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是的,是一個人,而並不是一個魂魄,因為魂魄走路都是用飄的,根本沒有腳印啊。
  蘇晨心中一動,立即再次掠起,緊緊追著那腳印而去,這一次他加速全力追去,果然只片刻的功夫,就發現在前方一處山坡上,兩個身影正扭打在一起。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滿身黑衣,怪模怪樣,手段狠厲,另一個卻身材瘦小,看似弱不禁風,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兩人打的熱鬧,雪霧瀰漫,蘇晨看不清那人是誰,不過隨後他走到近前,從那雪霧裡漸漸露出一個臉孔來,蘇晨定睛一看,頓時大感意外。
  因為這個人,居然是曾經大鬧輪迴客棧的那個封妖師——羅小天。
  就見這個羅小天,和那個黑衣人,兩個人好像流氓打架,你給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最後打了半天,黑衣人面目可憎,牢牢扣住羅小天的胳膊,羅小天咬牙切齒,卻死死揪住他的頭髮,就跟兩個市井無賴鬥毆一樣,一起栽倒在雪地裡。
  「喂,你們是什麼人,要打架到別處去,這裡是六道輪迴附近,小心被巡邏的冥差捉了去,將你們打入無間地獄。」
  大蛇衝了上去,對那兩人高聲喊道,那兩人正怒目而視,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聽到有人說話,同時回過頭來,但見到大蛇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吃了一驚。
  黑衣人先鬆開了手,面露驚訝,羅小天卻趁機一腳飛出,將那黑衣人踹倒在雪地裡,這才跳了起來,一股氣憤填膺的樣子,掄起拳頭就要繼續往上衝。
  「慢著!你先老實點,否則你也別想出去。」黑衣人叫了起來,他遠遠跳開,使勁擺著手,似乎有話要說,蘇晨本想現身,但見此情景,心中一動,便立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靜靜的望著這邊。
  「我呸!我豁出去不要命了,今天也先弄死你,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羅小天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恨不得衝上去咬死那個黑衣人,身在遠處的蘇晨自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那雪山的大蛇就更不明白了。
  但羅小天很清楚,他本來在人間郊遊,卻落入黑衣人的陷阱,一路被人牽著鼻子走,直到開啟鎮魂塔,他和李湘兒,還有這黑衣人,一起被吸入鎮魂塔之中,頓時被一股強大的黑氣籠罩,如同墜入無底深淵,他原本死死的抓著李湘兒的手,但很快就意識模糊,只覺自己不斷的下墜,下墜……
  過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被一股冷冽的陰寒之氣包裹,頓時醒了過來,睜眼卻見自己和那黑衣人一前一後正從高空跌落,而身下竟是一片白雪皚皚。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掉了下去,兩人轟的一聲在雪地裡砸出一個大坑,他被摔的七葷八素,剛弄清狀況,就見那黑衣人已經縱身躍起,往前就跑。
  羅小天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先前曾聽黑衣人說,那鎮魂塔所連通的地方正是冥界,可這滿眼的冰雪卻是讓他迷糊了,四處一看,不見李湘兒的身影,正在著急,又見黑衣人轉身逃走,他頓時發了狠,不顧一切的就衝了上去,追著黑衣人便廝打在了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剛好蘇晨發現這邊的情況,急忙追過來,又循著腳印找去,剛好見到兩人在雪地裡打的不亦樂乎。
  不過羅小天心中氣惱至極,又沒什麼武器,急切間索性手腳並用,連抓帶撓,那黑衣人想必也是昏了頭,居然和羅小天廝打起來,沒想到正進入白熱化的時候,一條白色大蟒忽然出現,口吐人言,喝止了兩人。
  羅小天不肯罷休,嘴裡罵罵咧咧,腳下卻是沒動,他知道這地方絕非人間,更不可能是穿越,眼睛盯著黑衣人,防止他逃走,餘光卻瞥向那白色大蟒,心想,這個地方好生古怪,難道傳說中的冥界,居然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李湘兒到哪去了?
