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節
「段子瑞,你大爺的!你那張臭嘴能不能有個把門的?你就怕別人不知道老子的身份是不是?」無雙氣的狠狠踢了一腳段子瑞。
「兄弟,兄弟,你別怪我,你放心,都是自己人,杜伯說了,以前在舊江湖上,他問水人也屬於手藝人,跟你們東北盜門的手藝人一樣,都是江湖人,咱就沒必要瞞著了吧?」段子瑞趕緊解釋。
「得了,話都說這份上了,您老就直說了吧,想讓我給你偷什麼?」
杜伯背著手圍著魚骨廟裡轉了好幾圈,心裡邊不知怎麼表達,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他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秘密告訴無雙。他轉的無雙直眼暈。
「你倒是說呀?都沒外人。」無雙催促他說。
杜伯點著了老漢煙,一屁股坐在魚骨廟門檻上,懶洋洋地曬著暖暖的太陽,打開了話匣子。一群年輕人好奇地圍著老人,聽老人講述那段傳奇故事。
這故事要從六十年代初期,一次黃河決堤說起了。那年也不知道誰惹怒了黃河中的鐵頭龍王,黃河兩岸均起了水災,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大水吞沒了兩岸黃土地,淹沒了無數的田地與房屋,不知多少百姓都被無情的黃河水吞沒了生命。
從古至今,哪朝哪代都有專門治理黃河的一個部門,到了現代後,這個部門叫黃河委員會,簡稱黃委會。黃委會雖然屬於國家編製,但它可不是誰都能去的,一般國家編製的機構,全都是公務員,要麼相關專業畢業的本科生,要麼就是國家指派下來的官二代。可唯獨黃委會很特殊,外邊人誰也進不來,從古至今這特殊工種全都是兩岸的老手藝人後代。有些是黃河渡水人,有些是黃河撈屍人,還有些就像杜伯這樣的問水人,反正,你沒有一技之長可是不能勝任。
諸位也許要問了,這國家機構要這麼多的老手藝人幹啥?因為這個機構跟其他機構不同,他們要跟古老的黃河打交道。儘管人們不願意承認,但其實就是封建迷信佔大多數。你不懂黃河規矩的人幹不了。
那年黃河再度決堤,黃委會的負責人是一個姓張的中年男子,張家在民國時候曾是出了名的黃河撈屍人。張家人也懂得黃河中的禁忌,他就說,肯定是兩岸百姓做出了什麼事激怒了鐵頭龍王。
那年這大洪水凶啊,凶的厲害,那時候也沒有新聞聯播,除了黃河兩岸的百姓外,很少有人知道那次水災死了多少人。那次黃河決堤但是蘭州這附近人口就驟減了三成,您說說死多少吧?
上邊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堵住決堤口,止住洪水氾濫。張會長一琢磨,這事究其根源是黃河中的鐵頭龍王作怪,現在追查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激怒它老人家肯定是來不及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鎮住它,消除水災。
可偌大的黃河,別說捉住鐵頭龍王了,你就連漁船都下不去,還談什麼治水?
張會長一琢磨,乾脆吧,誰讓我是黃委會的會長呢,看來想讓黃河兩岸的百姓渡過此劫就得出賣我們張家歷代相傳的那個秘密了。
他帶著人,來到了蘭州城南郊,南郊那時候有座古橋,那橋的年頭可不少了,據說比趙州橋的歲數都大,也是那裡的黃河水勢不猛,所以才把這古橋保留了下來。
手下人就問會長,咱來這兒幹嘛呀?不是去治理上游的決堤口嗎?這兒是支流,又沒有洪水?
