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節
可為了確保安全,無雙還是得去看一看。他拿著槍一點點從這棵大槐樹前轉了過去,然後猛地向後一蹦,用槍口瞄準了樹後。
「虛驚一場,不過這東西出現在這裡確實有點詭異,兄弟,你來看看吧。」無雙放鬆了下來。
那咻收了手中的銀絲,走過來一瞅,原來是這棵老槐樹的樹幹上釘著一具屍體,那屍體身上正好就穿著一件白紗裙,不過這屍體可有些年頭了,屍體的肉已經全部被附近的野獸啃光了,只剩下一具白骨和一件破爛紗裙。
從紗裙的樣式判斷,應該是八十年代的,而且這是件便宜貨,有些像那時候集市上販賣的那種五塊錢隨便挑。
這具女屍的屍骨散落在樹下,只剩下一顆骷髏頭被鋼釘釘在老槐樹的樹幹上,樹幹表面留下了一灘血跡,和一條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麻繩。
「我的天,太殘忍了,是活活被釘死的!」那咻看著那白森森的骷髏頭說道。
無雙說這些跟咱們沒關係,全國每年甚至每個小時都有這樣枉死之人,每天發生的兇案多了,咱又不是公安局的,管不過來。走吧。
二人現在可不太敢靠近黃河邊了,那黃河支流裡邊都指不定藏著什麼變態水怪呢。見這片黃土高原上難得的出現了綠色林地,就一頭扎進了林子裡,最起碼林子裡遇到的絕對不會是水怪,那些猛獸什麼的對付起來要輕鬆的多。
這片林子清一色的全都是老槐樹,槐樹不吉利,古語云,槐者,木之鬼也。乃是所有植被中陰氣最重的,自古槐樹跟鬼怪傳說就分不開。據說那些上吊的人總喜歡選這種歪脖老槐樹,也不知道這種槐樹怎麼就有這麼大的邪氣。
這片林子長勢不錯,加上這裡罕有人至,所以林子裡的槐樹樹冠都格外茂密,遮天蔽日的,就連陽光也只能勉強滲下分毫,人走在裡邊感覺陰陰冷冷的。那感覺絕對沒有河邊上清爽。
「雙哥?你看那棵樹。」那咻改口了,已經開始管無雙叫哥了,這是二人關係的一種昇華。
無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上好像又出現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的死相跟上一具女屍如出一轍,全部是被釘在老槐樹上的。不過很明顯這具屍體的年份可能要更近一點,她的穿著更像是個現代人,死亡至多不超過3年,骨骼上還略帶著些勁,但是血肉被吃的被吃,乾涸的乾涸,也無法分辨她的樣貌和年齡了。
「連續出現兩具被釘死在樹上的女屍可就有點不對勁兒了。」無雙走了過去仔細去檢查屍體。
這具屍體渾身的骨骼還沒有散落,骨頭連著筋呢,不過被一根鋼鉗釘在樹幹半空中掉下來也是遲早的事。因為地心引力的緣故,女屍的四肢垂直地面,腦袋被釘在樹幹上,正好直視前方,那空洞的黑漆漆眼洞中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就在用一種憎恨的目光瞅著他們倆。
「真可憐,你看她的衣服,上邊還有小碎花呢,估計年齡不大,就這麼被活活釘死了,作孽呀!」那咻歎了口,走上前去對著那女屍微微行了三個禮。如果正常情況下,路人遇見這種事,肯定為了辟邪或者免得讓孤魂野鬼纏身要跪下磕幾個頭,但那咻的身份很特殊,他是鑲黃旗正統,他是葉赫那蘭氏,他只跪兩種人,一種是自己的族長,納蘭鴻,一種就是正黃旗的愛新覺羅人。
「這恐怕不是簡單的兇殺案呀!我看著更像是偏遠山區的一種活祭形式,可能是黃河兩岸的一些土著少數民族為黃河大王活祭的媳婦兒。」無雙把那具女屍的衣服撕下半塊碎布,然後蓋在了屍體的頭上。
「若是兇殺還好些,怕就怕現在到了這個年代還有這麼落後的原始祭神習俗。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黃河大王又給了他們什麼呢?哎!」那咻搖了搖頭,二人實在沒有閒心去調查這些事,只好一邊替這些活祭的少女惋惜,一邊繼續穿越槐樹林,向黃河上游盡頭走去。
走了一會兒他們發現,這片槐樹林有點講究,因為每隔一段距離,都會發現一棵歪脖老槐樹,而這顆老槐樹朝陰的那面必須就釘著一具女屍,這些女屍從衣著來判斷,年代也大不相同。最古老的可能都能追溯到明清兩代,而最新的那具屍體就是剛才所見保持較為完好的。
整片槐樹林中,充斥著濃郁的死氣,屍臭遍野,就連無雙也是看的膽戰心驚不敢直視。
.
第24章黃河的新娘
「這條道晚上絕對不能走。」無雙說道。
「呵呵……怎麼?雙哥也有害怕的時候呀?」那咻笑了笑,二人也只能用這種方式緩解那些屍體造成的視覺衝擊。
「你少拿哥開涮,我又不是神仙,是個人膽量就有限,我不是說怕,而是覺得過於殘忍,看的多了就覺得瘆的慌。所以說呀,封建迷信要不得!」
無雙又說:「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一種少數民族文化,被釘死在樹上的少女們也許死的那一刻是自豪的,因為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能獻給河神,至少她們是族人的驕傲。」
「好吧,也許雙哥說的對,每個民族都有每個民族的傳統,咱們外人永遠無法理解。不過雙哥,好像……你與我……現在是同一個民族了?對吧?昨兒我可聽彩蝶姐姐說了,你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鑲藍旗後裔呀?我們都是女真後人。」
無雙說得得得,咱哥倆關係好歸關係好,對於我自己的這個身份我一直不覺得哪裡值得驕傲。說起殘忍來,咱們滿人比任何人都殘忍,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比起小日本的南京大屠殺是毫不遜色。以前我還總說滿人是韃子狗呢,真是天大的笑話,到頭來我自己竟然也是滿人的後代。哎!造化弄人!