  「你就是傳說中守護六道輪迴的雪山聖蛇麼?」
  黑衣人忽然開口說道。
第213章 六道輪迴(十)
  「守護六道輪迴的雪山聖蛇……」
  羅小天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突然就嚇了一跳,守護六道輪迴的聖蛇,這裡難道真的是……冥界?
  六道輪迴,天吶,這裡是六道輪迴?
  那鎮魂塔,怎麼會直接通向這裡,李湘兒到哪去了,會不會誤入六道輪迴,轉世投胎去了?
  既然來到這裡,難道說……自己已經死了?
  羅小天腦中剎那間閃過無數念頭,他呆呆的盯著面前的白色大蟒,那大蟒人立而起,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只是聽了黑衣人的話,白色大蟒似乎也有些發愣,一臉迷茫的看著黑衣人,又看看自己,也低低的重複了一遍。
  「守護六道輪迴的雪山聖蛇?」
  他居然在反問,黑衣人眼神微瞇,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這白色大蟒,忽然拱手道:「我今天是誤入此地,我保證馬上就會離開,絕不會在這裡逗留。」
  他說著就瞥了羅小天一眼,往後退了一步,作勢欲跑,但羅小天可不管什麼神山聖蛇,衝過去就攔住黑衣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連看都沒看那個「雪山聖蛇」一眼,罵罵咧咧道:「你這混賬王八蛋休想逃跑,先給我說清楚了,你把李湘兒弄到哪去了?」
  黑衣人再退一步,嘿嘿冷笑道:「我怎麼會知道,原本我只想把你弄進來,誰知道你把她也拖了進來,這應該問你自己,你問我作甚?」
  「放屁,要不是你弄那什麼鬼鎮魂塔,我怎麼會到這個鬼地方來。要不是你設計害我,要用我的生魂祭塔,李湘兒又怎麼會被牽連!」羅小天氣憤不已。
  黑衣人又冷笑道:「你口口聲聲念著那個丫頭,難道你不知道,她早已只是一個傀儡人,嘿嘿,你是喜歡上她了吧?」
  羅小天怒道:「混蛋,那也是你下的毒手,把她做成了傀儡人,現在她不見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黑衣人一攤手,做無奈狀:「我的確不知道,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冥界,我沒必要再騙你了吧,不過,說起來這也都怪你,你要是乖乖聽我的話,被我投入鎮魂塔,餵了那些惡靈,也就沒這麼多麻煩事了,結果卻陰差陽錯打開兩界通道,現在你吵也沒有用,身入冥界,就休想再回去了。」
  羅小天倒吸一口冷氣,卻是無氣可吸,這白雪皚皚的大地上,雖然看起來銀裝素裹,很是美麗,可抬頭看,天空是灰濛濛的,遠山是灰濛濛的,就連剛才兩人一番折騰後,那地面上露出來的石頭,也是黑色的。
  這裡的植物,完全是一種很特殊的物種,所有的樹都是灰白黑三色,樹葉也是類似松針一樣的,一切的跡象都表明,這裡絕不是人間。
  「身入冥界,就休想再回去了。」
  這句話讓羅小天渾身一寒,他愣了一愣,環目四顧,就見周圍一片茫茫然然,這大雪山幾乎和天地連為一體,無邊無際,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可是,冥界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不明白,至少在他的想像中,冥界起碼不會有這樣一座雪山,他雖然沒來過冥界,不過在人們的常識中,冥界也就是傳說中的陰間,按理說應該是陰森恐怖的,什麼鬼門關黃泉路奈何橋,血海刀山,到處都是冤泣的遊魂,那畫面起碼得壓抑得無以復加。
  此時這面前的大雪山,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過身為一個見習期的封妖師,尤其是一個已經去過半步多的見習期封妖師,羅小天倒不至於那麼不堪,所以他只是錯愕了一瞬,就回過神來,眼珠一轉,便哼了一聲說:「就算我回不去,那你也回不去,如果你有辦法回去,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說罷,他居然就走到了黑衣人的旁邊站著,眼睛斜視著他,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
