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張嘎子瞪了他一眼:「滅了?呵呵……你不想活了?一旦我的聚魂燈滅了,別說是你催天霸,就算是我恐怕也得被蚌城中的『陰』魂活撕了,你知道這裡邊有多少亡魂嘛?」
張嘎子故意賣『弄』本領,指了指自己那盞聚魂燈的燈罩,燈罩外邊是用紙糊的,他剛進來的時候是純白『色』的沒有任何『花』紋和圖案,可催天霸現在低頭一瞅,嚇的差點沒跌倒,燈罩那層白紙上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個人頭的圖案,那一顆顆人頭都是呲牙咧嘴青面獠牙,甚至有的還正瞪著眼睛盯著他看。
「每一個人影就是一縷魂魄,一座城池再小少說也有數千人,一夜間蚌城全部陷入了江下,自然城裡的百姓和官兵無一倖免。他們是遭了天劫橫禍而亡,都是橫死的,在生死簿上沒有他們的名字,所以他們的魂魄一直困在蚌城中無法輪迴。」張嘎子解釋道。
「我就知道嘎爺是高人,跟著嘎爺『混』肯定沒錯,兄弟們以後咱就都是嘎爺人了啊,他走到哪咱跟到哪,他吃『肉』咱喝口湯就夠了,哈哈……」催天霸阿諛奉承著。
「我?呵呵……我這一身本領都是我師父傳授的,只可惜我急於求成偷學了盜命術,要不然也不至於被他老人家逐出師『門』『浪』跡江湖了。」張嘎子對他師傅的口氣還算尊敬,想必他師傅肯定是個世外高人。
無雙心想盜『門』之中的高手也就是馬四海和馬福祥,而他們一人學了太姥爺吳功耀的憋寶,一人學了萬人敵的殺人功夫,從沒聽說過還有其他高手在呀?難道他是佟四喜以前收的弟子?也不太可能,佟四喜這人十分『奸』猾,連他兒子都沒有學到他一般的本領怎麼能教給張嘎子一個外人呢?
而且這個張嘎子的本領學的好像很雜『亂』,盜『門』的本領每一『門』都會一點但卻不『精』。細數從吳功耀那輩兒算下來,能夠掌握三『門』以上本領的只有自己姥爺一人,但姥爺一輩子可沒收過徒弟,哪怕是一直對董家忠心耿耿的馬二爺都沒教過什麼。
難道太姥爺那輩兒除了自己兒子和三個弟子以外還有其他傳人?可明明他說過倒斗的本領概不外傳的,從這人觀山定『穴』的本領看也已經算有倒斗的入『門』本領了。他的師傅會是誰呢?
「哇……唉呀媽呀!」隨著那幾個人的唏噓聲,終於見到了沉默在巨蚌口中的古蚌城入口。
這古老的滿清城池曾經見證了大清朝的輝煌,可現如今卻永遠被埋葬了終不見天日的無底深淵中。到處是殘磚碎瓦,古老的城池每日都要飽受著江水的來回衝刷,城牆的磚瓦早已被沖掉,散落一地,磚瓦也不再是從前的顏『色』,表面佈滿了細微的小孔,估計用腳一踩可能都會碎。
城『門』上高懸城匾「蚌城」。
「發了發了!我們這次發了!哈哈……」催天霸難以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大喊了出來。不等張嘎子發話就衝進了黑漆漆的城『門』內。不過不需半分鐘,他就倒退了回來。
「呵呵……你咋回來了你呢天霸?」張嘎子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
「人……有個人,他就站在城樓下,手裡還拿著一把大刀,太他媽邪乎了。這都一百來年了,還有活人?」要說這催天霸多沒出息吧,就算裡邊有個人,他手裡拿著傢伙事呢,你就不能開一槍?可他硬是一聲不吭被嚇了回來。
「人?活人?你看清了?」
第62章守城蠟屍
