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節
很多軍事任務都是有密級的,檔案裡不提,我也沒有細究的意思,主要目的還要從檔案來判斷武麗娟這個人可不可靠,所以當時也沒有在意,沒想到她會認為丈夫殉職會跟法術有關係。
我搖頭說:「世界那麼大,無奇不有,不見得什麼事情都能跟法術扯上關係,而且我們都是部隊裡出來的,也知道,很多秘密的軍事任務都有一定的危險性,就算沒有跟法術扯上關係,也是危機重重,我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執行任務,犧牲的戰友也不少呢,可沒一個跟法術有關。」
武麗娟猶豫了一下,突然停下腳步,往左右前後看了看,然後把手伸進胸口。
唔,這是幹什麼?
這個動作太曖昧了,大庭廣眾之下,咳,好吧,現在走廊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但有攝像頭啊,好吧,這裡好像是監控攝像頭的死角,可就算這樣,也不能在這裡搞這些事兒,我就說這女人有問題,你說她要是在這裡對我搞些少兒不宜的事情,我怎麼辦?我是當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呢?
好吧,這只是我的胡思亂想罷了,實際上武麗娟的手很快就從胸口抽了出來,居然拿出一張照片。
呦,這可太神奇了,那地方又不是口袋,也不是放東西的好地方,為嘛把張照片藏在那裡面?
正疑惑著呢,武麗娟把照片遞給我,「當時那個任務我也參加了,有些情況因為要保密,我不能告訴你,你看看這張照片。」
塞到手裡的照片還帶著體溫呢,拿著眼前細看的時候,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定了定神,把注意力集中一下,仔細看照片。
照片照得有些模糊,但大體還能看清楚。
畫面中央是個人,模模糊糊的,整個身體都呈半透明狀態,看起來好像個鬼魂一樣,正趴在地上,努力掙扎著往起爬,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嘴張得大大的,似乎在扯著嗓子大叫,還在向著攝像機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應該是在求救。
半透明的身體上纏著一道道黑色的線索般的東西,那些黑色線索在身體上縱橫交錯連綿不絕,最後延伸到地面。
地面上有一個大大的古怪的符號,散著淡淡的藍色的光芒,看起來好像是個法陣。
之所以說是好像,是因為這個符號更像是個字,無論從間架結構還是佈局形太來看,都跟法陣沒有任何關係,但從場景來看,卻有法陣的效果,顯而易見,那些拉扯著半透明者的黑索就是從符號出冒出來的,應該是想把這個人拉進符號中。
「這是我拍的。」武麗娟壓低聲音,「這是絕密任務,不能拍照,不過事情生的時候,我剛剛外出回來,手機還沒上交,就看到了這一幕,立刻拍下來做為證據留存,這是我回去之後,看到的基地內部唯一一個人,他在我拍完照後馬上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堆衣服和物品留在地上。再往裡去,基地裡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我的丈夫當是就帶隊負責基地的警衛任務,也一樣消失得莫名其妙。所以我偷偷留下了這張照片。」
我衝她晃了晃照片,「你這可是嚴重犯罪,傳出去要上軍事法庭的。」
武麗娟黯然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那麼大一個活人,就這樣活生生不見了,上面給不出任何說法,只要求守密,我都沒法對公公婆婆解釋,我們才剛剛結婚不到一年啊,一起出去執行任務,就我自己回去了,我還什麼都不能說!這件事情搞不清楚,我死了都合不上眼。」
她堅定地看著我,「蘇主任,您是我復員回鄉之後,碰上的本事最大的人,您能幫幫我嗎?只要能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哪怕過後您把我送上軍事法庭,我也毫無怨言,我只求個明白!」
第1050章 我是貴人
公安廳方面對武麗娟的一個評價。
業務能力強,素質過硬,但喜歡與搞封建迷信活動的社會人交往。
按照檔案上的情況來說,當初她是主動要求復員回鄉,直接安置到公安廳,很是立了幾次功,上面對她也相當滿意,原打算是重點培養的,但後來卻因為打人受了處分。
她打的是一位在明城頗有名氣的大師,據說專精風水相面捉鬼驅邪,能養鬼召妖,曾經給很多高級別的領導當眾表演役鬼挪移之術。
其實內行人看到這句話就能知道這位大師絕對是個江湖騙子。
鬼這東西又不是寵物,就算能養來辦事兒,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召來召去的當眾表演,傳說中的五鬼運財術那是見不得光的,連被普通人看到都會破法,更何況那些高級領導,本身都有官氣護身,一般鬼邪不敢近身,厲害點的鬼邪也都會繞道而行。
