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所有僧眾馬上回歸大雄寶殿,準備法會事宜,蘇嶺,跟我們去換身衣服,準備執禮!師兄,還請你們先去大雄寶殿主持一下場面,我這邊安排好蘇嶺就過去!」
晦明一連氣安排下來,在場僧眾短暫猶豫之後,開始按他的安排行動。
那五個老禿驢也猶猶豫豫地站起來要走。
法本一看就急了,「等下,他還沒拿起佛珠來呢!」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兩百萬已經出去了,總不能虎頭蛇尾讓我矇混過關吧!
馮甜跑過來拉住我的手催促道:「快撿起來跟晦明大師走,磨蹭什麼?」
有她這句話,我就心裡有底了,一抬手輕輕鬆鬆就把佛珠撿了起來。
法本眼睛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馮甜哈哈一笑,把手中的經書塞給我,又讓我撿起木魚,拉著我就跟晦明往東側的佛殿跑。
跑得稍遠一些,我終於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情況啊?你們是怎麼做的手腳?」
馮甜簡單地說:「想撿起佛珠,必須得跟晦清修佛的心經同步才行,沒有這本經書,誰也別想拿起那佛珠!這個設計太高端太複雜,跟你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這麼說吧,你就認為是晦清選定了你就可以了!實際情況跟這個差不多,我們兩個充其量就順勢做了點手腳。」
「你們兩個?」我看了看前面跑的晦明,又看了看馮甜,「我昏了之後,你們不是光忙著送我去醫院吧。」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救護車上山得花一陣子時間呢,我就和晦明簡單達成了一個協議,怎麼樣,效果不錯吧。放心,這協議,我絕對沒有喪權辱國,佔盡便宜!你命都丟了三分之一,我怎麼也得多為你討些利息才行。」
靠,我醒的時候看她哭得稀里嘩啦,還真以為她全部心思都掛在我身上呢,趕情人家感動之餘,也沒忘記撈好處啊!
不過有些話現在也法子說,只能忍著。
跟晦明進了偏殿,晦明找出件僧袍來讓我換上。
馮甜當時就急了,「不說了不用他出家嗎?穿僧袍幹什麼?你可別趁機出妖蛾子啊!」
我也趕緊說:「我絕對不當和尚!」
晦明解釋道:「執法弟子也是弟子,佛門弟子就算是俗家居士,在辦法事的時候也是要穿僧袍的,而且這是晦清師兄的僧袍,魯書記肯定認得,穿上有加成效果!」
馮甜立刻倒戈一擊,「那就快穿上吧,用不用再剃個光頭啊,燒戒疤就別了,那真成出家了。」邊說邊動手動腳要來扒我的衣服。
晦明忙說:「來不及了,別脫了,套上就上行!」
我看他催得這麼急,也不敢多表異議,趕緊把僧袍套在身上。
晦明接著又拿出個木製托盤來,讓我把佛珠和木魚放到托盤上,旋即對馮甜說:「這場合你去不合適,就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馮甜點頭應了,又對我說:「表情沉痛點,會說點話,怎麼肉麻怎麼說,晦清怎麼對你好就怎麼說,記住沒有?」
晦明連忙說:「這可不行,魯書記要問的話,就實話實說,不然事後讓他知道了真相,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要不說我這腦子不夠用呢。
到現在我終於有些明白馮甜為什麼非要讓我做這個執禮弟子了!
收拾利索,我跟著晦明急匆匆趕到大雄寶殿,遠遠就聽到誦經吟唱,鐘磬敲擊,往大雄寶殿裡一瞧,香煙繚繞,所有感業寺的禿驢都換了法事的僧袍,尤其是那五個老禿驢,一人一身大紅袈裟,盤坐佛前,氣度不凡。
晦明帶我繞到如來佛像後面的一個小房間。
房間裡沒什麼東西,就擺放著一個小香案,案上放置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有十幾塊色彩斑瀾的珠子。
托盤前面是香爐,插著五隻線香,已經燒到一半。
晦明讓我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佛珠捏手中,木魚放身前,敲木魚轉佛珠還得唸經。
我又不是禿驢,哪會唸經啊,趕緊嚮晦明請教,晦明就說:「不是有金剛經嗎?拿出來念啊!用轉佛珠的手拿經書,木魚不能停敲!有什麼動靜也不要停下來,就算是來人主動跟你說話也得念完一段才能停下來,知不知道!」交待完,急匆匆走出去了。
我呆了片刻,掏出那本金剛經,翻開來一看,每個字都是一筆一劃,寫得清清楚楚,字跡鮮紅,隱隱間還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刺血書經,以前只在故事裡聽說過,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有親眼見到的一天。
摸著經書上的血字感慨片刻,就趕緊念起來。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捨衛大城乞食……」
敲一下木魚念一句經文。
說也奇怪,剛開始念的時候,我還心思紛亂,但念了一會兒,居然就心平氣和,淡定異常,而且很有種心情順暢的美好感覺。
這經書有點意思!
對了,晦清掛之前還說讓馮甜每晚睡前念這個金剛經就能暫時控制噩夢,今晚回去就給她試一試,要是能成的話,那就不用天天晚上鑽我懷裡睡了,這事兒對我來說太過折磨了。
我這正念得起勁呢,就見聽身後門響,接著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不知似乎有很多人走了進來,我緊記著晦明的交待,只管低頭唸經,不管來人是誰。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這就是燒出的舍利嗎?這麼多啊!」
舍利?托盤上那些彩色珠子嗎?
靠,我還以為是玻璃珠呢,早知道是舍利這麼稀罕的玩意,趁剛才沒人在,我先揣兩顆好了,想來晦清禪師那麼大度的人,是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兒的。
就聽晦明說:「正是。晦清師兄坐化前曾叮囑我們必須當夜焚化他的遺蛻,當時貧僧還有些不解,誰知火化中到一半,突然天降雷霆,連續劈入火中,待到火熄,不見骨灰,只有這十餘枚舍利子!」
那個渾厚的聲音就頗為感慨地說:「晦清大師一生正直無私,光明正大,有舍利留世也算是對他一生功業的肯定了。這個小伙子就是晦清臨終前指定的那個執禮弟子嗎?起來讓我看看。」
我記著晦明的話,沒有立刻就站起來,而是把一句經文念完,又敲了一下木魚,趁著清脆的木魚聲繞室不絕方才站起來,轉過身。
這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站著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