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節
我還要說什麼,陳玉珍皺眉:「齊震三,你還是爺們嗎,我就拜託你這麼一件事,你就推三阻四個沒完。」
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既然已經點將了,我就必須要下。
陳玉珍來到深洞前,吸口氣,雙手扶住深洞邊緣,一縱身跳了進去。
這老小子少說也快六十了,身體比小伙子還要矯健,身影一晃,很快沒了蹤影。
我跳到坑道裡,來到深洞前。肩頭的崽崽唧唧拚命叫著,顯得非常焦急。
我退後幾步,它叫的就輕,我只要靠近,它叫的就響,趕上報警器了。
此時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蹲在洞口打手電往裡看,只覺得潮氣森森,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著。
等了能有十幾分鐘,我朝裡面喊了聲:「陳大師,陳大師……」沒有回音,一片死寂。
難得一靜道:「齊震三,該你了,下去吧。」
我硬著頭皮來到洞口。磨磨蹭蹭往裡進,雙手撐在洞壁,心想陳玉珍好歹也是個高手,他在我前面有什麼危險至少還能擋擋槍。算了別多想了,生死由命吧。
我磨磨唧唧順著洞壁往下爬。崽崽顯得精神很萎靡,順著我的胳膊爬進兜裡,再也不出來。
我越爬越下,頭頂的出口漸漸成了臉盆大小。手電筒掛在腰上,光線射下去什麼也沒看到。
我繼續往下爬。滿頭都是汗,爬著爬著好像到了底,腳踩到實地。
我抄起腰裡的手電筒正要照,黑暗中突然從後面伸過來一隻手,緊緊摀住我的嘴。
來得太突然,我嚇得魂飛魄散剛想掙扎,身後傳來陳玉珍低低的聲音:「別說話。」
他在我的耳邊耳語。
他想幹什麼?
他緩緩鬆開手,我轉過身看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我把手電拿給他。
我疑惑把手電交給他。我們的裝備都是難得一靜提供的,是從京城拿來的,絕對一流。陳玉珍把手電後蓋扭開,裡面是彈簧。他把彈簧掰掉,最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小東西。
他把那東西亮出來給我看。然後把蓋子重新扭上。
他從兜裡掏出微型手電含在嘴裡,用手電光照亮,然後對洞壁刨了幾下,刨出個深坑,把我帶來的手電深深插進去。然後埋上土蓋個嚴實。
他拿掉嘴裡的小手電,長舒口氣。我低聲問怎麼了。
「你沒看明白?」陳玉珍看我。
「我明白什麼。」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是竊聽器。」陳玉珍說:「難得一靜在我們每個人的裝備裡都裝了竊聽裝置,他在竊聽我們。竊聽器不能輕易取出,否則打草驚蛇,只能暫時把它埋進土裡。現在我們在地下,信號不好,他收不到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有點惱火。
陳玉珍看我:「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下來嗎?」
「為啥?」我疑惑。
「這些人裡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咱們兩個畢竟以前打過交道,剩下的人我一個都不信。」他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問:「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像是藏著什麼秘密一樣。」
「開始難得一靜找到我,其實我是不想來的。有朋友提醒過我,說洪先生的活兒不好接,水太深。我確實也拒絕了,可難得一靜對我說,他找到我早年在香港遺失的一個子嗣。」陳玉珍說:「並給我看了照片。這孩子是我年輕時候犯過的錯誤,我現在老了,沒精力生二胎,還想傳承衣缽,難得一靜這一招算是牢牢吃準我了。」
「然後呢?」我問。
「我接到任務的開始,沒有什麼疑問,只想著應該沒難度,可到了山村後,連續遇到日本陰陽師的襲擊,我覺得這裡有問題了。你還記不記得把昏迷的難得一靜抬進屋裡的時候,從他兜裡掉出一本護照。」陳玉珍說。
「是。記得,怎麼了?」
「我看到了難得一靜的名字。」他說。
不知為何,我心跳開始莫名加快:「怎麼,他的名字有什麼特別?」
「他本名叫洪東東。」陳玉珍說。
我開始沒覺得這個名怎麼樣,陳玉珍直直地看著我,那意思就是讓我自己悟。
我陡然明白過來,洪姓本來就少見,整件事的起源在於洪先生,現在又出個洪東東,難道難得一靜和洪先生有關係。是他的親戚?
我把疑問說出來,陳玉珍說:「洪先生有個敗家兒子,現在送出國了,本名叫洪西,東西南北的西。洪東東是東西南北的東。」
我張著嘴大吃一驚:「你……你的意思是,按字面理解,洪東東應該是洪西的哥哥,也就是洪先生的……」
「兒子。」陳玉珍說:「難怪在挖墳的時候,他顯得如此急躁,總是怕錯過吉時。」
「我還是不明白。據我所知。洪先生就洪西一個孩子。」我說。
「這麼跟你說吧,」陳玉珍說:「連我的信息網都不知道洪先生有兩個兒子。當然,難得一靜到底是不是洪先生的兒子目前來看只能說存疑,有很大的可能性。話說回來,如果難得一靜真是洪先生的兒子,很多事都能解釋清楚了。」
我聽他說。
「齊震三,我問問你,洪先生想遷移他媽媽的屍骨為了什麼?你千萬別說他孝順之類的話。」陳玉珍說。
我想了想道:「他還是為了家族的事業,為了自己的成就。這裡龍穴已破,他想把先人骨殖換個更好的地方。」
「那你想想,難得一靜這麼著急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陳玉珍說:「洪先生的事業做大,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誰?」
我看著他,嘗試著說:「洪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