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節
這時門開了,黃騰笑瞇瞇站在外面:「爽吧。」
「裡面有別的東西。」我咳嗽了一聲。
黃騰笑著點點頭:「厲害啊,抽出來。以前圈裡人常說至樂三大寶,葉子大花粉蘑菇。你現在抽的正是彼岸香和葉子的混合體。」
第五百六十六章 拾荒者
「你們想幹什麼?!」我大吼一聲,從嘴裡把煙扔在地上,眼睛劇烈的疼痛正撕心裂肺。
「沒什麼。」黃騰笑著說:「齊震三你是修行者,神識如此強大,又經過那麼多事的歷練,肯定比普通人強。放心吧,不會上癮的,沒事。」
我強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出了衛生間,一路迷迷糊糊下樓。看到洪西,我這時候也不在乎了,質問他:「你們北方就做這麼下三濫的事?」
洪西問怎麼了。
我當著所有人的面,質問洪西:「黃騰剛才給我的彼岸香,裡面摻雜了其他毒品,這是不是你的指使?」
洪西看我:「老齊,你不用反應那麼強烈。葉子這種東西在有些國家已經合法化了,它不同於其他的東西。要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你就事論事。別扯上整個北方。我們北方人才最是耿直,為了兄弟講義氣。再說了,就算這件事有不當的地方,與其他修行者無關。」
我忍著眼疼,整個人都快炸了,想起以前自己貓在沒人地方偷吸彼岸香的情景。全身熱流湧動,覺得自己真是齷齪至極。冷靜下來去看,自己正在以不易覺察的方式正快速墮落著。
我忍著疼痛抱抱拳:「告辭。」轉身就走。
黃騰攔住去路,冷眼看我。
洪西在後面咳嗽一聲:「老齊,以大局為重,不要憑個人好惡左右整個局勢。老黃你讓開。讓他好好想想,外面天冷讓他降降溫也好。」
我從古董店跌跌撞撞出來,雪已經停了,路邊亮著路燈,昏黃燈光照在皚皚積雪上。
我深一腳淺一腳在冰冷的寒冬裡漫無目的走著,眼睛的疼痛極力忍住。我恨自己沒有毅力,為什麼會墮落於斯。
忍著忍著我氣極了,狠狠搗了自己眼睛兩拳,痛罵讓你疼,讓你疼。
摸摸衣兜一分錢沒有,我是從家裡被洪西抓來的,現在能有件御寒的外衣就不錯了。
我緊緊裹著棉衣,走在空無人煙的小巷裡,凍得哆嗦。沒有錢沒有身份證沒有手機,這一晚上又如此漫長。
不過在冷冷長街上,讓我腦子確實清醒了不少,我不斷反思自己的行為,想著染上的毒癮,情不自禁萬念俱灰。
我感覺這輩子完了。
不知走到什麼時候,晚上越來越冷少有人行,甚至連車都沒有。街邊有一些類似夜店的地方,依然亮著招牌燈,京城夜生活不會因為一場大雪而停擺。
我對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有了很深的牴觸,繞過夜店,深夜中藉著微弱路燈,看到了一座橋。
這座橋很大,有很多橋墩子,我看到有拾荒者從橋下出來拖著紙殼箱子又回到橋下。
我捂著發疼的右眼,踩著厚厚的雪來到橋下面,這裡或許可以過夜。
橋墩下面,避風避雪的地方縮著四五個拾荒者。他們都有各自搭建的簡易窩棚,有人穿著破衣爛衫燃了一堆火,伸著手烤火。
看著雪夜中竄動的火苗,我是又累又乏又餓又困,眼睛還疼徹心扉。
我哆哆嗦嗦來到橋墩裡。走到那堆火前,正要蹲下來烤火,那個拾荒者竟然用腳把火踩滅,瞪了我一眼,然後鑽進自己的窩棚。
我蹲在地上,看著冒著黑煙的殘骸發呆。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這人怎麼這樣,連一團火都不願意分享。
這時身後有說話聲:「朋友,晚上沒地睡覺了?」
我回頭看,陰影裡站著一個蓬頭垢面的拾荒者,穿著破棉襖兩隻手插在袖筒裡。
我說沒錢過夜,只能在這裡找個地方。
拾荒者招招手,把我叫到他的窩棚前,這是木板子搭成類似狗窩的地方,周圍貼著一堆破報紙估計是堵縫隙的,防止冷風灌進去。地上破破爛爛的還有一堆易拉罐果汁瓶子之類的東西,可見這人是靠這些瓶子為生。
他邀請我進窩棚,裡面不像外面那麼冷。可也夠嗆,畢竟不是房子。
我們面對面坐著,我哆哆嗦嗦,冷加疼,幾乎讓我無法思考。
拾荒者從破棉被下面翻出一瓶喝了一半的小燒白酒,扭開蓋子灌了一口然後遞給我。
我沒有接,這裡這麼髒,散發著一股怪味,眼前這人又如此邋遢,他喝的酒瓶我還怎麼喝。
我猶豫著,那人一直舉著酒看我。我歎口氣,突然感覺大道荒謬。一切都像是場夢。白天還跟著洪西遊走在鬧市中心的高樓大廈,看腳下人流車海聽他講當年的豪情故事。
轉眼之間,我就從雲端掉落塵泥,晚上寄宿在橋墩子底下,靠拾荒者喝剩下的酒取暖。
我接過酒瓶,閉著眼睛咕嘟咕嘟灌了兩口辣酒。全身發暖,眼睛一跳一跳的似乎平和了不少,不像以前那麼疼了。
那人呵呵笑:「不錯,看你穿的這麼光鮮,居然可以喝我剩下的酒,說明你這人還不錯,敞亮。今天這酒如果你不接過去,我肯定會把你趕出去,愛睡哪睡哪。」
我苦笑沒有說話。
「兄弟怎麼落到這一步?」他問。沒等我回答,他擺擺手:「你要想和我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我沉默片刻:「我犯了毒癮,墮落了。天下之大沒有安身之地,不知怎麼就來到這個地方。」
他怔怔看我:「兄弟,哥哥我是賭癮,最後成了這幅狗樣子。你是吸毒,比我還要厲害。聽哥一句勸,戒了吧。最後絕對是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道理我都知道。」我悶悶的說。
他把酒遞給我,說道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