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那次和義叔去探教會在鄉下的莊戶院時,也出現了這種情況。
  此時「悲」字的顏色比那莊戶院有過之無不及,甚至比我第一次來這裡時還要紅艷。說明這棟凶宅裡的陰氣越來越盛。
  王思燕敲開門,屋裡很黑,沒有點燈,溫度也低,透著陰寒。
  開門的正是那對小夫妻,這兩個人沒有當初買房子時的歡喜勁了,蔫頭耷腦,臉色鐵青,一看就是衰到極點的面相。
  我跟著義叔時,他常和我講一些這方面的事。他說,人遇鬼就倒霉三年。有些年輕人為了獵奇,去凶宅去鬼屋探險,這樣的人一旦遇到髒東西,其他先不說,運勢肯定會極差。鬼這種東西,用不著怕它,但也要心存敬畏,敬而遠之。
  小夫妻裡的丈夫看到我,用手電照照,驚疑說:「賣房子那天,我好像見過你。」
  現在的情景頗為詭異,沒有電燈,照明靠手電,搞的我們四個人像是地下工作者在接頭。
  我和他握握手:「我是做殯葬這個行業,那天來是為了商量處理爾夫女朋友後事的。」
  小夫妻把我們迎進門,彼此簡單介紹了一下,丈夫說:「我長得高,朋友們都管我叫駱駝,我老婆叫花花,你們也這麼叫吧。」
  我皺眉:「為什麼不開燈?」
  小媳婦花花帶著哭音:「開不了,家裡的電器全都無法通電。我們找過物業,也派了電工來修,查不出毛病,就是電門不通電。」
  聽她這麼一說,我有點慎得慌。藉著手電的光亮看了一圈屋裡,佈置和我第一次見到的一樣,說明他們並沒有處理掉爾夫當時留下來的傢俱,還在繼續用著。
  「聽說你們見鬼了?」我問。
  王思燕趕緊說:「齊翔是殯葬行業的精英,專門處理風水或是鬼神這方面的疑難雜症,他是我專門請來幫你們看房子的。」
  駱駝抹了抹臉,心有餘悸:「我們現在已經不敢在這裡住了。今天是為了接你們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回來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
  小媳婦花花口齒伶俐,本來挺害怕,現在人多了,她膽氣恢復了不少。她說:「最開始吧,我們搬進這裡想賣掉一些舊傢俱,重新佈置房子,準備當新房用。就在要賣的那天夜裡,我們兩口子做了同一個噩夢。」
  駱駝補充:「夢的內容都一樣。」
  「我們夢見新婚之夜,新房裡掛著結婚照片,點著紅蠟燭,床上是紅被子鴛鴦床單,還挺像那麼回事。我和老公躺在床上,商量以後的發展,然後就睡了……」花花說。
  我做個手勢打斷:「你的意思是,你在夢中夢見自己睡著了?」
  「是啊。」花花說:「在夢裡,我睡著之後,大半夜突然醒了。醒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床上特別擠。新床很大,夠我們兩口子躺,為什麼會這麼擠?我坐起來一看,差點沒嚇瘋了。」
  「怎麼?」我聽得有些緊張。
  「在我們兩口子中間,不知什麼時候,躺了一具穿著一身大紅衣服的女屍。」花花牙齒咯咯響:「她披頭散髮的,黑頭髮把臉全部遮住。」


第五十三章 她到底死在哪
  屋子裡黯淡無光,陰森寒氣,我們四人湊在一起講著靈異事,我後背陣陣發寒。
  「然後呢?」我問。
  「我在夢裡嚇得大叫,一激靈,就醒了。」花花說:「醒的時候,發現老公也醒了,我們兩個是同時醒過來的,坐在床上發呆。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空空蕩蕩,幸好是個夢。」
  駱駝苦笑:「後來我們聊起來,才發現做的是同一個夢。」
  「雖然是同一個夢,也有不同的地方。」花花說:「在我的夢裡,那具女屍好像對我說了一句話,可駱駝沒有夢到,他只是夢見了一具屍體。」
  「她說的什麼?」我疑惑。
  「她說了很長的一段話,」花花說:「我醒來以後只記得隻言片語,她好像在給我們警告,不讓我們賣掉傢俱,還說讓我們幫著找什麼手指頭。」
  我吸了口涼氣,和王思燕對視一眼。
  駱駝說:「如果僅僅是這麼一個夢也就罷了。打那天晚上之後,屋裡就越來越怪,有時候燈莫名其妙自己關掉,有時候電視看得好好的,突然全是雪花。我和老婆天天晚上做噩夢。我們覺得不對勁,想退房子,可一想到還得和中介打口舌仗,手續流程也麻煩,想想算了,能忍就忍吧。直到有一天花花的閨蜜來,我們才覺得事情真的是嚴重了。」
  花花說:「我那個閨蜜從小就有陰陽眼,身體很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她那天來我家,剛進門轉身就走。我拉住她問怎麼了,她說這個房子不乾淨,她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窗戶前站著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人,陰森森盯著她,她不敢再在這裡呆著。我害怕了,和老公商量,到中介退房。可中介那幫人一點職業道德沒有,來回扯皮打仗,我們也累了。」
  駱駝頹然坐在沙發上:「現在我們是有家不能回,還得在外面租房子,這叫什麼事。」
  花花氣憤地說:「我這麼喜歡爾夫,是他的粉絲,買房子的時候他居然不告訴我們這裡是凶宅,擺明著坑我們,什麼人品!妄我還跟他合影呢。」
  我和王思燕沒法接這個話茬,現在爾夫也遭到了反噬報應,看來所有的根結都在這棟凶宅裡。
  我拿過駱駝的手電,照照房子,四周寂靜無聲,死氣沉沉。我說:「事情呢,我已經瞭解差不多。這裡確實是凶宅,要解決房子的問題就必須化解此間的冤魂,怎麼化解呢,關口就在她丟失的手指頭。」
  駱駝驚疑:「齊翔,你的意思是,死人的手指頭還在這間屋子裡?」
  我點點頭:「手指頭找不到,冤魂就無法超度,她會永遠徘徊在死時的房間裡。」
  「那就趕緊找吧。」駱駝催促他老婆一起找。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便說道:「別急,你們都別添亂。」我本來想問問王思燕知不知道慕容青吊死在哪間屋裡,可王思燕來時囑咐過,別提她早知道這裡是凶宅。
  我猶豫一下,看著王思燕,打著啞謎:「當務之急是找到死者在哪間屋子自殺的,找到她吊頸之處。」
  王思燕非常聰明,馬上知道我的意思,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我拿著手電在屋裡走了兩圈,發現一個很不尋常的地方。我回頭問小兩口,你們搬出去住有多長時間了?花花說沒多久,走了也就三四天。
  「這就怪了,」我用手電照著地面和天花板:「這裡不像僅是三四天沒人住的樣子,感覺暮氣沉沉的。」我順手在桌子抹了一把,手電光亮下,能看到一手的灰塵。
  「我們也納悶,」花花說:「剛一回來我也嚇一跳,整件房子像是空了好幾十年,而且有些地方亂七八糟的,我們走時本來收拾乾乾淨淨。」
  王思燕忽然道:「你們說,死者會不會死在衛生間裡?」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