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嗨,別琢磨那麼遠了,一步步來,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
賈佩佩和我走出醫院,來到外面,我正在招手打出租,賈佩佩揉著太陽穴看我:「齊翔,你的車呢?」
這一句話把我問癟茄子了,信心全無,人痿了,我軟綿綿地說:「我,我沒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土豪的葬禮
賈佩佩是問者無心,可車這東西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太戳軟肋,我不是說買不起車,而是現在沒必要,可這些話沒法解釋,越抹越黑。
賈佩佩讓我不要打車,她打了電話給大哥,讓他派輛車過來。
我默默陪著她,想不出有什麼話題好說的。
時間不長,有車開過來,一個老司機搖下窗戶:「佩佩,上車了。」
賈佩佩看我:「走吧,我讓司機送送你。」
我和她進了後座,司機問我去哪。我報了家的地址。車開在路上,我和賈佩佩一時無語,她看著車窗外,眼神發癡,不知在想什麼。司機也不說話,默默開車。我抓心挖肝的,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很可能下了這輛車,我們將不復這一夜的親暱。
我必須在車到家之前,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再努努力。我說:「佩佩,你回家多休息,不要傷心。爸爸過世了,但我們還在。保重好自己,要節哀。」
賈佩佩勉強點點頭:「謝謝你。」
這一聲「謝」字,我就感覺我們之間豎起一道高牆。
我忽然發現自己挺可笑的,還幻想做夢當金龜婿,這就像金庸《天龍八部》裡的夢郎和夢姑,地窖裡的夜晚你是夢郎我是夢姑,第二天陽光出現的時候,你是西夏公主我是屌絲和尚,塵歸塵土歸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圈子和軌道,時刻不要忘了門當戶對四個字。
我在心裡歎口氣,告訴自己,就這樣吧。
車子停在小區外面,司機從後視鏡看我:「小伙子,到了。」
我下了車,衝著車窗裡的賈佩佩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
我步履蹣跚地往裡走,兩條腿像是灌了鉛。走了沒多遠,身後突然響起賈佩佩的聲音:「喂,齊翔,你是不是爺們?」
我轉過頭看她,她坐在車裡對我說:「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的,怎麼說話不算數呢?」
她這一句話我眼淚都出來了,我顫抖著說:「請,請……」
「等辦完爸爸的葬禮,我找你。」賈佩佩看了我一眼,搖上車窗。我目送車子遠去,擦擦激動的淚花,恨不得高嘯一聲。
突然之間我發現生活又有了希望,心情一下好轉起來。抿嘴一樂,覺得自己太沒城府,喜怒哀樂全在一念之間。
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賈老爺子的葬禮儀式開始正式啟動。
霍行這個挨千刀的,給我一大堆工作,聯繫鼓樂隊、上廣告公司聯繫LED廣告車,還要準備對講機、服裝、道具,忙得腳打後腦勺。而且所有的工作都集中在三天內完成,根據我們這裡的老傳統,停屍三天,第四天必須舉辦葬禮,火化安葬,多出一天都不吉利。
我真是連軸轉,打完電話就出去跑關係,連口水都顧不得喝。
不得不佩服霍行的執行力,我搞不定的事他一個電話就能敲定,論能力論人脈,確實他有一套,不服不行。
到了葬禮這一天,按照賈家的意思。殯儀館的告別廳太小家子氣,這次前來弔唁的,親戚不算,光是朋友、下屬、集團員工怎麼也得幾千人,再加上工作人員,上萬人也能攢出來。
賈老二和區實驗高中的校長是鐵把子,不知用了什麼條件,最後居然把葬禮放在人家學校的操場上進行。
按照葬禮的安排,早上八點開始,正是學生們上早自習的時間。我在心裡罵,學生們這邊上早課,操場那頭放哀樂,這幫人怎麼想的,真是缺了大德。
可老賈家是錢主,嘴就是大,咋說咋辦,我們只有乖乖聽命的份。實在忙不開,我跟林亦辰說了執屍隊有幾個哥們也想過來,林亦辰答應,讓他們先來幫忙,完成這一單再說其他的。
我趕緊跟王庸麻桿他們打電話,老黃現在也出院了,沒怎麼留後遺症,就是腿有點瘸,臉上有疤,現在窮的到處找飯轍,聽到我給他提供這麼個工作機會,差點沒下跪。對我感激涕零。
我們老哥幾個終於湊在一起。一大早我開著單位車拉著他們去實驗高中,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學校裡人山人海,路邊停的全是豪車。
王庸直嚥口水:「我干他姥姥的,這才是有錢人,讓我伺候這樣的喪戶不要錢都行,真是見世面了。」
場面太亂,我給霍行打電話,他正在學校操場拿著對講機安排工人佈置靈堂,看我來了,發我一個對講機,讓我帶著人去幫忙。
我們幾個興匆匆進去,王庸看到靈堂的佈置非常不滿意,和我們吐槽。說他當年干靈堂的時候,這些人還尿尿活泥玩呢,論輩分都是他徒子徒孫。
我讓他別廢話,趕緊幹活。到了早上七點半,靈堂佈置得差不多,半個小時後葬禮儀式就要正式啟動。
我們來到外面,整個操場全是人。中間架著十六門禮炮,邊上停著九輛加長林肯,林肯車上擺滿了潔白的鮮花。兩輛LED廣告車正在圍著操場慢悠悠轉圈,上面播放著賈老爺子生前的音容笑貌。二十支鼓樂隊準備就緒。
家屬們紮著孝帶,繫著黑箍,按輩分站成隊伍。賈老爺子的長孫,也是賈老大的兒子。擎著招魂幡站在隊伍頭裡,賈老大抱著老爺子的遺照站在旁邊。
霍行走到我們身邊,他嗓子都喊啞了,問我:「靈堂完事了嗎?」
王庸笑瞇瞇過來握手:「霍總管,你放心,一切都妥妥的。我叫王庸,以後多多關照。」
霍行淡淡和他握了握手。對我說:「別出岔子,不管怎麼樣,今天一定要挺過去,大局為重。」
這時,我看到賈佩佩在親屬隊伍裡,女孩非常孤單,穿著黑衣服。一個人垂著頭不知想什麼。
我從台階上跳下來,走到她的身邊,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好:「你來了。」說完才覺得是廢話,人家老爹的葬禮她能不來嗎。
賈佩佩看到是我,點點頭:「你也來了。」
「節哀吧。」我說。
小賈總這時湊過來,說話真是直接:「齊翔,你小子是不是想泡我妹妹?」
這個人嘴是真臭,沒個把門的,我面紅耳赤:「賈哥,看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