他說你們不懂,這古橋的第一根橋墩泥沙下藏著一個老物件,只有我才能找到它,挖出它來,黃河水災自然而然就退了。時隔變遷,實際上這條看似平緩的溪流以前就是黃河的主流,後來幾次改道,才把黃河水從蘭州城中引了出去。
眾人好奇,都爭先恐後地想下去撈撈看,看看是什麼寶貝。張會長卻說,你們誰也不能下去,下去了也是死,只有我下去才能撈上來,因為我知道裡邊的秘密。
人家祖輩都是黃河撈屍人,有些祖輩相傳的手藝肯定不足外人道也。他讓手下人給他一根鋼絲繩,鋼絲繩可不是掛在自己腰上的,而是他帶進水底下捆綁那寶貝用的。
都是黃河岸邊長大的老手藝人,這群人一個個就跟水裡邊的泥鰍似的,在水裡邊一個小時不換氣都能活。他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眾人焦急地在岸上等待著,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水下總算冒出了一串氣泡。
然後,張會長露頭出來了,說你們往上拽吧。
待大伙合力把水下的那重器拽上來後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三足鼎,雖說是寶貝吧,但卻也不是很大。古代的鼎一般都是祭祀用的,越大越值錢,鑄造的越大也就象徵著國勢越昌盛。所以,眾人就覺得這東西也就那麼回事。
這青銅鼎大概兩隻手都能捧住,週身全都是銅銹,上邊雕刻著古老的文字和圖騰,誰也不認得。但鼎身裡邊自從撈上來後就一直有黑水,而且那黑水還咕嘟嘟冒著泡,有人試著往出倒,以為裡邊是什麼不乾淨的泥沙呢。可不管怎麼倒,倒多長時間,裡邊的黑水永遠都沒有枯竭的時候,也就咕嘟嘟地冒著氣泡。
第73章禹王神鼎
眾人問張會長這是個什麼東西,張會長也不說話,他帶著小青銅鼎,來到了黃河的決堤口,跪在鼎前,往那鼎中插入三根香,然後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還唸唸有詞,嘀嘀咕咕地聲音很小,誰也沒聽清他說的是啥。總之,第二天天亮後,洪水就落了,抗洪官兵們再度補上了決堤口。
事後張會長說,這青銅鼎已經撈出了水面,就決不能再沉回去了,因為它見了陽氣。以後呢,就放在我們張家的祠堂中供奉起來,如果以後黃河水氾濫,你們可以來找我們張家,張家後人自然會幫你們的。
而後,張會長就辭了職位退休了。
「他這就辭職了?」無雙好奇的問道。
「這東西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他憑什麼佔為己有?」藍彩蝶說。
杜伯說,那東西呀是個寶貝呀,不是他佔為己有,而是除了張家人外,沒人能保住它。只有供在張家祠堂裡,張家人的魂魄才能護住它的仙氣。這位張會長卸去官職,七日後就暴死家中了。我猜想,可能是他洩露了天機,折了壽。
「可以鎮住鐵頭龍王邪氣的寶貝?就是一個小銅鼎?看來這東西來頭可不小啊,我所知的是,這鐵頭龍王已有上千年的修行了,如果是正常咱們人活了上前歲不死,那都成千年的旱魃了,區區一個銅鼎就能鎮住它?我說杜伯,你這段子是從哪聽來的呀?靠不靠譜呀?」無雙是江湖人,江湖上有很多民間傳下來的段子,那些段子聽著一個比一個邪乎,可真正你去究其根源,沒幾個是真事的,基本上都是老百姓為了讓它更富有傳奇色彩添油加醋了。
「少魁爺有所不知,那小銅鼎的可有些年頭了,數千年的神器自然可以鎮住千年河妖。別人不知,這裡邊的學問卻瞞不過我杜家人呀!」
他說在這蘭州黃河流域中,杜家的問水一脈和張家的撈屍人那是最早的手藝人,兩家人別看很少往來,但卻都繼承了黃河手藝人的衣缽,有些古老的傳說兩家人都聽說過。
這青銅鼎呀,那可是要追溯到好幾千年前去了。
咱們以前總聽說過大禹治水的上古傳說,大禹當時治理洪水就是這洶湧湍急的黃河之水。傳說中大禹乃是鯀死後,腹中裂開所生之子。而大禹出生時天生異象,本是連續數月暴雨傾盆,奇跡般的那一日天晴了。
大禹出生在黃河岸邊,他出生時,水中泛起無數水泡,數十條大金魚從水下齊齊游了上來,並且身體上還馱著一個物件,那東西就是這樽小青銅鼎。據說這青銅鼎乃是天帝賜給禹王的震河之寶。
若干年後,大禹治水成功,率部族老少共同祭天,祭地,祭河,他用利刃劃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鮮血流入這震河青銅鼎中,然後把它沉入黃河之中。千百年來,黃河水就如同一個乖巧的孩童一樣沉睡了過去。
直到那小小的青銅鼎逐漸失去了它的法力,上天漸漸遺忘了人間的苦痛,黃河之災再度覺醒了。然而,不管是哪一次黃河決堤,也從來沒有像上古時期洪水氾濫那麼可怕,兩岸百姓的損失也沒有那麼重,這都要歸功於大禹和那震河寶鼎。
「您這都能當說書先生了啊?有什麼考究嗎?」這種段子無雙聽的多了,哪一個可信?這不扯淡嗎?