「真是個活人,要是死人的話,一百來年早爛沒了。」催天霸答。
張嘎子提著聚魂燈跟著催天霸慢慢走進了城『門』,按理說這裡邊不可能有人,就算是鬼見到張嘎子手裡的聚魂燈要麼躲得遠遠的,要麼也早就被吸進來燒成灰了。
催天霸說的沒錯,城『門』內確實站著個人形的黑影,那人低著頭,縱使是東珠王『射』出的光再強也無法照到他的面目,這人就僵直地站在城『門』前,蚌城的城『門』雖然這麼多年來早已被水沖垮了,不過這人卻一直屹立在『門』前始終沒有變化。
這人手裡握著一把大刀,大刀的形狀很像是三國演義關二爺手持的青龍偃月刀,他用刀把拄著地支撐著身體就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看不出有任何腐爛的樣子,他穿了一身清軍武將的鎧甲,頭頂也帶著戰盔,顯得身體高大威猛許多,渾身上下只『露』出手背的皮膚,他的皮膚慘白慘白的,這讓催天霸不免想起了剛才大栗子的詭異模樣,生怕那是個會詐屍的大粽子,所以才來問張嘎子。
「哎,你是人是鬼呀?有本事叫一嗓子給爺聽聽?」有張嘎子在身邊可給他狐假虎威的機會了,催天霸別看不敢走近那鎧甲武士,可卻敢扯著嗓子罵陣。
張嘎子背了一個小布包,包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他現在也無法判斷這鎧甲武士到底是否有凶險,所以只好掏出包裡的那些古怪器具來。這是個很特殊的羅盤,是他從師傅那偷出來的。羅盤上的『陰』陽指針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可見這傢伙體內不存在磁場,沒有磁場就是沒有生命沒有靈魂,自然也也不會有危險。
「他可能就是圖布。」張嘎子說。
「圖布是誰?」催天霸問。
張嘎子告訴他,根據早期清朝的限制記載,蚌城消失前,城裡的最高城防官吏叫圖布,他是個從三品驍騎參領,此人善於用大刀,曾經參率領清軍在北京抵禦過八國聯軍的入侵,後來才被派到了蚌城駐守。
「哎呀,嘎爺您可真有學問,這你都知道?那他一百來年咋不爛呢?莫非是要成屍怪呀?」
「據我所知,前清時南方廣東廣西一代曾經流行過一種保存屍體的秘術,可使人保持生前的姿態千年不朽,也許這位圖布將軍在蚌城失落時讓人施展了這『門』秘術想永遠為大清朝駐守蚌城吧,也難為他了。」說著話,張嘎子從包裡掏出三根香點燃『插』在圖布面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走吧,別大驚小怪的,他沒有什麼生命跡象。」張嘎子提著聚魂燈帶著催天霸等人就往城裡走去。
他們走後不久,無雙也跟了上來,他探險的驚『艷』老道,可不會輕易『露』頭。他趴在城『門』殘磚先是看了看,他也依稀見到了圖布屍身站在城『門』內的輪廓,雖然沒有什麼光線,但剛才張嘎子『插』在屍體前的三根香沒有滅,藉著微弱的光線無雙還是覺察到了這具不尋常的屍體。
他確定這是一具屍俑,屍俑的製作工藝應該跟高句麗古城下不同,他並沒有石化,也沒有因為常年的江水沖刷而腐爛,估計是用了傳說中的南粵人的蠟屍發製作而成。
那麼既然是蠟屍……蠟屍在千機詭盜中提起過,屍體表面裹著的是一層蠟油,蠟油可以完好的密封屍體,裡邊不進任何空氣和水,而且人死後連靈魂都不會從七竅中飛走,屍體會進入一種永恆的睡眠狀態,直到某種原因讓他重新甦醒,但重新甦醒後的蠟屍便不再是以前的人,而是……而是跳僵!
