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節
無雙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前,偷眼從門縫觀瞧著外邊的一切。外邊什麼都沒有,只有頭頂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映的門口明晃晃的。
「哥咱們還等嘛?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無雙抱著肩膀一下下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
「太安靜了,不對勁兒,不能著急,我有一股不祥預感,咱們不能大意,你們記住了,今晚不管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許開門!」說完無雙反身又趟回小炕上閉上了眼睛。
雲強與馬丫對視一眼,雖然二人心急,但無雙是魁首,既然他拿定了主意他倆也不敢反對。馬丫乖巧地坐在無雙身邊溫柔地給他按著肩膀,又按太陽穴。雲強是個真漢子,閒不住,讓他就這麼熬到天亮都等於是殺了他似的,他百無聊賴,只好坐在桌前用油布擦拭著槍,然後把子彈退出再一發發地裝回去解悶。
突然,無雙猛地從炕上坐了起來,差點沒把馬丫嚇傻。
「哥,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嘛?」
「有人來了!」原來無雙一直都沒睡,耳朵貼在炕上,一直仔細聆聽著附近的聲響。
雲強一聽,從桌子上抄起槍就要衝出去。
「強子別動,只要他不過來咱們就別驚動他,荒山野嶺的怎麼可能大半夜有人闖進野獸出沒的林區?記住我說的,千萬別開門!不管發生什麼事。」無雙囑咐他。
雲強從包裡拿出一把手槍和彈夾扔給了馬丫,二人一左一右靠在門前等待著,如果真是有人想硬闖,他們肯定隔門掃射,絕不可能讓任何東西靠近威脅到少主的安全。
這小木屋在興安嶺一代是出了名的,兩年前的血案當地百姓都知道,絕不會有人擅自靠近,而且,就算是外來探險的,也不可能後半夜徒步接近興安嶺的原始森林吧?那不等於是喂野獸嘛?屋裡沒有任何光線,三人都沒有說話,如果有人靠近,那人肯定是有目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得出來對方只有一個人,從他邁步的節奏很壓力判斷,他可能沒有什麼功夫,是個中年人。他正在一點點靠近小木屋。
「媽的,我做了他!」雲強面露殺氣。
「噓!」無雙讓他別說話不要暴露了目標。
無雙也很緊張,他手中已經緊握匕首了,荒山野嶺大半夜的,怎麼可能有人經過?該不會又是那條狽在耍什麼花樣吧。上次,那條狽竟然還會借屍引誘無雙開門放它們進入,它太狡猾了,不得不防。
那人的腳步聲已經臨近木屋門前,雲強臉上的肉一下下抽出著,若不是無雙攔著他,他早就衝出去了。
馬丫拽著他的手腕讓他不要衝動。
第15章死人叩門
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甚至雲強已經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只隔了一道木門。
「咳……咳……」那人好像故意發出點動靜給木屋裡的人聽。
無雙閉著眼睛倒在炕上一句話也沒回,雲強和馬丫見狀也不敢多嘴,只能一左一右埋伏著看這人到底要幹嘛。
匡匡匡……那人終於耐不住性子敲響了門。「有人嗎?有人嗎?能開開門嘛?俺是過道的,山裡邊狼多,想借宿一宿呀!」
「小爺?還真是個人,會說人話呀,應該不是那條狽裝的吧?」雲強轉身問無雙。
「噓!不急,再等等。」無雙沒有動彈。
「屋裡的爺們麻煩讓俺進去吧,俺就是個過路的,這大半夜飢寒交迫身後又有狼群追趕,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呀!好人有好報!求求你們了。」那人苦苦哀求著。
「哥?」善良的馬丫動了仁慈之心。
無雙搖了搖頭。
「哎!要怪就怪俺命苦吧!」那人也許看出了無雙要把他拒之門外,苦歎一聲後就沒了聲音。
三人還在屋裡煎熬著,外邊依舊悄聲無息沒有一點聲音,那群狼和那個外來者全都沒有動靜了,如果仔細聆聽甚至都能捕捉到月光灑下的「聲音」。馬丫和雲強相互看了一眼,奇怪,那人難道就這麼走了嗎?可是剛剛卻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啊?怎麼沒了動靜?看來果然是有古怪,小爺判斷的十分準確,幸好沒有開門引狼入室。
「丫兒,你守著,我去窗口看看情況,咱老這麼躲著太憋屈了。」雲強是個粗漢子,沒有什麼耐心。