「那有什麼?至少你與我現在是同一個民族,你與我家貝勒爺之間也少了許多隔閡呀?我們兩家走動起來也就更方便了。」那咻還是個半大孩子,想的未免有點簡單了。
無雙搖了搖頭,既然聊到了這個話題就得好好囑咐囑咐那咻。「那咻,你要是還把哥當好兄弟就千萬不要再對旁人提起,尤其是你媳婦兒和納蘭鴻,你知道我是鑲藍旗誰家的後人嗎?我是舒爾哈齊的後代,而你們葉赫納蘭乃是鑲黃旗正統,真正的皇親國戚,愛新覺羅氏的擁護者,我們呢?我們是反賊!我們家早在額敏貝勒那一代就被奪去了爵位。」
二人不免越聊越遠了,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用把心思全放在這一具具死相可怖的女屍上了。
突然,這時小黑貓一下從那咻肩膀上蹦下來了,一對小耳朵來回擺動著,好像聽到了什麼異響。
「有人來了,大約十多個,怎麼辦?是殺還是……」那咻歲數不大而且算是個善良的孩子,但如若讓他出手殺人,他比誰都狠辣。
「先躲起來看看情況。」無雙向後退了兩步,剛好背後有一棵十來米高的老槐樹,他背靠著老槐樹,用雙手背過去反抱著樹幹,蹭蹭蹭幾下子就爬了上去,這叫壁虎倒爬牆,乃是盜門絕學。
那咻的輕功沒的說,一道銀絲射出,纏住上邊的一根粗樹枝,然後身子往上一蕩,就跟電影裡的蜘蛛人似的飛了上去。小黑貓回頭一看主人上樹了,自己也跟著爬了上去。
二人用老槐樹茂密的枝葉遮住身子,警覺地向腳步聲的源頭方向看去。起初最早映入眼簾的是是兩個敲銅鑼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身強體壯,都穿著少數民族傳統的清不背心,裡邊是白襯衫,腦袋頂上帶著黑白相間的一個小帽,這帽子的形狀看著很像回民頭上戴的那種,不過細細看去,又稍微有點不同,更像是某種喜慶日子戴的禮帽。
二人走在最前邊,一邊走一邊有節奏地敲打著手中銅鑼,把這林中飛鳥嚇的四散逃去。
無雙歪著腦袋仔細打量著他們的傳說,越看越眼熟,他說:「這些人應該是電視裡曾經報道過的,幾千年來一直生活在甘肅黃河流域的保安族人。可今天又不是什麼大日子,怎麼穿的這麼喜慶呀?」
「這還不簡單?喜慶日子要麼是節日,要麼就是紅事。」那咻眼睛比無雙快,已經看到了跟在兩個敲鑼人身後的一頂紅色大花轎。
「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肚子裡正叫喚呢,彩蝶給我帶的餑餑都不夠咱倆吃的,這下好,蹭頓喜酒再走?」無雙拍了拍肚皮笑道。
「哈哈……雙哥真會說笑,咱們可是從那邊過來的,這前邊除了屍體就是黃河,那你說這送新娘子的花轎是要去哪?我看咱這喜酒可沒法喝。不過雙哥說對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也許咱們能救那新娘子一命!」那咻以前行走江湖也是仗著自己的一身本領經常愛打抱不平。
剛才他眼看著那些無辜的少女被殘忍的釘死在老槐樹上活祭黃河大王已是心生憐憫,現在,估計這頂大花轎裡邊也一定又是一具即將冰冷的少女屍體了。二人既然從此經過,又怎能不管上一管?
「我就喜歡你這性格,呵呵……跟我年輕時候一樣!」
「雙哥這張臭嘴誰的便宜都不放過是不是?咱倆別動嘴上功夫了,怎麼樣,一會兒是你打頭陣還是我打頭陣?這些保安族的人是殺還是不殺?」那咻是個要麼不出手,出手就殺人的傢伙。這小子別看歲數小,殺人的手段可絕不含糊。死在他銀絲下的冤魂厲鬼不下數百人。也就是最後拜倒在白素的石榴裙下吧,要不人家小伙子浪跡江湖不知現在多快活呢。
無雙說兄弟,你別衝動,這是人家族人內部的事,咱也得看看再說,問題是裡邊的新娘子是不是甘心情願把自己獻給河神的,如果人家願意,那咱就別多此一舉了,少數民族人迷信的很,咱們這麼做可是破壞了人家的規矩。
「天底下還有自己願意死的?我不信。」
他倆坐在大樹的樹杈子上,悠哉地靠著樹枝子,眼看著八人抬的大花轎從身下經過。
(咱這兒可得提前說明了,以前呀,經常有讀者說我的書中提到了很多少數民族,有些人看的是少數民族的文化,而有些人說我而已抹黑少數民族。在這兒首先我向各位道歉,可能是讓大家在閱讀上產生誤區了。我這裡給大家講的故事呢,大多都有圓形,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習俗,尤其是在偏遠山區中,人孰能無過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