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0節

老爸顯然也能猜到這事兒跟我脫不開關係,但具體細節卻不可能想到,說完之後,因著是在飯館裡,也就沒再細說。
本來這一餐吃得開開心心,可到了結賬的時候,老闆卻說什麼也不肯收我的錢,我強把錢放到櫃檯上,他追出來硬塞給我,還說我一定要給錢的話,他明天就關門不做這個生意了。
這小羊湯館門面雖然不大,但生意著實不錯,就因為我給錢就導致人家關門,那可著實過意不去,可我卻莫名其妙,難道這家小羊湯館的老闆也是個法師不成?這當法師當到開飯館這麼不務正業,也未免太失敗了吧。更重要的是,他既然已經不做法師改行了,也就沒有再討好我的必要了不是。
我一時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對老闆說:「這樣,不想讓我給錢也行,那你至少給我個明白話,咱們不認不識的,你突然就來這麼一出,我哪受得了啊,我是公職人員,吃霸王餐的事兒可不能做。」
老闆支吾再三,看我態度堅決,這才低聲說:「我兒子是靜玄宗弟子,前幾天回家的時候,帶了張您的照片,我問是誰,他就告訴我這是蘇主任,咱們山南管理法師最大的官,師門把您的照片下來,讓他們這些弟子都記熟了,免得以後無知衝撞了您。」
我不由哭笑不得:「您又不是法師,跟這些事情沒關係,再說了吃飯給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您可真犯不著這樣做。」
老闆尷尬地搓著手說:「您不知道,我家那個臭小子從小就不愛學習,天天打架鬧事兒,小小年紀高中還沒畢業呢,就進了好幾回派出所,把我愁得不行,後來碰上位道長,自稱是靜玄宗的法師,看我兒子根骨不錯,想收他為徒,要是我能狠得下心讓他吃苦,保證替我管教過來。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了,一狠心一咬牙就把他送給那位道長了。結果幾年調教下來,也懂事兒了,也長本事了,還有了正經工作,在他們門派成立的醫藥集團當成什麼監事,我也不太懂,反正混得人模人樣,平時出門居然還有給拎包的了。這靜玄宗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不過人家家大業大的,平時也用不著我報答什麼,難得您到我這店裡吃回飯,我就想著盡盡心意,我知道您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在乎我這點飯錢,就是想請您啊成全我這麼一份兒心意。」
靜玄宗成立的醫藥集團是山南的支柱產業之一,光本省就用工十餘萬,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就是通過這種層層交織的關係,才把網絡鋪得全省無處不在,連在這麼個小飯館吃飯都能碰上相應的關係人。
而玄靜宗的資本放在全國法師集團中最多也只能排進前二十名。
掌握這樣大的資本這樣大的勢力,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心生貪婪,也不怪爭奪這項權力的鬥爭突然就激烈到連大領導和魯方巖都感到巨大壓力的程度了。
我輕歎了口氣,把錢再次塞到老闆手裡,「這錢您還是收著吧,您的心意我明白,可今天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的人都倣傚您這麼做不收我錢,到時候就算不想這麼做的人也不得不這麼做,我走到哪裡買啥吃啥都花不出去錢,那我蘇嶺不真成了山南一霸了嘛。您吶,今天收了這錢,就是替靜玄宗做事兒了。」
老闆還有些不甘心,我卻不給他再拉扯的機會,趕緊扯著老爸上車走人。
等離開老遠,老爸才歎氣道:「以前我還沒把這個法師治理工作的當成一回事兒,以為就是對付些鄉間的神棍巫漢,專門成立一個省級組織太小題大作,很擔心你被人當槍使,這段時間看來,是我眼界太低了。以前可真想不到,就在我們身邊居然還存在著這樣影響深遠勢力龐大卻偏偏不在政府管理之列的勢力!」
我笑道:「像靜玄宗這樣的集團畢竟還是少數,在縣級這個層同多數門派也就百十個人,在本地有些小產業罷了。」
「機會難得,你要好好幹,認真工作,不管大形勢怎麼變化,把握好自己,時時刻刻做到問心無愧,這才是最重要的。」
老爸說這話的時候意有所指,但卻沒說完,而是搖了搖頭後,又長長歎了口氣,「我現在可沒什麼能指點你的了,你以後大權在握,可千萬好自為之,別讓權勢沖暈了頭腦。從上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這個位置呢。聽說魯書記就要調走了,你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我就說:「爸,你還什麼話藏著幹什麼,咱爺倆兒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有話你就說,擔心什麼?」

