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正如命訣所說:六親骨肉皆無靠,流浪他鄉作老翁。我雖未老,但畢業以後,一直在他鄉奔波:老家中原,今在江南。
爺爺為我改命,似乎並未改變因果,或許是我年幼無知犯下的錯,不由感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坐在公司卡位前,對著電腦發呆:馬年將到,別人都是馬上有錢,馬上有美女,但我卻馬上要失業。
原因很簡單:在公司中,我不是領導,卻幾乎沒什麼業務可做。
公司不養閒人,工作過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我工作不穩定,隨時都面臨滾蛋。
尤其是快進入臘月,更是提心吊膽怕老闆找我面談。
癢處有虱,怕處有鬼,這天早晨我剛剛坐到位置上,老闆便來到我面前說:「你在公司中也沒事做……」
該來的終究要來,我暗中歎口氣,既然這樣我不如給自己留點尊嚴,便說:「我明白……其實我也早想……」
「交辭職報告」還沒說出口,老闆便打斷我的話,繼續說:「我們公司現在租的寫字樓年前拆遷,因此當務之急要尋找新的寫字樓,不過主城寫字樓價格太高,同面積貴三倍,我想既然你沒做,便派你去找相同面積,卻能便宜一點的寫字樓,尤其是要記住:位置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便宜。」
剛才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原來他不是炒我魷魚的,而是給我機會,便馬上向他立下軍令狀:「我全力以赴,不找到適合的寫字樓堅決不回公司。」
根據網上中介留下的信息以及現實的考察,我離開主城,來到下城區。
在臨丁路與上塘河邊的一座名叫時代銀座的寫字樓前,找到一條合租信息,聯繫人是秦經理。
根據留下的電話,我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人便是秦經理,聽不出年齡,但聲音沙啞低沉,待他應過一聲後,我便直奔主題,有意合租。
秦經理說合租可以,但前題有一個條件要遵守,那就是合租者必須上白班,晚上八點以前必須下班,早上八點之前不能上班。
我本以為他說的什麼苛刻條件,原來是要我們朝九晚五。
這個沒什麼難的,老闆一向不捨得我們加班,怕付加班費,最重要的是,就算我們加班,也沒錢拿,還要被老闆罵工作效率低下,所以公司員工誰也不會傻不拉唧去加班。
秦經理又補充道:「也不要碰對方公司的辦公用品以及固定資產。」
「這個當然,別人公司的辦公用品固定資產什麼的,那自然是不能碰的,這也是對別人公司的尊重。」我馬上答應後,便問他怎麼個合租法,是不是他們公司占一半地方,我們公司占一半地方,然後租金分攤呢?
秦經理說:「我們合租不是空間合租,而是時間合租,你們只上白班,我們只上夜班。」
原來是這樣,那也不錯,辦公面積會大一些,接著我便問他租金,他報了數目後,我當時心花怒放,因為相同面積,只需要三分之一的租價,今天簡直是撞到福星,我絕不負老闆所托,於是馬上提出去看看。
秦經理說:「我現在休息,不能帶你,你上六樓後,在門口右側七寸,離地三尺處,用手輕輕地敲五下,就會出現一個小洞,裡面有一把鑰匙。」
隨後他掛了電話,我馬上去了六樓。
從整體來說,這座寫字樓看上去有些年代,但是牆壁上刷的很白,不論是電梯還是樓梯都很乾淨,初步印像很不錯。
乘電梯到六樓,依照秦經理說的,在牆壁上敲五下,果然牆壁上出現了一個一寸見方的小暗格,得到一把鑰匙。
打開門後,屋內同樣很乾淨,不過並沒有常用的電腦卡位,電腦等辦公用品,只在四個牆角有四個長方形的黑色箱子,不過這箱子未上鎖,只用三縱兩橫五條麻繩捆著。
這就是秦經理的辦公用品嗎?我當下生疑,怎麼感覺像四口棺材呢?
想到棺材後,腦後不由發冷,但轉念一想,清天白日,自己何須嚇自己呢?棺材一頭大一頭小,而這長箱子,兩頭一樣,怎麼能說棺材呢?
棺材也是仿箱子做的,總不能見到箱子就叫棺材吧?想到這兒,倒也放鬆了下來。
雖然我對這四個黑箱子很好奇,但是依照秦經理的約定,我是不會碰它們的。
除了這幾口箱子外,屋內很空蕩,面積很大,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四面通透,光線很好,比我們現在辦公的寫字樓還明亮。
這麼好的辦公環境,這麼好的辦公場所,夫復何求?我立刻拿出手機在屋內照了一些圖片,尤其那四個箱子,連同報價一起用彩信發給老闆,請他定奪。
不多時老闆回短信,讓我在這裡等著。
稍後他驅車趕來,看了看非常滿意,那四個黑箱子,他並不在意,完全無視,滿臉興奮地對我說:「你小子做事還有一套,看來我沒看錯你——就算你沒工作也把你一直留在公司,我稍後與秦經理通通電話,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補充的。」
我聽後心裡美滋滋的,急忙謝過老闆看重,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天天向上。
老闆與秦經理通電話,表示絕對遵守那個不能早上班晚下班的條件,還有就是大家要相互尊重對方的公辦用品,不能碰,如果碰,罵一頓都是輕的,只不過,那四口箱子,看起來確實有些怪怪的。
第三章 元寶蠟燭
秦經理依然對老闆說,這是夜班的辦公用品,再怪也無須多問。
老闆陪笑點了點頭,只怕秦經理不與他合租。
為了不讓我們摸那箱子,老闆在搬遷動員會上重點強調:「我們要尊重對方的公司財產,目前來看,他們公司只有那四個箱子,那裡面裝什麼,你們不要管,要管的就是把工作做好,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同事們點了點頭。
雖然這樣表態,但同事們還是很好奇夜班是幹什麼的,尤其是房角那四口箱子,裡面裝的什麼?它們有什麼用?然而忌諱老闆,大家只是看看,卻並沒有去摸它們。
午休時,趁大家坐在位置上沒事,同事許小鋼站起身來,很神秘地對大家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四口箱子像……棺材?」
他說棺材這兩個字時,還著重地壓低了聲音。
其實他不說,大家也都有這麼個感覺,只不過老闆都不說,我們能說什麼呢?
當他說「棺材」之後,少婦夏怡便開始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許小鋼急忙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不要叫,把老闆引來怎麼辦?這四口棺材放在這裡,不是關鍵,關鍵時這四口棺材為什麼要放在這裡。」
「為什麼?」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