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節

  「那敢情好。」我說。有解南華在,我就妥了。什麼事都不用操心,他全給你打理得明明白白。
  我們又說了一陣子話,大家難得齊聚,在家辦了一桌家宴。圓通長老還真是給面子。留下來吃飯,還親自做了兩盤素菜。
  散席之後,解南華讓我送小雪回去,我們兩個走在外面。很久都沒見到她了,小雪顯得很嬌柔也很憔悴。
  我們默默走在路燈下,我問:「你還好嗎?」
  小雪忽然展顏一笑:「沒你經歷的這麼豐富,這段日子一直在養傷呢。」
  我感歎一聲:「真是辛苦你了。」
  「有什麼可辛苦的。」小雪看我,用標準東北話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我看著她,伸出手去摸她,小雪下意識躲了一下,低聲說:「幹嘛。」
  「頭髮。」我從她肩膀上捻起一根長髮,路燈下看到這根頭髮我有些發愣,下半截居然是白的。
  小雪也看到了,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悲哀,輕輕說:「震三,我老了嗎?」
  我回過神:「你還青春,依舊漂亮,怎麼能說老呢。」
  小雪一把搶下我手裡的半白長髮,掉頭就跑。看著她的背影,我想追可沒有追過去,兩隻腳重似千斤。
  正惆悵時來了電話,看看來電顯示我愣了,沒想到是義叔打來的,我趕忙接通:「叔啊,你還好嗎,最近一直沒聯繫你。」
  義叔精神狀態還不錯:「行啊,齊震三,進八家將這麼大事不跟叔說一聲嗎?」
  我有些尷尬:「不值一提。」
  「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現在在哪高就呢?」義叔問我。
  我遲疑一下說:「本來是跟著林亦辰干的,我好長時間沒有上班了,有點不好意思再過去。」
  「她那是好,可咱們是應做雞頭不當鳳尾,我給你個機會,」義叔說:「我打算重新開張一家小店,還是做殯葬生意,你來當總經理。」


第五百零七章 死因成謎
  「你有什麼可猶豫的。」義叔在電話裡訓我:「我告訴你,咱們自己家有個店幹什麼都方便,首先你的時間自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攢這麼個店也不是為了掙多少錢,是為了有個事做,你不在的時候我頂著。再說我手裡還有那麼多人脈資源,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利用起來做點事。咱們不圖做到林亦辰那麼大,又是集團又是業界第一的,掙點錢夠咱們爺倆沒白忙活就行。」
  我聽的怦然心動,有這麼個活真不錯,當總經理說起來也是個產業。出去介紹自己的時候也有派頭。最關鍵是時間自由,八家將動不動出點蛾子,我就得去忙活,在林亦辰的公司雖說她照顧我吧,但我總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確實不太好看。
  我在電話裡答應了義叔,告訴他先容我幾天空,回原單位把手續給辦利索了再說。
  那些檔案啊,五險一金啊,其實我並不是太在乎,經歷那麼多層奇奇怪怪的世界,滄海桑田。紅塵萬象,那點身外物真是無所謂了。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我拿出幾天時間,和義叔見了一面,詳談了一番關於工作的事,然後專門去了趟原單位,和林亦辰打了招呼。她沒怎麼難為我,給我全額發了工資,並囑咐人力資源部幫我處理好離職手續。
  去了才知道以前的執屍隊早已物是人非,麻桿和王庸還在裡面混日子,土哥早已陞遷到管理層,目前被林亦辰調到外地。在分公司當主管去了。