  他知道,這個黑衣人在人間雖然厲害,但他的厲害之處是操控傀儡,控制人的靈魂,在冥界這一套可就未必管用了,就沖剛才兩人打架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黑衣人似乎也沒什麼伎倆了。
  那大蛇卻不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聽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鬥嘴的功夫倒是挺厲害,但他卻聽不懂,直到兩人都不說話了,他才搖晃著腦袋,左右看了看,昂起了身子,吐了吐信子,又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為何而來,總之這裡是我的家門口,不許你們在這裡打架,否則……」
  他其實也是迷迷糊糊,正不知說什麼,忽然遠處的六道輪迴之光再次閃出耀眼的光芒,他靈機一動,哼了一聲道:「否則六道輪迴的力量,可不會放過你們。」
  黑衣人忙躬身道:「是是是,我本就打算離開的,多謝守護使開恩,我……我們這就離開。」
  他說著緩緩後退,同時一個勁的給羅小天使眼色,羅小天也不傻,知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否則黑衣人不可能對那白色大蟒如此畏懼恭敬。
  他微瞇雙眼,看著那大蛇,也是嘿嘿一笑,說道:「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不過他這樣說著,心裡卻並不想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兩下子不怎麼樣,現在有這大蛇在,黑衣人頗為顧忌,不敢動手,如果離開了,那兩人之間鹿死誰手,可就不一定了。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吃虧的幾率肯定是要佔大部分的。
  他在心裡不斷的盤算著,怎麼樣才能借助這個看上去就很厲害的白色大蟒蛇,來對付這個來歷不明又神秘莫測的黑衣人。
  而與此同時,黑衣人的心裡卻也在想,如何能趕緊離開這裡,離那大蟒蛇遠一點,然後擺脫羅小天的糾纏,去辦自己的事情。
  就這樣,兩個人各懷鬼胎,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去,卻都警惕的看著對方,又要提防那白色大蟒蛇,剛退出十多米遠,黑衣人忽然縱身而起,竟往身後不遠處的一處山洞撲去。
  羅小天愣了一瞬,隨即就反應過來,立刻也追了過去,大喊道:「你別跑,站住!」
  那大蛇也是愕然片刻,急忙喊道:「回來,那邊不許去!」
  那黑衣人跑的方向,正是他住的山洞,當然要急了,他本來只想把這兩人趕出去,沒想到在那人口中,自己居然成了什麼神山聖蛇,現在又往自己住的山洞跑,他喊了一聲之後,也立刻追了上去。
  黑衣人一溜煙的往前跑,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眨眼間就衝進了山洞,羅小天也緊隨其後,連呼帶叫的追了進去,大蛇也是緊追不捨,這兩人一蛇先後進了山洞,消失了。
  蘇晨在山坡上看的清楚,他眉頭微皺,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但就在這時,遠處那六道輪迴之光突地光芒大盛,四射耀眼,六道異光飛速輪轉,映在雪地上光彩斑斕,在六道光芒的上方,一大團黑色霧氣被攪動,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般,籠罩在那六道輪迴的上空。
  蘇晨緊盯著前方,臉色愈發凝重,在那黑色霧氣的籠罩和壓抑下,六道輪迴的光芒似乎都有些黯淡,不過在幾次光芒沖天而起之後,那黑色霧氣才漸漸有些被沖淡,六道光芒便收斂了下去,隨即恢復了正常,仍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緩緩輪轉不休。
  這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蘇晨再次皺眉,凝望著天空,忽然就見前方電射般衝出一個人來,眨眼就到了近前,緊接著那人揚手一拋,一個黑影凌空飛了出來,只聽嗷的一聲怪叫,撲通就摔在了雪地裡,再次砸出了一個大坑,頓時騰起漫天雪霧。
