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節
「可你還是出手了,你救了我。」我說。
「我猶豫過很長時間,」王館長說:「小齊,家族的事情已經成了我的心障,我不想把這個障一直帶到棺材裡帶到死的那一天。本來我挺怕的,現在想明白了。如今王時瑋出現,或許正是老天爺安排來讓我破障的最佳時機。」
「你和王時瑋過招,感覺他目前的功力如何?」我問。
「一別多年,他已不是當日阿蒙,」王館長咳嗽一聲:「他現在的功力已經遠遠超過我記憶中的二叔,我的能力是不夠的。」
我心裡預估了一下,憑著現在八家將的能力,誰也不是王時瑋的對手。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他說。
我提起精神:「什麼?」
「回王家!」王館長劇烈咳嗽,捂著胳膊的傷處:「雖然這麼多年我不知道家族變成什麼樣,但肯定有能人,必須要讓家裡知道王時瑋的所作所為。他盜取聖嬰,目的不那麼簡單,很可能正在謀劃一個大陰謀。」
他拿出手機看看日期,閉上眼默默估算了一下,睜大眼睛說:「壞了!」
「怎麼了?」我問。
王館長道:「十六年一次遷棺,輪也輪到今年了。莫非他盜走嬰兒,和老祖遷棺有關係?那可沒幾天了。」
「王子美?」我驚訝地說。
王館長坐起來,艱難地說:「小齊,把我衣服拿來。事不宜遲,我要拿點錢出趟門。」
「你不會是去……」我忽然意識到了:「你要回寧夏?」
「對。」王館長疼的呲牙:「這麼多年了。我回去看看。必須要向族里長老匯報這裡的情況,王時瑋越走越深,已入邪道,必須要阻止他。」
我想勸他好好休息,可現在情勢如火。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嬰兒在王時瑋的手上,按照王館長的說法,老祖王子美出棺,那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會引發什麼後果真不好說。
我扶著他剛站起來,王館長的電話響了,他接通問怎麼回事,電話是火葬場打來的,我在旁邊聽著,火葬場那邊的員工說來了一個人,正在大鬧辦公室,說非要找到館長不可。
我心裡咯登一下。王館長問是什麼人。
員工說,那人自稱叫什麼籐善,說有重要的事情找館長。
我和王館長對視一眼,我點點頭,示意那應該是自己人。王館長嘶嘶抽著冷氣,告訴員工,轉告那個籐善,一個小時後到火車站旁的麥當勞見面,然後他又告訴員工說自己要出幾天差,讓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時間還有,我讓他坐著休息,我把家簡單打掃收拾了一遍。整理出背包,裡面是換洗的衣物。王館長到寧夏用的。我沒去過寧夏,估計那裡的天氣肯定像烤爐一樣,王館長受了重傷,肯定遭罪。可這次寧夏行,非他莫屬。其他人無法代替。
他拿了點錢,帶著隨身的證件,整理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出門,打了車到火車站。
甭管多冷多熱的天,火車站永遠是一個城市人群集散最集中的地方。到了火車站,正趕上一班火車到站,出台的人,進站的人,大包小卷攜家帶口。真是人山人海。
等我們找到麥當勞真是傻眼了,裡面居然一個空座都沒有。我去找座買點喝的,王館長站在門口用手機訂票。
好不容易有人離開,我趕緊佔了座讓王館長過來。王館長對我說:「兩個小時以後的火車,要解決什麼問題,兩個小時的時間夠了。」
我們坐著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門推開,從外面進來一人,我第一眼就認出來,正是圓臉漢子籐善。
我趕忙招手,籐善看到我,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也不嫌棄,拿起我的冰可樂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好半天才喘口氣。
「王澤涵前輩。」他看著王館長。
一邊說,他一邊把脖子上的項墜拿下來,從桌面上推過去。
王館長看了看沒拿,說道:「那天你們在車上一亮出這東西,小齊描述給我聽,我就知道你們是老王家的人了。只是。我對你毫無印象,你是哪一支血脈的?父親是誰?」
籐善看看我們,把家徽名牌重新戴好,說道:「你不知道我,我卻知道你。當年叛逃的王家叛徒,侮辱母親屍體,大逆不道的壞小子。」
王館長臉色沉了下來,這是他心裡的痛,可表面沒表現出來:「家裡是這麼給我定性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籐善道:「王前輩,我和悟真,哦,悟真你也見到過,斷手的那個。其實我們都不是王家的人,而是在王家的,」他頓了頓:「臥底。」
我想起在會所的時候。王時瑋曾經逼問過他們兩個,說他們是內鬼。
「臥底?呵呵,老王家需要什麼臥底。」王館長笑。
籐善看看我們:「齊震三,你的名號我們也打聽清楚了,你是八家將的成員。當著兩位真人我就不說假話了。咱們必須結成同盟。」
王館長看看表:「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籐善道:「我和悟真其實是茅山上清宗的門人。」
我和王館長同時眉頭挑了一下,籐善繼續道:「悟真和我是同一個師父,我們是師兄弟。當年師爺帶著師父來到王家,師爺和王家大佬密談一夜。大佬決定收下還年幼的師父。然後師父離開了師爺,被安排養在外戚家裡……」
王館長聽到這裡驚叫一聲:「原來你們就是當年上清宗的後人。」
我恍惚聽王館長說過這事,在建國初期,打擊過一批黑道門的人,殺的人頭滾滾。茅山上清宗本是個大派。號稱抓殭屍的聖手,就因為這次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因為在這次行動中,槍斃了一個上清宗的大師傅。
這個師傅可能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到了寧夏。找到王家,密會好友。具體說了什麼,無人可知。因為年代發生的太早,時隔這麼多年,參與者都已作古。那時候發生的事誰也說不清了。
真是沒想到,籐善和悟真居然就是當年這位上清宗師傅留下來的傳承後裔。
籐善說:「你們知道,我師爺和老王家這位大佬具體講了什麼嗎?」
我們看他。
籐善道:「王家的大佬那時已經發現家族裡出現不好的苗頭,苗頭的起源就在老祖王子美身上,太陰煉形一術有違天和。禍及子孫,危害天下。王子美是老祖宗,練就練了吧,老王家作為後代,也有責任保護老祖的功法圓滿,但是家族裡居然又有人重提選拔人才修煉太陰煉形,並要調動所有資源以配合。這股苗頭蠢蠢欲動,家族裡很多人動了歪心思,淘弄其他外門的典籍,然後配合手頭的屍體資源修煉邪術。這股風越來越盛,家族主事人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終日與屍為伍,人0的心智會被其所擾,變得黑暗,再輔以邪術,恐怕日後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後果。」
說到這,他拿起可樂喝了一大口。
「王家的大佬想了很多措施制止此類事情發生,正好師爺帶著師父去王家托孤,兩人密探後一拍即合,留下上清宗的後裔傳承,寄養在王家。當然也不能白養,我們上清宗的這些人,就成了家族裡一條特殊的信息管道,類似明朝錦衣衛,可以直接上達天聽,平時臥底在家族中,把藏在下面不好的苗頭,不好的人和事直接告訴長老們。」籐善說。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說:「時代變革帶來了觀念的衝擊,道德已經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