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三。」
「夠了!」
當曹大數到三時,我忍不住站起身吼了一句。
剎那間,全場都安靜了,人們不約而同地朝我看來,曹大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我。他眉毛抬了抬,估計是看見我在這裡,覺得十分驚訝。
我看著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雲墨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曹大說道:「就算他不認輸,我們也都看出來了,他遠不如你,不是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這朋友比較倔強,饒他一條性命吧。」
雲墨子渾身顫抖不已,他嘴角的血沫越來越多,曹大的視線則是一直放在我身上。
忽然間,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將佛陀八千斬收回刀鞘,淡然道:「我這把刀,是一個摯友送給我的。原本想拿強者的血來當它的第一個客人,這樣才不會辱沒這把刀,也不會辜負他的情誼。雲墨子其實是個很適合的強者,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既然已經分出勝負,那就沒必要再殺了。」
我看著曹大的眼睛,最後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他轉過身,朝著天宗那邊走去。天宗的人們都是有些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就要去迎接曹大。
「別跑!」
原本人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不料就在此時,倒在地上的雲墨子忽然大吼一聲,他忍著疼痛用單腳站起來,隨後撲向曹大,手上憑空出現一張黑色道符,勢要與曹大拚命!
「墨子不要!」
我連忙驚呼出聲,但一切都完了。只見曹大忽然一個迴旋踢,正好踢在了雲墨子的胸口,他整個人都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見他吐了口鮮血,掙扎著想再站起來,可最終終於沒了力氣,只能軟軟地倒在地上。
「北方震天虎?」
曹大瞥了昏倒在地的雲墨子一眼,忽地冷笑出聲:「真是……笑話。」
第306章兄弟重聚
雲墨子是被人抬下來的,他傷勢慘重,需要立即送到醫院去。
我看著昏迷過去的雲墨子,心中滿是心疼。他與曹大的差距太大了,從頭到尾,曹大只拔了一次刀,而且還是準備收割用的。
若是曹大早點出刀,恐怕雲墨子早已丟了性命。
第三場比試我幾乎沒用心看,一直在想雲墨子的事情,也在想曹大的事情。
太強了。
這才多久時間。曹大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之前的曹大比起來,他真的太強了。
這最後一場的比賽,是青衣門贏了,不過也是險勝,總算是為青衣門奪回了一次勝利。但人們的興致都不高,所有人都回味在之前第二場的比賽裡。
誰能想得到,號稱北方震天虎的雲墨子,竟然會如此簡單地被一個無名小輩擊敗。
這次的比試是天宗獲勝,那高層走上台,說為了化干戈為玉帛,天宗已經準備了豐富的酒席,請大家去元門總部一聚,而聚會地點就在元門大殿。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元門大殿,富麗堂皇的屋子被擺滿了酒席,整個大殿分為三層,每個位置上還放著一個紅包。毫無疑問,這是天宗給大家的補償,也算是這次天宗給世人的戰爭賠款。
我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紅包看了看,裡面有一萬塊錢。如此看來,整個酒席有幾百萬的現金,都拿來給大家當作辛苦費了。
人本身就是為了利益而活著的,在紅包的幫助下,人們都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聊得很起勁。我這位置比較偏僻,沒人坐在我這邊,但我也不敢多拿紅包,畢竟會有人看著。
「砰。」
我身邊忽然發出一道聲響,原來是椅子被人拉開了。此時我根本不轉頭就知道是誰來了,下意識夾了塊牛肉放在旁邊的碗裡:「哥哥,在那邊吃得好麼?」
坐在我身邊的人,正是曹大。
他沉默地看著碗裡的牛肉,隨後拿起筷子吃了,平靜地說道:「天宗的伙食自然不差,你放心就好,對於比賽的事情,我之前不知道雲墨子是你朋友。」
「畢竟兩個陣營,我明白的。」我點頭道。
他嗯了一聲,將手放在刀鞘上。忽地一陣刀光閃過,我幾乎沒來得及看他拔刀,桌上一瓶茅台的瓶蓋已經飛天而起。
那切口十分平整,甚至讓人不敢相信是被刀砍出來的,我歎了口氣,呢喃道:「你的刀法已經這麼強了。」
「你也很強……」曹大拿起酒瓶,幫我倒了一杯酒,他輕聲說道,「將刀與弓箭都背在身後,但刀柄在左邊肩膀,隨時可以橫劈出刀。江成。你還是老樣子,任何時候都是用最粗暴的方式解決,你的刀法全是霸道。」
我轉頭看向曹大,他的眼裡滿是溫柔,與之前在比武台上的他完全不同。此時我忍不住苦笑。呢喃道:「我已經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你。」
他忽然笑了,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杯:「哪個都是我。」
我陪他一飲而盡,曹大問我李唐朝如今怎麼樣,我說他身體健康,一切都好。他又問我孫尚香的事情,我搖頭說不知道。
是不知道,自從元門大戰後,就沒見過孫尚香了。也許她去了其他地方躲避戰亂,如今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曹大聽後也沒說什麼,他給我遞來根煙,還是利群,是他以前就喜歡抽的牌子。我幫他點燃煙,他輕輕地吐出一口煙霧,溫柔道:「江成,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進了天宗,真就如天一般,任何勢力都不敢與你對抗。修煉方法是最好的,待遇是最好的,那站在巔峰的感覺……一覽眾山小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與你形容。」
「那是天宗在巔峰,不是你。」我打斷道。
曹大頓時啞然。最後笑了笑,他又給我倒滿一杯酒,隨後拿起整條龍蝦放在我碗裡。當然我這小碗不足以裝下整個大龍蝦,人們都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卻是不介意地說道:「吃飽點。看你這傢伙到處逃命,都瘦了這麼多。」
我咧開嘴笑了,抓起龍蝦咬了一大口。他靠在椅背上,很平靜地跟我說道:「來到天宗後,他們給我安排了一個獨立的房間。也許是塵埃面子大。也許是我那失蹤的父親面子大,一群人搶著要做我師傅。你知道我喜歡用刀,最後我選了個刀法在這世上可謂是宗師的老師。江成,我現在任何條件都是最好的。」
「哥……」我看向曹大的眼睛,呢喃道。「不要走錯了路,最好的是天宗,是你那師傅,不是你。他會教你最好的刀法,卻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刀法;他們會給你最好的道,卻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道。與我有緣,便是有緣;與我無緣,強扭的瓜不甜。」
他先是沉默一會兒,隨後嗤笑道:「你這山野村夫,如今說話也有些道理了。」
我搖搖頭,誠實地說道:「不是我悟出來的,是一位很重要的大哥教我的。哥,我雖然沒受到最好的栽培,但我都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你的資源雖然是天下無敵,但你本人並不是。要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去看這個世界。」
他將煙頭掐滅,平靜道:「山裡的孩子們怎麼樣了?」
「我有給他們打錢……」我輕聲道,「你不是說過麼?當自己家鄉的孩子需要外鄉人的資助,是男人最自卑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