所以你看到但凡受到法術侵害的官員,沒有一個是被鬼迷被鬼害的,多半都是在風水上出問題,或者是身邊的人被侵害。
敢在一堆高級領導的圍觀上召鬼來表演,那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養的鬼不當場罷工暴動鬧反噬才叫怪呢。
不過對於不懂法術的普通人而言,這種伎倆卻是最有效果,真正高級別的法術殺人於無形,一點光影效果都不會有,就好像我要用信息線殺人,往那一站,信息線扯出來一插,把目標插得七竅流血掛了,可誰特麼知道是我動的手?一點都不華麗有木有?一點都不神奇有木有?你是真施展法術殺人的,還是事先下藥害人的?十有是後者居多。
所以人民群眾必須得看到夠華麗神奇的效果才會認為你是大師,要是沒有華麗神奇的效果,有華麗神奇的語言也沒問題,港島辣麼多仁波切對著男女明星們騙財騙色混得風生水起,憑的全都是那一張嘴的花活。
當時看武麗娟突然打人很沒道理,可現在想了想,她大概也是向那位大師去求解,在公安系統工作就有這個好處,像這種特殊人群都能瞭解得到,不過那位大師顯然不能給她什麼答案,而且按照這些大師的尿性,多半還想藉機佔佔便宜神馬的,武麗娟現在正是熟透的年紀,那可是相當有誘惑性的哦。
總之武麗娟打了這位大師,受了個不痛不癢的處分,對前途本來沒什麼影響,但沒幾天,她又打了一個大師,又受了個處份,過了幾天,她又打了個大師……
好吧,大城市人多,大師也多,而且雖然很多都是騙子,但這年頭騙子也是有影響力的,武麗娟很快就受到了正式的處分,上面還專門找她談了話,談話紀錄都在檔案裡放著呢,就是勸她好好工作,不要總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信風水命相什麼的,偷偷信就得了,人家算得不准,你不給錢不就完了,犯不著打人是不是?
然後武麗娟就自請到地方派出所工作,而且意願還很堅決,廳裡攔都攔不住,最後只能同意她的申請。
誰都不知道她那是哪門子的瘋。
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武麗娟接著說:「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情,我先後問了好幾個相當有名氣的所謂大師,結果一個個故弄玄虛卻都沒有真本事,不過後來我打聽到有一位有真本事的華清真人,就去上門拜訪,可他一看我就把我拒之門外,說什麼也不肯接待我,後來再去,不光不開門,乾脆連人都找不到了,我為了方便堵他,就申請調到他那一片的派出所做片警,雖然最後沒成,只落到區分局裡,不過也算方便了。一直到遇上您,我天天都去他那裡堵他,雖然堵到過好幾回,他卻說什麼敢不肯答理我,只是有次逼急了,他才說不是他不肯接我的事情,而是他沒那個本事接,真要接了小命就沒了,讓我再耐心等等,說我還有個大機緣,會遇上一位貴人,如果能把握得住,這位貴人就會幫我解決我的問題。」
怪不得小屋召喚怪物的案子之後,她會立刻提出來要跟我呢,原來根卻在這兒呢。
不知道這個華清真人是不是我遇到的那個,從京城回來這都快一周了,還沒再跟他聯繫過呢,也不知道他收沒收到我干番了合歡派和香水俱樂部的消息。
說完這番話,武麗娟就眼巴巴地看著我,「自打調到這邊來,這照片我就一直隨身帶著,還怕被別人不小心看到,所以一直在胸罩裡面貼身藏著……」
好了,不用解釋得那麼清楚。
對一個單身汪說這種話,你也不怕遭報應。
我擺手說:「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這事兒涉密,而且密級肯定不低,我現在也是國家工作人員,而且也是保密部隊出來的,這裡的厲害不用說我們都明白,就算憑這照片我能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兒,沒有批准,我也不可能去解決這個問題,你不是更糟心嗎?你確定真想知道?」
武麗娟堅定地說:「我就想要個明白,沒想過更多。」
話是這麼說,但真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後,只怕就又想更進一步了,人都是這樣,貪心不足也不是馬上就有,而是一步步展出來的。
我沉吟片刻,才說:「照片先放我這兒,我回去看看,想一想。」
武麗娟沒作聲,只是點了點頭。
我把照片收起來,剛想接著走,她卻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蘇主任,您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我就指望您了,我不求別的,只求一個明白,多的我絕不煩您,您一定要幫幫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