  蘇晨剛剛驚訝,想要去看清那是誰,就見一個黑影已經閃現在自己面前,這人黑衣黑帽,黑著臉,滿身的肅殺之氣,還沒到近前就喝了一聲:「什麼人敢擅闖輪迴禁地!」
第214章 六道輪迴(十一)
  蘇晨微微一驚,但看清面前這人,卻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上前道:「原來是范八爺,我無意中誤入此地,並不知道這裡是輪迴禁地,正打算離開,勿怪勿怪。」
  那人上下打量蘇晨一眼,仍然面無表情,卻有些不悅似的說道:「九老闆?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輪迴禁地,你只管轄半步多,按照權限,是不可以到這裡來的。」
  蘇晨面帶笑容道:「我自然知道,剛剛說了,我只是誤入而已。不過范八爺身為拘魂使者,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這范八爺,正是黑無常,平日裡和輪迴客棧聯繫的人,都是白無常,他卻是很少去輪迴客棧,但和蘇晨也是相識的。
  「我剛剛抓到一個想偷渡的,把他帶了出來,沒想到就遇見了你,九老闆,六道法則,輪迴無情,即便是你,如果身陷其中也是逃脫不了的,我提醒你,乃是好意。」
  黑無常說著便往前一指,卻見那雪地中拱起一個黑乎乎的身影,蘇晨定睛看去,頓時無語,因為那個黑無常口中的「偷渡者」,居然就是剛才那個豬妖。
  看來這傢伙想要「蹭個胎」的願望是失敗了,被黑無常揪了出來,蘇晨摸了摸鼻子,看著那豬妖爬起來,搖頭晃腦的盯著黑無常,叫道:「無常君,世人不如意者,都想輪迴重生,我前世因果已了,在這裡苦捱歲月,為何不讓我再入輪迴,哪怕做個畜生,我也認了。」
  黑無常哼聲道:「你不沾因果,沒有恩怨,何必去紅塵中惹那麻煩,我知道你的前世也有些不凡,否則剛才就將你擊散魂魄了,現在你速速離開這輪迴禁地,去尋一個清靜地方,說不定還能修成鬼仙,至於再入輪迴,還是斷了心思吧。」
  豬妖雙手捧著頭,做痛苦狀道:「拜託,這鬼地方哪裡有什麼清靜所在,再說修成鬼仙又有何用,一樣是在這裡四處飄蕩,無非就是多活些年頭,可是在這裡,豈非是活的越久,就痛苦的越久?」
  黑無常怪眼一翻:「這冥界遊魂多的數不勝數,我管你那許多,若不是看你有些佛性,這番話也不必跟你多說,還不速速離去,難道非要我動手麼?」
  那豬妖一聽,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哼哼唧唧地說:「那你就動手吧,反正我在這裡也沒意思,還不如魂魄消散,一了百了。」
  他說完眼睛一閉,居然真的一臉滿不在乎,只求速死的樣子。
  黑無常臉色一沉,怒道:「你擅闖輪迴禁地,就已經是死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他說著便從身上取出一根黑色短棒,縱身跳起就要往豬妖頭上擊落,蘇晨在旁邊看得真切,忙閃身攔住,大聲道:「且慢,這豬妖只是想要再入輪迴,他既然沒有輪迴的資格,那就趕走他好了,沒必要傷他,范八爺,在人間傷人,尚有魂魄留存,在冥界傷人,那可是魂飛魄散,徒添你的業障。」
  黑無常短棒就要擊出,卻硬生生頓住,喝道:「九老闆,這裡是冥界,不是你的半步多,再說你只是掌管輪迴客棧,還管不到冥界的事來,我身為拘魂使者,有權利懲治這種不守規矩的遊魂,快些閃開,輪迴禁地你也久待不得,再不離去,休怪我不客氣!」
  這黑無常果然鐵面無情,說話間就要翻臉,蘇晨眉頭一皺道:「范八爺,這豬妖還沒什麼,只是想混個投胎的機會,也無大錯,他既然執迷不悟,我這就帶他離開,隨我回到半步多,也算是個去處,你也不必咄咄相逼吧。」
  黑無常沉聲道:「現在的情況非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既然願意收留他,就馬上把他帶走,速速離開。」
  蘇晨忽然有點納悶,黑無常雖然一向冷酷,但他和白無常也算是輪迴客棧的常客,按理說不會對自己這麼不講情面,片刻間已經驅逐自己三次,說了三次速速離開。
  他大為疑惑,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六道輪迴之光,又偷眼瞥見黑無常臉色竟似有些焦急。他心中突地一動,暗想難道是六道輪迴出了什麼狀況,黑無常才急於讓自己離開,免生事端麼?
