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節
進了屋,屋裡只有他和孫子於小強在。於小強精神狀態不錯,像小大人一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肩頭落著那只白鳥。
我走過去把信封遞給於小強:「這什麼意思?你們怎麼到京城來的?」
於小強說:「齊哥,沒想到能帶我到中陰苦界尋師父的人是你。」
「我不明白。」
於小強說:「我曾經跟你說過得到白鳥的經過。我在夢中到了中陰界,有黑衣人在夢中授鳥。那人喊我師弟,告訴我師父交給一隻鳥,作為入門信物。現在時機到了,我要到中陰苦界去找師父。」
我傻愣愣看著他。
他繼續說:「那天我又做了夢。師兄來找我,說面師的時機到了,但我現在還太弱,進中陰苦界不能時間太長,必須有引路人。我醒來後,佔了一卦,卦面很奇怪,說是能帶我到中陰苦界的人落在京城,這個人不是直接出現的,而是由老四送來的。然後我和爺爺在這裡等著。沒想到這個人就是你。」
「你在夢裡遇到的那位師兄告沒告訴你,師父是誰。」我問。
「說了,」於小強看著我:「我的師父姓解,叫解鈴,現在正在中陰苦界裡修行。」
我怔怔發愣。洪西讓我去中陰苦界裡尋解鈴,於小強又說我是他進入中陰苦界尋解鈴的引路人,冥冥之中,似乎有條看不見的線索把我所經歷的事情都串在一起。
我回頭看老於頭,老於頭道:「別看我,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這孫子我管不了。」
我沉吟一下,對於小強說:「你要決定好了,就跟我走,我帶你去見解鈴。但是你要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好,可能會非常危險。」
於小強點點頭。
晚上我就留在房間裡,和老於頭擠一張床,大半夜也沒睡著,眼睛還在輕輕抽動,一絲絲疼痛。黑暗中看著飛在天花板上的白鳥,想起了遠在南方的崽崽,我的心情特別晦暗,想到過往種種,胸口窩像是堵著大石頭。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著於小強爺孫倆和老四出來,把房間退了,直接去上善齋。
我們一行人走進上善齋正堂的時候,看到納師傅正在和客人談什麼,他看到我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我還會回來,做個手勢讓我稍等。
我們幾個坐好,有人泡了熱茶,時間不長,納師傅過來笑瞇瞇說:「洪爺果然料事如神,說你今天一早必會回來。昨晚過得怎麼樣?」
我心裡冷哼,他是覺得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為扛不住毒癮。我沒心思解釋什麼,問他怎麼才能找到洪西。
納師傅笑瞇瞇請我們從後門出去,門外停著一輛黑車,納師傅道:「洪爺說了,你今早如果回來就坐上這輛車,司機知道去哪。」
我們上了車,司機看看我們幾個,沒有多餘的話,直接開車。車裡氣氛很沉悶,老四輕輕摸摸這裡,又摸摸那裡,低聲問我這是要去見誰,腕兒挺大的嗎?
我說:「去見一位赫赫有名的金主。他如果看好你,隨便說兩句話。你這輩子就妥了。」
老四興奮地搓手,一個勁說自己走運,遇到好人了。還說我真人不露相,沒想到能量這麼大。
我後面的話沒說,接下來要見的人即是金主。也是凶戾的猛虎,一著不慎就會反噬一口。當然老四這個階層的人,洪西基本上是看不上的,兩個人也不會再有交集。
這一大早,大雪過後又趕上上班高峰期,車滿為患,我們在車上晃晃悠悠快到中午才到一處胡同前。
從車裡下來,我發現自己眼睛居然不知不覺不知什麼時候不疼了,沒有借助任何藥物的情況下,我清清爽爽熬過了一晚上。
司機引導我們進了胡同,這裡有一處類似私房菜一樣的地方,進門後別有洞天,是一處很精巧的宅院。院子不大,裡面種著梅花,幾個人正在雪地裡賞梅。
我看到洪西和黃騰都在。他們雅興不小。旁邊放著小桌子,上面是茶壺茶碗。
洪西看到我來了,哈哈笑:「老齊,我就說你放不下老朋友。」
我臉色有些難看,帶著他們幾人過來,直截了當的說:「我可以幫你入中陰苦界找解鈴。」
「想明白就好,癮上來了直接找黃騰,他給你安排,想要多少彼岸香都可以。」洪西說。
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事情辦妥之後我要走了,你們別拿什麼北方南派的束縛住我。你的那些彼岸香我也不會要。」
洪西笑:「隨你便。我這人特別包容,尤其是老朋友,只要不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怎麼都隨你。」
我不管他什麼態度,拉過老四:「這是我朋友,希望洪爺在京城給他找個好點的營生。」
洪西擺擺手:「這些事不要找我。老黃,老齊的事你看著給安排一下。」
黃騰笑著點點頭。
「還有,」我說:「我自己去不了中陰苦界,你得想辦法送我過去。不但送我,還要送這個孩子一起到那裡。」
這時洪西才開始正色去看於小強。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回去
「這孩子是什麼來歷?」洪西問我。
還沒等我答話,於小強自己說道:「我是解鈴的徒弟。」
洪西笑:「有點意思。」他凝神看我:「老齊,你這負氣跑出去一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怎麼帶回來這麼多有趣的人。」
「說起來複雜,你答應我的要求就是,我肯定把解鈴給你找回來。」
洪西點點頭:「好,送你入中陰苦界的人我已經找好了。」
他讓我們進到屋裡。老四搓著手不知所措,黃騰大概已經看出這是什麼人,非常不耐煩告訴手下把老四領走。
我和於小強爺孫兩個請進廂房,這個房間是細長型結構。屋裡空空蕩蕩只擺著神龕,供奉著菩薩,沒什麼香火,冷冷清清。
神龕旁邊有幾把椅子,其中一把坐著一個人。
這是個老頭,穿著灰舊道袍,因為沒有扎髮髻看上去不太像道士,花白山羊鬍,坐在那裡眼白翻天,嘴裡叨叨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