他走到窗前,再度掀開了木窗一角把腦袋湊了過去,這一眼不看不要緊,剛貼上去竟嚇的雲強「媽呀!」一聲,向後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人?人?」他呼吸急促大喊著。
「強子哥?什麼人?你怎麼了?看到什麼了?」媽呀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差異地也看了一眼外邊,可外邊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是個人,老頭,穿著戶外探險服,臉色慘白慘白的,我剛才掀開窗戶正好看到他那雙死魚眼睛,嚇死我了!」雲強現在呼吸未平,小心臟撲通撲通蹦個不停。
「關上窗子!今夜無論外邊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許開門開窗戶!聽到沒有?」無雙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剛才不聽自己的囑咐也不至於嚇成這熊樣。
「小爺,我看那人穿著很像是探險隊的,從年齡判斷大概是五六十歲的樣子,衣服胸口上寫了個物探,會不會是他們當地物探大隊的呀?」雲強問。
無雙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躺在炕上等待日出。
「我想起來了,爺爺前年說過,那匹死在這木屋裡的探險隊中,其中就有一位是黑龍江省物探大隊的隊長,那人歲數剛好跟強子哥說的吻合,他們身上穿的探險服上也寫了這兩個字。我的天,咱們撞鬼了吧?這怎麼可能呢?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馬丫不可置信道。憋寶人在山裡碰到的邪乎事多了,什麼古怪生物沒見識過呀,可這丫頭最怕的就是這些跟鬼鬼深深挨上邊的東西,不免爬上了火炕依偎在無雙身邊再也不敢下地了。
無雙坐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從背包中拿出了一把香,他把香點燃,放在了窗前的木桌上,嘴裡叨叨咕咕著,全都是什麼「諸位地仙前輩,我們途經此處無疑打擾各位的清修,請各位務必保佑我們可以順利尋到聖菇安全返回黑龍屯,回去後無雙定會為你們立下牌位,逢年過節供奉不斷!」
「小爺,要我看這些都多餘,媽了個巴子的,人善被人欺,不就是些枉死鬼嘛?大不了咱跟他們拼了!能咋地?咱有槍,就算閻王爺來了也不怕!」雲強吼道。
雲強就是適合那種在兩軍陣前做開路先鋒的大將,你讓他憋屈在大後方不放他出去迎敵幾乎等於宰了他。
「強子,耐住性子,山裡邊有山裡邊的規矩,這可不是你們的大草原,咱們若是彈藥充足我還至於求這些亡魂嘛?」
無雙告訴他,如果剛才叩門的真的是已經死了兩年的探險隊員,那麼無疑,他們的靈魂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或者說他們的靈魂緊緊是僱傭兵的形式,為的就是引咱們開門,他們身後真正的主使者就是那只狽。
無雙上次在大草原與這聰明的狽打過交道,回去後也翻閱了許多古籍來查閱狽的性情。但從古至今人類對這種生物的瞭解知之甚少,少到只有區區幾個民間小段子。
其中無雙在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中看到了一個很令人費解的段子。說的是一個路人途徑關東深山,剛好入夜,這路人只好找了個山中的荒廟過夜。大概是午夜時分,突然廟門外聽到有人叩門,說法跟無雙他們剛才聽到的一樣,也是想借宿一宿。
那路人是個精明之輩,上年行走於山中,知道山裡的許多禁忌。於是乎他沒有說話,而是把臉貼在門縫偷眼觀瞧,只見廟外的確站著一個人,這人輪廓有些模糊,再加上夜色正深,他根本無法看清五官,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確實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山中邪祟。
於是那人想開門迎他進來,但他把手放在門槓上剛想抽出來,突然就聽門外那人沒忍住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十分奇怪,就好像是人捏著嗓子發出的一般,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發出來的動靜。
他立刻警覺了起來,他不動聲色,悄悄爬上大牆這一看,哎喲,原來屋外那人穿著寬鬆的大襖子,正好擋住了視線,他背後背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長臉細眼,口中有森森犬齒四顆,眼睛裡只放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