毛的聲音,我心裡猛地一驚。沒想到這小子遲遲沒有出來,竟然是被抓住了。但是我深知大毛的本領,假如就這麼一兩個人的話,大毛隨隨便便迷個眼,也能把對方給耍得團團轉。而大毛卻沒有這麼做,無非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受制於人,他和我一樣在這裡都算是生人,但不一樣之處在於他有軟肋,就是這個傻姑娘。而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故意讓自己被抓,好讓這些男人將他帶來見這個幕後主使者。
可眼下看來,第二種可能性實在不大,因為大毛並不知道對方在帶走了甲瑪聃之後還會折返回去,更加不確定這些人會做什麼。如果真是一群特務分子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在把大毛帶出竹林子的時候就一槍給崩了。而大毛本應該在那群人帶走甲瑪聃之後,就緊跟著出來的,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想必是想在走的時候,帶上那個傻姑娘,可能中途出了一點什麼變故,導致他拖延了時間,以至於最後被抓。
大毛是我很好的小兄弟,我絕不可能就這麼丟下他在這裡不管。我迅速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從當下的位置跑去縣城報案。到那些警察過來所需要的時間,發現這個時間裡,也許大毛和這個傻姑娘會凶多吉少。而剛剛那個男人一句帶著調侃的話說道「鴛鴦」二字,其實是在諷刺大毛,這說明連這個男人都察覺到大毛對傻姑娘有意思。人在被情感左右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愚蠢的舉動,大毛就是因為如此,從而變得被動。
經過計算之後,我發現我沒有機會確保在我離開的時間裡大毛會安然無恙。於是把心一橫,決定留下來。於是我退縮到窗戶底下,悄無聲息的召喚出我的兵馬,蓄勢待發,打算待會兒如果這個男人起了殺心,我先讓兵馬救了人再說。
只聽見那女的說道,你們可真是對兒苦鴛鴦啊,你這小毛孩子,還真以為我們會把這傻子扔在那兒不管了是吧?這傻子知道太多事情,就算是個傻子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倒好,你們想遠走高飛沒走成,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來。你這臭小子,你還真當我們這麼糊塗,連你們進了屋子我們都不知道吧?這傻子只要給她一點糖吃,就什麼話都交代了,你們天天翻屋子進去私會的事情,我們可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想著事情沒能完成,也就不要打草驚蛇,反正她是個傻子。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可是沒辦法,你和她一樣,知道的事情太多,今兒你是無論如何都很難從這屋子裡再走出去了。
看樣子這女人知道的情況也不盡然。因為頭一天從房頂翻進去是我帶的頭,而我也並不是為了跟這個傻姑娘私會。那間屋子,從頭到尾我也就只去過那麼一次而已,到後來大毛每次進去究竟是不是私會,我也的確不得而知。這麼看來,他們雖然知道了我們翻牆的事,但未必知道我本人也參與其中,甚至只是把大毛當做知道這件事的其中一個人而已,也並不知道大毛打從一開始就和我一樣是打定了主意來壞事兒的。
大毛沒有說話,屋子裡只傳來那傻姑娘哭喊的聲音。因為自打見到這個傻姑娘開始,我就覺得她雖然傻但卻是個快樂的傻瓜,還從沒看到過她這麼哭喊,難道說是大毛的真情也算是融化了傻子的心嗎?看到大毛身陷危險,傻姑娘也為此焦急難過嗎?
我屏住呼吸不敢亂動。只能夠透過那窗簾射出來朦朧的光線判斷出裡頭人影的樣子。那個不斷扭動哭喊的就是傻姑娘,而大毛卻站著一動不動,從人影的姿勢來看,似乎兩人都是被反綁住了手一樣。只聽見那個女人繼續說道,你說,怎麼發落他們,是找地方埋了,還是直接丟到河溝裡?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冷靜,就好像是殺人就好像眨眼那麼簡單一樣。絲毫不會覺得有什麼。這樣冷血的女人和先前我見到她的時候,那一副和藹可親笑臉相迎跟傻姑娘說話的樣子全然相反,同時我也確定了這些人身上一定是有槍的,否則不會隨隨便便就這樣說話。在那個年代裡,雖然國家在嚴格管控槍支彈藥。但由於之前的動盪歲月,以至於很多民間兵工廠時期流傳到社會上的槍支彈藥,並沒有被完全收繳。從他們出手的闊綽程度來看,花點錢買來一些槍支彈藥,完全不是問題。
我心跳加速。一直在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回應。因為他雖然先前和這個女人發生了一些爭論,但是感覺得出,他始終還是那個最後發號施令的人。只聽見他冷冷地說,殺了他那叫浪費子彈,既然是對鴛鴦。就放了回去吧,不過兩個人都得拔了舌頭,挑斷手筋腳筋才行,免得將來用說的寫的,把知道這些事給抖出來。不過那也無妨,誰會相信一個傻子的話?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