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女鬼目光怔怔的看著蘇晨,說:「我就記得,我自殺了,解脫了,可是以前的事情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你就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蘇晨的話似乎有魔咒一般,女鬼的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景象也是越來越模糊……
我要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再快點,要不然就死定了!這是我唯一的念頭。
我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但我就是很急切,前面有一個電子柵欄門,正在我的眼前緩緩關上,而我,這個距離和速度,我根本就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快我一步攔在了柵欄前,回頭露出一張充滿陽光的臉,對著我大笑著揮手,「蘇晴蘇晴,你快點過來啊。」
對了,我叫蘇晴,蘇晴是我的名字,我是一名高一學生,我馬上就要遲到了。
我跑了過來,看門的老大爺也板著臉走出來了,「又是你們倆,每次都是你們倆遲到,這次又是這樣,不行,我必須要讓你們的班主任過來。」
「哎呀,大爺你別這樣別這樣嘛,我們也是好辛苦的,老師佈置的作業太多了,我們昨晚熬夜到十二點,所以才會起的晚嘛。」那個男生哭喪著臉,看著就讓人心疼。
我聽不下去了,在底下偷偷拉扯了一下男生的衣角,「周雲澈,你演的也太過了吧……」
周雲澈一把甩開我的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算了算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老大爺受不了周雲澈的演技,揮揮手讓我們進去了。
偌大的校園中,只有我和周雲澈的身影,我們往前走,教學樓似乎就是一座廢棄的舊樓一般,裡面一點生機都沒有。
「等一下。」周雲澈一把拉住我的手,眼睛緊盯著教學樓。
「怎麼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周雲澈把我拽到他的面前,讓我背對著教學樓,很是嚴肅的跟我說:「蘇晴,閉上眼睛。」
「你幹什麼?」這個周雲澈太奇怪了,我才不會上他的當。
周雲澈不耐煩的喊道:「別廢話,快點閉上。」
說著,周雲澈拿出一瓶淡紫色的液體,用食指和中指一起沾取了一點液體,直接往我的眼皮上一抹。
冰冰涼涼的感覺倒是讓人感覺很是舒服,可是周雲澈的舉動卻是惹怒了我,一把推開他的手,我後退一步,「你在我眼睛上幹嘛了!」
周雲澈將我拽到他的身邊,「你看!」
在我們不遠處的教學樓的頂層,一個渾身黑色的身影站在邊緣處,我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卻能感覺到她的眼睛在盯著我。
「她,她是要幹什麼?跳樓嗎?」我害怕的緊緊抓住周雲澈的手臂,他卻拉扯住我的手,緊緊的握在他的掌心中。
「周雲澈,我們快去救她!」我拽著他就要往教學樓跑去,他卻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你走啊!」我順著周雲澈的目光再一次看向教學樓。
還是那個站在樓頂的女人,我似乎清楚的看到她對著我嘴唇蠕動,似乎是說了一句話,可我根本就聽不清楚,隨即,那個女人就好像是失去支撐的木偶一般,身子一鬆就往地上摔去。
「啊!!!」我驚聲尖叫起來,掙扎著要往教學樓前跑去,周雲澈卻死死的抱住我。
「你不能去!」周雲澈在我的身後大聲喊道。
我抽出一隻手,回頭就給了他一巴掌,「你為什麼見死不救!」
那一巴掌下去,我和周雲澈都愣在那裡,他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周雲澈的眼神,冷的讓我不知所措,「你想過去救她嗎?時間來得及嗎?」
我的眼淚刷刷的掉下來,「那也不能就讓她這樣跳樓,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好,你跟我來!」周雲澈冷聲說了一句,拉起我的手就大步往前面走去。
女人的屍體就在不遠處,越是靠近,我的心裡越害怕,眼看著越來越近,我的心也撲通撲通狂跳,雙腿發軟,就想癱軟在地上。
可是當我們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那裡卻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沒有,沒有屍體,沒有血跡。
「她,她呢?」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神驚恐的看著周雲澈。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抬頭看過去,教學樓的走廊中出現了許多學生的身影,都在焦急的往教室中趕去,耳邊還有上課鈴聲的聲音,完了,我又遲到了!