  我和麻桿還有王庸,我們哥仨簡單吃了頓飯,我想招募他們兩個到我的新公司去。可兩人覺得風險太大,在林亦辰的公司什麼福利都有,雖說掙得不算多,好賴沒什麼風險,比較清閒,現在執屍隊那些新來的都是他們小弟,他們兩個也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
  我們商量好,我們哥仨以後在市殯葬圈一定要做到同氣連枝,形成三大家族,互相幫襯。
  他們兩個也是有雄心的,告訴我他們要廣積糧緩稱王,等機會來了也要做一番事業。
  麻桿一口喝乾杯中酒,喊了句口號「攻佔火葬場,佔領死屍房,統一全市的死靈界」。
  我開玩笑說,到時候你再組織一支亡靈大軍,進入魔獸世界。
  你們還真別笑,麻桿喝的臉紅脖子粗說,我四十歲之前一定要開一家自己的公司。
  我在家休息了兩天,到義叔的新公司上班。
  公司開在中心醫院旁邊,店名還是叫祥雲,那裡一條胡同全是干殯葬一條龍的,細數足有七八家,競爭頗為激烈。不過我們不是靠散客來錢,義叔有自己的人脈,也不圖多忙多累,一個月只要沒白忙活,夠幾個員工開了工資就行。
  現在單位就幾個人。義叔是法人,我是總經理,還有個姓馬的老會計兼職弄帳。這馬會計同時兼任四五家小公司的會計,平時不坐班,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和義叔單線聯繫。月末才在單位出現,和義叔弄弄賬什麼的。
  除了我們三個,以前義叔的老同事王嬸也來了,王嬸歲數大了,不能還像以前那樣到醫院坐班拉客戶,義叔給她一個閒職,上班沒事打掃打掃衛生,中午做做飯。有活兒的時候,我和王嬸算是一對搭檔,一塊到喪戶家辦喪事。她是老前輩,比我歲數大很多,在這一行浸淫數年。算是資深人士,處理問題相當有經驗,有她在我不用操多大的心。
  除了王嬸,還有個叫老胡的爺們,我很久前見過他一次,那是我第一次跟著義叔到醫院處理喪事時候,他是護工,在醫院專門撿掛落。
  所謂掛落就是人在醫院死了之後,隨身那些用品誰都不愛要,嫌晦氣,老胡就連衣服帶臉盆,甚至給死人擦身的毛巾他都往家裡劃拉,要飯不嫌餿。這也算是個神人。
  員工就我們四個,我到職的第一天,義叔還專門開了個會。
  會議很簡短,大家都是老熟人,也沒什麼可寒暄的。義叔翻翻記事本,戴上老花鏡說:「小齊。今天有趟活兒,你得和你王嬸一起跑一下。」
  王嬸活動活動四肢:「在家憋多少天了,趕緊來個活兒吧,我也活動活動。」
  王嬸說話特別親切,她管單位不叫單位,叫家。
  義叔把本子翻到那一頁讓我記一下電話和地址,他在旁邊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這家人姓樸,不知是不是朝鮮族的。前些日子,他們家的媳婦懷著大肚子,突然呼吸急促,送到醫院救了一晚上。結果人死在醫院,一屍兩命,肚子裡還有八個月的孩子。
  這家人不讓嘍,硬說是醫院的醫療事故,天天拉著橫幅鬧,媳婦的屍體也不火化,放在冰棺裡,抬到醫院大廳就那麼放著。保安要趕,家裡的老人們就上,只要一碰就說自己心臟病犯了,誰碰誰沾包。
  醫院不堪其擾,鬧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達成協議,醫院賠了不少錢。
  現在孕婦要火化落葬,這個活兒讓義叔拿了下來。
  我看的直皺眉,這家人可不好相與,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在這行干了挺長時間,就怕這樣的喪戶,無理攪三分,讓人頭疼。
  義叔見我臉色不好看,便說:「不是這樣的活兒怎麼能輪到咱們這樣的小公司。小公司就有這點好處,別人吃肉咱們喝湯。小齊,你也算有大經歷的人,還怕這個啊?」
  「我就是嫌麻煩。」我說:「行吧。我和王嬸去,王嬸是江湖老人兒,比我有經驗,我都聽她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