  他想到這裡,立即說道:「好,那我這就把他帶走,不過,剛剛還有兩個人從天而降,來到這裡,和那個……什麼聖蛇,進入山洞裡面了……」
  黑無常臉色微變,連話也沒有說,身形頓起,化作一道黑光,眨眼就衝向那山洞的方向,竟急得一句交代都沒有。
  蘇晨心道不妙,急忙回頭看了一眼那豬妖,說道:「我那半步多,比這冥界要有趣一些,你若願意,從現在起,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豬妖微愣一下,便跳起來道:「原來你就是半步多的老闆,我早就想去你那地方,可惜找不到門路,好,我就跟著你,你啥時候回去,一定帶著我啊。」
  蘇晨微微點頭,顧不得再說什麼,就往山洞中掠去,他知道,這裡一定出現了什麼狀況,否則黑無常不會那麼急,再說黑無常讓他離開,可他也根本不知道路徑,他是從山洞裡的輪迴鏡出來的,就算回去,也要再通過輪迴鏡。
  豬妖也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山洞,但蘇晨剛剛踏入洞口,忽然洞中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劇烈晃顫,回頭看,雪山中彷彿發生了一場大雪崩一般,滾滾的積雪從山巔奔騰滾落,帶起漫天的雪霧,一時間竟遮蔽了半空中的輪迴之光。
  他微愣了一下,正望著這突變的雪崩,忽然從洞口射出兩個人影,他轉頭看去,就見先前那個黑衣人,和羅小天同時被丟了出來,一前一後摔在地上,緊接著黑無常便從中跳了出來,面目冷峻,滿臉煞氣,哇呀一聲怪叫:「必須死!」
  蘇晨知道,這「必須死」是黑無常的口頭語,因為他是個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口的傢伙,在他生氣的時候一般就只會說這三個字。
  黑無常冷哼一聲,手中短棒一擺,一聲大喝,就見一股黑氣沖天而起,黑氣中竟張牙舞爪的飛出一團霧氣,中間好似有無數怨魂淒厲嚎哭,奔著那黑衣人和羅小天就撲了過去。
  這一下子卻是殺招,蘇晨一眼就看了出來,如果讓黑無常這一擊成功,那就是魂飛魄散的後果!
  黑無常下手狠辣,毫不留情,蘇晨哪裡能眼睜睜看著不管,且不說黑衣人身份不詳,來歷不明,就衝著羅小天曾經和他的一面之緣,和那貳十七千絲萬縷的關聯,也不能看著他們就這樣完蛋。
  蘇晨喝一聲:「且慢!」,立時衝了上去,手掌頓時一翻,一道白光從他的手心射出,正罩在那一團黑氣之上,如同一層閃著白光的琉璃罩,竟將那黑氣牢牢的鎖在原地,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黑無常怒道:「你敢動手!」
  蘇晨神色不變:「這件事沒有弄清楚之前,八爺還是不要亂動手的好,如果你把他們魂魄擊散,那豈不是死無對證,沒有活口,再說……請八爺看好,他們兩人,並非魂體。」
《輪迴·半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