周雲澈一把拉起我的手,趕緊往五樓跑去,我用盡最後的力氣,終於在班主任進入教室的前一分鐘,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課了,老師在講什麼我根本就聽不進去,腦海中還在不停重複那個女人跳樓的情景,終於,我忍不住給自己的同桌周雲澈寫了一張紙條。
「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片刻後,紙條回到我的手中,上面多了一句話,「你看到的不是人」。
第323章 自殺的女鬼(三)
「周雲澈?」女鬼醒來的時候,嘴裡喊的正是這個名字。
蘇晨面無表情,「這個名字你說了很多次,他又是誰呢?」
女鬼從桌子上爬起來,揉揉下巴,把自己的夢境說了出來,「我叫蘇晴,我自己都忘了,周雲澈是我的同桌。」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蘇晨又問。
蘇晴一下子又愣住了,她似乎在那個夢境中,根本就沒有找到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的原因。
「我,不記得了。」蘇晴低頭尷尬說了一句。
蘇晨反問,「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根本就不知道?」
心思被發現,蘇晴無言以對,甚至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追究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既然你會夢到周雲澈,那他和你肯定是有很重要的關係,我看,你應該問問他,或許他可以給你答案。」蘇晨將一個茶杯推到蘇晴的面前。
淡綠色的茶水,幽幽的清香,兩片茶葉漂浮在上面,這杯茶蘇晴好像喝過一樣,端起茶杯,蘇晴一飲而盡,隨即便趴在桌子上,安靜的進入到自己的夢境中。
「蘇晴,快走!」周雲澈的臉上受傷了,有血流出來,他不停的對自己大喊著,卻不管已經燒著的衣角。
「周雲澈,你傻嗎,你已經被火燒到了!」我衝到他的身邊,著急的罵起來。
周雲澈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迎著一扇火門就撞了過去,燒灼感讓我怕的渾身微顫,眼前一道亮光忽現,我們便衝出了烈火的包圍圈。
「族長,他們跑出來了!」居然是一位身穿少數民族服裝的年輕人,帶著深藍色的帽子,衣服簡單,卻是在衣領袖口處繡著精緻的花紋。
被稱為族長的那個老年人,個頭很高,一臉嚴肅,眼神冷冽的盯著我,我一把擋在了周雲澈的面前,眼神毫不畏懼的迎上去,「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雲澈的!」
「哼,無恥之女,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會說出這樣的話!我蘇巫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蘇巫?我的父親?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圍繞在我們周圍的那些人齊聲吶喊起來,高高舉起右手聲勢浩大,就在我們的身後,是一個被柴火堆砌而成的高台,烈火還在燃燒,上面有兩根巨大的柱子,而我和周雲澈的身上也是穿著深藍色的衣裝,只不過我們身上還有剛剛被砍斷的繩索。
難道……他們是想燒死我和周雲澈嗎?
「我們沒有錯,為什麼要燒死我們?!」我大聲喊道。
蘇巫,也就是那個自稱我父親的人盯著我,眼睛微微瞇起來,喊道:「你身為聖女居然敢和族人私通,更何況他居然還是叛賊之子,我們整個伏翊族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你居然還敢說你沒有錯!」
我是真心喜歡周雲澈,我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難道這也有錯嗎。
「爹,我求求你了,放我們走好不好,我不當聖女了,你就讓我做一個普通人好不好,我只想和雲澈在一起。」我跪在地上,滿臉淚水,懇求父親成全。
我知道,我是父親的心肝寶貝,母親的過早離世,讓父親覺得虧欠,所以他表面對我嚴肅,心中卻十分寵愛,可是這一次,我卻是觸犯了伏翊族神聖不可侵犯的族規,哪怕父親是族長,都不能饒恕我。
「父親,我求求你了。」我大聲的哭喊起來。
父親緊緊的盯著我的臉,似乎想要將我的模樣深深的印刻在心裡一樣,他憤然轉過身去,大袖一揮,「既然火刑不能執行,那就將他們浸龍潭!」
我渾身一顫,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
龍潭,是伏翊族最為神聖的地方,卻是終年積雪不化,常人靠近一步都會被寒氣侵體,更何況現在我們只是身著單薄的衣衫。
恐怕剛剛落入水中,就會被凍死的。
「父親,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執迷不悟!」既然已經無法求得原諒,那我也索性豁出去了,將自己平日所積攢下來的怨氣全都發洩出來。
「你放肆!」父親走到我的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我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出。
族人們走過來,將我和周雲澈拖行到龍潭邊,我一句話都沒說,就那樣直直的看著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眼眸中居然浮現出一絲哀傷。
我苦笑了一句,這就是那個疼我愛我的父親。
我和周雲澈的身上被捆上繩索,繩索的那一頭是幾十斤中的石頭,石頭被推到龍潭邊,我看著身邊的周雲澈。
「你怕嗎?」我問他。
周雲澈搖搖頭,「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我看著父親,努力的扯出一個感恩的微笑,「父親,我是真的愛他。」
父親大驚失色,將面前的族人們左右分開,想要衝過來阻攔他們。
而那塊綁在我們身上的石頭已經被扔到龍潭中,我笑著搖搖頭,身子受到重力便被拽下龍潭,轉眼便沒入到潭水深處,消失不見。
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我無法呼吸,只能睜開眼睛尋找周雲澈的身影,龍潭太冷了,凍的我已經失去知覺,甚至已經開始麻木。
周雲澈更加害怕,不停的亂蹬雙腿,左右搖晃著身子想要掙脫開身上的束縛,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游到他的身邊,用父親偷偷交到我手中的玄鐵小刀將他身上的繩索劃開。
在看到周雲澈獲得自由之後,我終於可以放心的微笑了,只要他沒事,我就可以放心,只希望他可以活下去,哪怕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我希望是他。
我失去了知覺,身子在一點點的往下面沉,我已經到了潭底,我看到了周雲澈的身影,他居然會游泳。
周雲澈游泳的姿勢很是靈敏,就像是生活在水中的魚兒,他輕快的游動中,沒有停留,沒有回頭。
我的身體隨波逐流,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出現在我的頭頂上方,陰影居然和我擦肩而過,巨大,而令人恐怖。
它的目標居然是周雲澈!
不行,堅決不行!
我想要叫住周雲澈,可是一張口卻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水往我的嘴裡灌,一股氣泡從我的嘴角冒出來,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可是我已經無法阻止周雲澈了。
第324章 自殺的女鬼(四)
這個夢似乎做的時間很長,蘇晴猛的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卻是緩緩的從桌子上坐起來。
這杯茶果然是有端倪。
「你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吧。」蘇晨為自己倒上一杯茶,蘇晴眼中的驚慌,也落入到他的眼中。
蘇晴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想知道的更多了。」
阿光和獬豸神君都被她的話所吸引了。
獬豸神君開口,「你已經喝了兩杯茶,到底有多少故事讓你回憶,那全都是徒然的記憶,已經沒有任何理由需要記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