「恩公,也許杜伯說的沒錯,我們保安族也有過這樣的傳說,幾十年前黃河水災氾濫的時候,我們村寨也沒有逃過洪水,是太公指點那位張會長尋到了寶鼎。小的時候太公經常給我講故事,他說那樽寶鼎失去了它的能量是因為禹王的鮮血逐漸乾涸了,如果再有跟他一樣擁有天力之人肯把鮮血獻給它,那同樣還可以繼續鎮住黃河之水。」穆青插嘴說道。
「喲,你什麼都知道唄?真那麼厲害還用我們小爺救你?哼!」藍彩蝶扭著頭不屑道。
「得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如果那小青銅鼎真像傳說中的那麼厲害,那我就試試。不過咱把醜話說前邊了,我只負責偷來,置於能不能用它鎮住鐵頭龍王,或者引它上岸跟我沒關係,杜伯,這可都是你說的啊!」無雙心中焦急萬分,長春家裡那邊還有事等著自己呢。
杜伯說:「少魁爺儘管放心,只要你能把它偷到手,剩下的都交給老漢我吧!多年不出手了,沒想到如今卻要我來面對鐵頭龍王,也好,這也是我與那水妖的恩怨!是該瞭解了!」
杜伯告訴他,這張家祠堂坐落在張家老宅的後院裡,張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戶,不過因為祖輩一直是吃黃河水這口飯長大的,在當地也有些名聲,所以家裡到現在也挺有錢的,你得小心點。萬一被抓了,咱就好說不好聽了。
段子瑞人脈廣,以前也聽說過東郊住著一個姓張的人家,他問道:「杜伯,您說的是不是東郊的張家大宅呀?」杜伯說是,就是那裡,因為我們都是吃這口飯的,平時黃河邊上要是有什麼事,也總有人去求張家人。
但自從上一輩張會長死後,張家人可就再沒碰過黃河水,也許是禁忌吧。他們家人基本都很少出門,如今我也不知道傳到這一代上是誰掌家了。不過子瑞,你最好別想著讓人家賣你們段家面子,那不可能。張家人傲氣得很,幾年前,市委的一位領導家孩子掉進了水裡,求他們家人去撈屍,出多少錢他們都不肯。
段子瑞卻說我沒想張嘴管人家借家傳之寶,我想先去摸摸底細,先給我兄弟探一探,看看那東西大概能藏在哪,他再出手也不遲。料想我是段家人,去坐做客,喝杯茶還是可以的吧。
「如此最好不過了。」杜伯點了點頭。
杜伯掐指一算,說咱們時間還來得及,最好的時辰是後天中午,這幾日天氣陰晴不定,後天中午肯定是艷陽高照,到時候陽氣重,用那寶貝把鐵頭龍王引出來我也能多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