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
「小爺,那個感覺一直沒有消失。」藍彩蝶不停地東張西望著,神色很慌張。
「你說什麼呢?什麼感覺?」
「就是剛才我感覺到的,這墓室中好像還有其他生物,肯定不會是那些毒螞蟻。當心點。」
三人繞過了白帝安圖美的神像轉身朝寬敞的葫蘆底兒走去,如果無雙所料不錯的話,此處就應該安放著耶律塵的棺材。
眼前屍骨成堆,到處都是白骨,這一次墓室中可再不是那些馬匹牲畜殉葬了,隨著他們的深入,越來越接近最後的秘密,無數的活人殉葬出現在了眼前。數以千計的白骨森森入目。馬福祥說從他們骸骨的情況看,生前都沒有遭受什麼重創,很可能是自願殉葬給耶律塵的。
「咱剛才還說契丹人為何神秘消失呢,照他們這個殉葬法,有多少人也不夠死的,一方諸侯就要有數千人陪葬,那若是正統的皇室呢?豈不是要全城百姓全部陪葬了?我覺得這不應該是傳統的陪葬,他們可能是受當時的形勢所迫不得不求死。當時那段歷史很……是個糾結點,我國版圖上出現了幾個國家長期割據的現象,蒙古,北宋,大遼,大金……除了漢人政權的北宋外,其他三個蠻夷民族的文明幾乎都在同一時期達到了頂峰,契丹人與女真人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大遼的滅亡與女真人有很重要的關聯。到了後期,蒙古人一統中原建立大元朝的時候,契丹人之所以歸順也是因為蒙古人要攻打大金國。耶律塵的那個年代正值戰亂,女真人政權還未瓦解,依舊是屹立北方的豪強。」
大遼國亡了後,蒙古帝國的版圖與大金國接壤,這接壤的位置也包括現今的吉林省區域,也就是說,蒙古人之所以讓耶律塵在此地做一方諸侯王,完全是為了關上自家後門,讓他給自己守後院,一旦開戰,女真人第一個打的是耶律塵而不是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國。
「女真人從大金國一直到後來的大清朝,都對大興安嶺極淵有濃厚的興趣,對古人而言,極淵中的力量就是統治全世界的神秘力量,誰能掌握它,誰將成為天下獨一的霸者。我覺得契丹人之所以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很可能也是因為他們知曉極淵中的某些秘密,掌握了其中的神秘力量,他們在女真人破城之前,迫不得已選擇了自盡,以保存下先祖的秘密。」無雙分析說。
「我不懂那些,反正只要能保您安全其他無所謂。」馬福祥像鴨子聽雷似的。當初吳功耀也有心把其他絕學教給這位性情豪爽三弟子,可馬福祥天生愚笨,又是直性子,學寫自己的名字都用了好幾個月,要真讓他死記硬背那還不如殺了他。
這裡已經就是最後的主墓室了,一般情況下,主墓室中反而是最安全的,因為死者要安息,也就是安靜的睡覺,不會在這裡留下什麼機關暗弩的。只是藍彩蝶所說的墓室中還有其他活物一直讓無雙提心吊膽,主墓室中還能有啥?可不就是最後的那一口王棺嘛?難不成那耶律塵還沒死絕了?
「小爺,您看,那是個啥玩應啊?」馬福祥打著火把走在最前邊,在「葫蘆」底部靠牆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用木頭打造的奇形怪狀的大物件,這東西看上去有些像個小房子,微縮版的小房子,房簷一周掛滿了銅鈴鐺,上邊鋪了一層綠色瓦片,與普通住人的老房子有些像。
這小木屋裡邊裝的很有可能就是耶律塵的屍骨了,但它的造型太怪了,無雙下過的墓穴也不算少了,什麼古怪的棺材沒見過呀,像耶律塵這樣的還是頭一回。
一般那個年代北方少數民族的大型墓葬中多使用的是棺床,也沒有什麼棺材不棺材的說法,少數民族認為使用棺材會讓死者的靈魂無法超脫被束縛其中永世不得安寧。一般都是屍體穿戴整齊,平躺在棺床上,身上也不會蓋東西,所以,最近發掘的早期北方少數民族古墓中,棺床上的屍骨保存的都不完整,有些就剩下了一堆泥土,那是因為沒有棺材的密封,屍骨腐朽的速度加快的原因。
這小木房子差不多是按照活人屋子縮小了十倍而建,房子外邊什麼都有,有門,有牆,有瓦片,甚至連牆壁上還留彩畫呢。不過說它是座房子可能有點牽強,也許更像是個放大版的棺材盒子。
這大棺材盒長有三米,下邊還有個底座,底座高約一米五。看上去棺座與上邊的棺材是獨立的兩個格局最後拼裝在一起。由於它是按照活人生前的房屋所建,所以它並不像普通的棺材一樣有棺材蓋,上邊也是跟房屋一樣的瓦礫。
棺材口的位置是在頭部,頭部有兩扇門,門前是個小梯子,可能當初人們就是這麼把耶律塵屍體送入棺盒之中的。
「唉呀媽呀,這玩應設計的挺好啊?這要是下邊裝倆輪子都能拉走了。」馬福祥說。
「這耶律塵乃是耶律家的嫡傳後人,又是一方諸侯王身份很特別,想必裡邊的陪葬品不會少了,不過這棺盒沒了蓋子,我倒是不知道該不該叫陞官發財了,怎麼下手啊……」無雙猶豫起來。
第55章摸金校尉的禁忌
「哈哈……沒了棺材蓋子豈不是省事了?這耶律塵弄了個破房子,還沒鎖門,那可不是主動送給咱嘛?你們讓開,我推開它便是了。」馬福祥是個粗人,不懂摸金倒斗的忌諱,擄袖子就要衝。
「別動,您老還是消停點吧,既然是倒鬥,咱們一切就都要按照老祖宗的規矩辦了,絲毫馬虎不得。要尊敬死者,尊敬摸金校尉的規矩這才可得以全身而退。」無雙把蠟遞給了他。
老爺子很不情願地點著了放在了西南角,還好,燭光搖曳了幾下並沒有滅。而後,無雙又讓藍彩蝶拿出香爐,插上五根香,恭敬地祭給了耶律塵,嘴裡叨叨咕咕著,滿是敬畏之語。
「哎呀,要我說呀,您都多此一舉,掏了不就得了嘛?他都將近一千年了,就算有魂兒估計也轉世投胎去了,金銀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他又用不著,咱就甭客氣了。」
無雙白了一眼馬福祥,不過馬福祥說的沒錯,這些規矩其實都是摸金校尉尋個自我安慰罷了,也沒見幾個蠟燭滅了的。
無雙說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規矩還是要守的。
「那您說吧,若是蠟滅或者這幾根香燒的不好咋整?咱折騰一宿弄的遍體鱗傷,還能轉身就走啊?這也不像您的性格呀?」馬福祥說。
「三爺,您老今天話咋這麼多呀?哈哈,老了老了倒是膽子變小了?」藍彩蝶挖苦他道。
馬福祥說並非我膽小怕事,曾經我跟著師傅啥斗沒掏過?不過今晚的契丹古墓中藏著太多的詭異,而且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就好像要發生啥事似的,不過如果小爺執意要陞官發財,那我馬福祥還能說啥?奉陪到底唄!
