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節
王建祥一聲不吭,瞇縫著眼倒像是挺享受。
這些人打人就是發洩,絕不會鬧出人命,打了一會兒,王建祥也不說話,沒有聲音,像是個悶口袋一樣。這些人都不敢打了,有人摸摸他的鼻息,輕聲說:「還喘著氣。」
「算了算了,別鬧出人命。最近號子也是邪,總是來一些怪人。」有個漢子惡狠狠瞅了我一眼。
王建祥綁在地上,姿勢特別彆扭。手和腳時間不長就能麻木,然後是鑽心的疼。
到了夜裡估摸二三點左右,王建祥畢竟是個人,生理上的痛苦他完全避免不了。疼的他不停倒吸冷氣,嘶嘶響。黑暗中有人吼:「閉嘴,還想挨揍是不?」
可是控制不住,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住鈍刀來回磨。王建祥一邊倒吸冷氣一邊喊:「爽,真爽,再疼,疼,使勁疼!」
有人把什麼破爛扔到他身上,止不住他的呻吟。
整個一晚上,王建祥一直在嘶嘶倒抽冷氣,一邊抽一邊喊:「好,疼的好!再疼!」
這就是兒子寫的小說稿裡進入那個世界的方法,在劇烈疼痛中死亡。
受盡苦楚,越疼進入那個世界的幾率越大。
到了白天,那些要關王建祥進小號的警察也沒來,王建祥就這麼趴在地上,姿勢難描難畫。跟攢了蹄子的豬差不多。
他不求饒也不和誰說話,疼的呻吟然後不住叫好,像看別人受罪一樣。
我坐在他面前,他勉強抬起頭看我,意識有些渙散。我說道:「你要享受當下的每一秒鐘。」
王建祥勉強露出一絲笑:「疼的爽。疼的好。」
「你不能喪失意識。」我說:「再熬一天,今天午夜就是你升天進入那個國度的時候。」
「我會堅持住的。」
我坐在一邊,緊緊盯著他。王建祥開始兩個小時還能忍住,到後來,疼痛開始加倍。他像蠕蟲一般在地上蠕動,一邊爬一邊喊著「疼,疼死我了,疼的好。」
中午所有人湊在一起吃飯,喝著白開水吃著爛菜幫子,大家也是餓狠了,別說這些,就算比這還差的,我們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王建祥那一份早讓老大們分光了,大家蹲在地上稀里呼嚕吃著。王建祥還像蟲子一樣來回蠕動,一邊爬一邊喊:「疼得好,曹特麼的,真疼,疼的爽,曹特麼的。」
爬一下一句曹特麼,眾人吃著吃著都停下來,互相面面相覷。
有個漢子湊過去,給他餵水,王建祥勉強喝了一口,潤潤嘴唇,繼續喊:「疼,真疼。」
「我說老王,要不我找管教吧,你這樣我們都呆的不舒服。」漢子說。
我放下碗說:「別找,讓他再熬一晚上再說。」
那漢子目瞪口呆看我:「新來的,你心是真狠啊。」
「你們懂個屁。」王建祥抽著冷氣說:「熬到午夜我就升天啦,哈哈。」
老大這時說話了:「找管教,該關小號關小號,別讓老王這麼受罪。」
有人過去拍門。時間不長警察來了,大吼:「幹什麼?」
那人隔著鐵門說:「我們倉裡的老王是不是要關小號,他老這樣也不是辦法。」
警察隔著鐵門小窗戶往裡看看,隨即身影消失。時間不長,來了三個警察。打開鐵門走進來。
他們來到王建祥的身邊,開始解繩子,要帶他進小號。
王建祥看著他們,忽然嘴動了動,朝著為首的警察就是一口濃痰,警察避閃不及吐了一臉。
王建祥梗著脖子:「誰敢解?誰解我罵誰八輩祖宗。」
那警察不怒反笑:「你可以啊,老王。」他也不擦臉上的濃痰說道:「我看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咱們這裡的紀錄是八天八夜。你這才第二天,早著呢,你要是能破紀錄我給你申請個吉尼斯。」
「曹尼瑪的。」王建祥看著他罵。
警察朝他豎個大拇指。起身就走,剩下兩個警察也罵罵咧咧走了,臨出倉門,警察回頭說:「號頭呢?」
倉裡的老大站出來:「我在這,管教。」
「你就這麼當號頭的?不想當了是不是?你們倉的犯人這麼不老實不聽話,你這個號頭有沒有責任?」警察看他。
老大看著地上蠕動的王建祥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要走了
警察走了之後,號頭老大告訴我們誰也不准碰王建祥,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老大衝著王建祥豎豎大拇指,讚他是條漢子。
王建祥除了不能把繩子解下來,在號子裡特權全享,到了炕上,吃飯喝水都有人喂,儼然人渣裡的國王。
天色漸黑,王建祥的意識也陷入了模糊,劇烈疼痛折磨他的神經。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
我把水遞到他的嘴邊,他勉強舔了兩口,我聽到他喃喃在說「我不行了」。
「堅持住,還有兩個小時。」我輕聲說:「到時候你就能進入天國。」
「天國。」他喃喃,再也沒有了聲音。
夜幕降臨,警察檢查過一次,隔著小窗戶往裡看了看。看守所裡沒什麼娛樂,無非就是吹牛聊天,也沒有新來的犯人供玩弄調笑,眾人很快都睡了。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有人炸雷喊了一聲:「不好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