正在無雙唏噓古人手段神奇的時候,突然也不知從何處刮來一股邪風,那邪風吹的蚌城『門』前是飛沙走石,他摀住眼睛,手指間『露』出一個縫子偷偷看著那具屍體,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圖布將軍的屍體肯定還有其他說道。
這股邪風恰好就把剛剛燃燒一般的香給吹滅了,彌留的輕煙四散飄著,最後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了。
無雙心中暗道一聲,遭了!
他的不祥預感可不是平白來的,千機詭盜中記載了許多倒斗的手藝,也記載了荒墳古墓中藏匿著的許多危險。無雙以前雖然不愛學習,但惟獨對倒斗這塊格外喜歡看,不敢說倒背如流吧,但現在他可算得上是個真真正正的『摸』金校尉了。
他摀住自己的口鼻,靠在城『門』外一點動靜都不敢有死死地盯著那黑影。果不其然,那具圖布將軍的屍體竟然微微抖了下,然後裹在他身體外的一層蠟膏齊齊裂開。一雙血紅的雙眼漸漸睜開了。
嘩啦啦……一百年後他重新舉起了手中的青龍大刀,刀背上扣著的幾個銅環響了起來。
無雙心中暗罵,你個死胖子,你學藝不『精』啊你!你以為你的聚魂燈和羅盤就能識辨出世間所有鬼怪嘛?這傢伙的『陰』氣全被封在了蠟衣裡,你怎能看出來呀?
圖布將軍甦醒後左右看了看,輕輕抖動著鼻子,好像隱約覺察到附近藏有生人,無雙捂緊了自己的口鼻,現在他沒有太姥爺留下的那把鋒利的降妖除魔匕首,這傢伙若是真發現了自己那還了得?
一般人閉氣也就是一分鐘多說了,可無雙從小在董家大院練得就是這些雜七雜八的外八行本領,他呼氣不喘氣能憋上三分鐘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
圖布動起來了,他已經完全甦醒了,無雙看過許多甦醒的殭屍大粽子,就連大草原上的弱郎他也見識過,可圖布的行動方式無雙卻是這輩子第一次得見。他竟然會像普通活人一樣邁開雙『腿』關節打彎著走,而不是傳說中的雙『腿』僵直跳動。
他行走的速度很快,簡直是健步如飛,原本這位將軍長的就是人高馬大,加上腳底下的硬功夫,跨出一步足有三四米遠,沒等無雙反應過來呢,他已經消失在了視野內。
無雙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媽媽呀,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屍怪,別說他了,恐怕佟四喜見了都頭疼,看來這次真夠那胖子喝一壺的了。他心裡嘟囔著快步也跟了上去。
第63章閉氣丸
蚌城跟失落的高句麗古城遺址不同,它保存的並不完好,城中的各處房舍到處殘缺不全,街道上滿是狼藉,有磚瓦,有被江水沖出來的古老傢俱,還有死屍,當然,大多數屍體都已變成了一具白骨…
無雙一邊走一邊覺得後脖頸子直髮『毛』,之所以他害怕一個是覺得孤單,一個是覺得自己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心裡沒有底氣。
以前再凶險的經歷身邊都會有同伴,陸昊天,馬丫,馬四海,或者是藍彩蝶等人,他從沒落過單。他自問,自己也許在膽識上並不輸給這些人,可能還會小小的比他們心眼多點,不過現如今,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失落的蚌城遺址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殘破的小巷子裡就會衝出一個惡魔奪走自己的靈魂和『肉』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漲『潮』,自己將永遠長眠於此。
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好奇心作祟鬼使神差的跟了進來,他本有機會離開的。也許這就是天意,也許這就是像那半仙老道說的那樣,這都是他命裡帶的,他躲也躲不掉,這是他的一次歷練,一次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歷練。
「嘎爺,不是說蚌城中到處都是大如手指蓋的東珠嘛?咋啥也沒有呢?咱總不能拿幾個爛瓦塊回去賣吧?」催天霸越走越急,眼看著城中淪為一片廢墟,別說東珠了,就連死人身上的衣服都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