「小爺,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您瞅瞅,香爐中的五根香現在是什麼樣子?」馬福祥指了指棺梯前的香爐。
無雙竟跟他倆說話來著,也沒顧得上看香爐裡的五根清香。他是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時尚小青年,雖然自幼接受了盜門的傳統理念,不過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他向來都是照葫蘆畫瓢,對付了事,根本沒有留心。
馬福祥提醒他,他低頭一看,哎喲,這下可傻眼了。原來香爐裡剛才被他點著的五根清香現在已經著的差不多了,其中正中間的三根只著了個香頭然後就滅了,而後左右外邊的兩根則是著到了中間部位滅了。
這怎麼可能呢?這香他是放在包裡的,他的旅行包密封的很好,根本不可能受潮,怎麼會只著一半就自己熄滅呢?
按照摸金校尉的行話來說,這叫三長兩短呀,代表的可是倒斗者若對這古墓中的明器存有貪婪便會有三長兩短。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若是換做從前,下來的摸金校尉不管是誰,必須轉身就走不得回頭。沒辦法,誰都忌諱這個,雖說不知道准不准,但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嘶……」無雙差異地咂嘴,回頭看了看藍彩蝶,希望在藍彩蝶眼中得到肯定的安慰。
「小爺,有點邪門呀,要不……要不咱先閃了吧。」藍彩蝶也打起了退堂鼓,她是為無雙好。
「你們要知道,摸金校尉的規矩可是只需下墓一次,無論成敗再不許下來了,咱們走可以走,但可沒有後悔藥吃!這契丹古墓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全國範圍內,就算是考古工作者發掘出土的也是寥寥無幾,錯過著村就沒這店了。」
「哈哈,小爺呀,我不得不說,您比我師父他老人家可是貪婪的多了,這要是我師父還在,肯定轉身就走,他老人家對祖師爺留下的規矩那是深信不疑。」
無雙說年頭不同了,這年頭能尋到的斗本來就不多,貴斗龍斗之類更是難上加難,再加上這是契丹貴族之墓,所以恐怕咱們這輩子也就碰上這麼一次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覺得值得冒險。
「哼!你自己都拿定了主意還問我倆幹嘛?我可警告你,你就得瑟吧,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觸犯了禁忌難道就不怕……」藍彩蝶說到這摀住了嘴,吐了兩口唾沫,又改口道:「呸呸呸!算我沒說!」
「得勒,既然您都想好了,那我可推開了啊,你們倆孩子躲遠點,萬一這裡邊有啥機關射出就來不及了。」馬福祥爬上了棺梯。
就在他伸手要推開棺門前的一刻,突然,棺門竟然好像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支配一樣,自己奇跡般的敞開了。
「唉呀媽呀,這……這啥玩應?我可沒碰啊!」馬福祥無辜地攤開大手舉過頭頂。
「三姥爺,快下來!」無雙把馬福祥從棺梯上拽了下來。
「小爺,這咋回事啊?我還第一次見過這棺材會自己打開的呢,他不會是要詐屍了吧?」馬福祥差異問道。
無雙晃了晃腦袋,他也解釋不了。
棺盒的尾門打開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墊著屍體腳底下的雲托。雲托這東西是少數民族喪葬獨有的一種東西,也就是個托,起到托著死人腳底的作用,不讓死人的腳底直接與棺材接觸。這裡邊有講究,說的是人生前踩著彩雲而來,死後也要踏著彩雲而去。
棺盒下邊墊著一個棺床,棺床是抽拉式的,從這個角度用狼眼照進去,棺床上的屍體黃袍加身,左右是金銀珠寶應有盡有,珠光寶氣晃的人眼都睜不開。
「唉呀媽呀,發了,發了,小爺真是有先見之明呀!契丹人真有錢!哈哈……行了,這買賣咱做的值!」馬福祥興奮不已,伸手就要去掏裡邊的金銀。
「三姥爺,您先別急,這裡邊東西遲早是咱的,先想辦法把棺床抽出來。不過咱可說好了,耶律塵的屍體如果保存的現貨如初這事就得從長計議了。」無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