第1747章 空穴來風
老爸說:「話我到是能說,只怕你現在春風得意聽不進去,反反倒起了反作用,那還不如不說了。」
我笑道:「我有什麼春風得意的,一個老齡委參公事業編,臨時成立的領導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連個正式職位都沒有,又有什麼好春風得意的。你不是教過我嘛,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能吃幾碗乾飯,不能得意妄形,這話我可都記著呢,我可是你親兒子,你還信不過我的咋的?」
老爸聽我這麼一說,不由也笑了,卻又歎了口氣,「說得也是,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剛才是我想多了。我最近聽到些不好的風聲,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傳到我耳朵裡來的,說是你以權謀私,藉著法師治理的由頭強行給警方裝備法術所用物品,給關聯公司輸送利益,藉機斂財。不知道這事兒你有沒有聽說過?」
最近我忙忙活活的,都沒在明城呆幾天,也沒接觸什麼人,自然是沒聽說過這種傳言,就連這個警方裝備的事兒我也是剛剛才聽鄭英華說才知道的。
鑒於幾次涉法案件都造成警員傷亡,鄭英華痛定思痛,決定在縣以上公安局建立涉法快反應支隊,一方面是為了應對日漸突出的涉法案件,另一方面其實也是為了把領導小組辦公室轉為常設機構搖旗吶喊。她這樣做就不是提前得到小道消息來刻意做出呼應,而是出於自己的判斷,認定上面為了適應工作需要一定會把辦公室轉為常設機構,所以提前佈局做準備。
這個大動作,除了涉及到大量的人員調配之外,自然還有裝備採購的問題,而且這種裝備採購一旦拿下,可不是這麼一筆買賣,而是涉及到後面幾十甚至十幾年的持續合同和各種後續業務,可以說是一塊極大的餡餅。
按照常理來說,應該走公開竟標程序來確定供應商,不過鄭英華考慮到現在法師治理工作情況錯綜複雜,真要招標的話,來的供應商背景複雜,反倒不放心,所以特地向省政府打了報告,要求這次採購不進行公開招標,由公安廳自行確定採購商後,再報政府審批。
報告得到政府批復之後,鄭英華便立刻行動在風聲傳出去之前就確定了供應商,一家名為陰陽法術物品製造有限公司的新公司。公司投資方是一家非公開的私募基金,自身股權結構複雜不說,而且這家基金本身也沒成立多久。這讓外人看了,自然而然就會往關聯公司方面猜想。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公安廳剛要搞這麼個採購,就正好有剛成立的一家基金新投資成產的公司符合要求?按照一般套路推斷,這裡面要是沒有見不得人的私密py交易那才叫怪了。
所以自打鄭英華確認這家公司做供應商後,立刻就有各種風言風語傳得漫天都是,紀委檢察院甚至都收到了舉報信,並且對此進行了調查。
這家公司有沒有資質,這兩家無法確定,只能請專業人士來對公司產品進行鑒定,放眼整個政府部門,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就我們辦公室,所以他們先是請我們出人鑒定,但在調查到該基金的部分股權所有人之後,又趕緊請宗教局幫忙聯繫了些社會上的專家,也就是在宗教局那邊登記過的各大門派的法師,但兩輪鑒定結果卻是出奇的一致,都證明該公司生產的產品質量優良,相對於優良的質量,價格更是低得良心得不能再良心了。
所以這事兒很快在塵埃落定。
只是萬萬沒想到,傳言居然最後扯到了我的身上。
剛剛鄭英華沒對我說這些,說明她還沒有聽到。她沒有聽到,卻傳到了我老爸這個級別的耳朵中,說明這個傳言是從下面傳開來的。但問題來了,要是沒有上面的消息,下面又怎麼可能知道這裡面還與我有瓜葛?基金股權成份的事情可是按要求進行了保密,更何況我也不是基金股東。
這是有人在帶節奏!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我把車停在路邊,立刻掏出手機給魯方巖打電話,把這事兒講了。
魯方巖本來正在插空午休,一開始說話聲音還有些含混,但等聽我說完,立刻整個人都精神了,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簡單地說了一句「知道了,我會處理。」就掛了電話。
只要把氣兒通到就可以了,接下來怎麼做,就不用我關心了,畢竟基金會除了馮甜魯承志之外,還有顧容的股份呢。
倒是我老爸看我打完電話之後,就問:「你一直就這樣,隨時都能給魯書記打電話?」
我說:「是啊,在家的時候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有事兒當然得打電話匯報了,這有什麼稀奇的?」
「有什麼稀奇的?」老爸搖頭,「難道你不明白?山南這麼大一個省這麼多人有多少能有魯書記私號?這些人裡又有多少有資格隨時有事隨時隨地給他打電話?你啊,被魯書記賞識是好事兒,但現在跟他走得太近不見得是好事兒,你們相處的時間畢竟太短,你不見得能夠得到他從心底裡的認可,要是再有些時間的話我就不說這個了,只是,我聽說,咳,魯書記年底之前就會進京,到時候你在省裡還怎麼立足?」
這也就是自家老爸才會跟我說掏心窩子的話了。
我不想讓他擔心,決定給他透露點消息,「昨天下午我和魯書記進京參加了一個級別很高的保密會議,會議內容是什麼我就不說了,這個不能說。不過會議決定成立一個領導小組,魯書記明確會成為領導小組成員,至於我,也被要求參與其中的一些工作。」
老爸登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致信,以至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會隨魯書記進京?」
「暫時還沒定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我笑道,「爸,這件事情現在山南沒有人知道,你可得保密啊,連我媽也不能告訴,真要走露了風聲,那我可就保準走不成了。」

第1748章 患得患失
老爸看著我,神情就有些古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你是我兒子,我自認對你也算瞭解,卻怎麼也想不出你有什麼本事能讓魯書記這麼看重的。『」頓了頓之後,又說:「也想不出你有什麼優點能讓甜甜相中的。」
我說:「爸,你看你這話說的,你兒子我有本事了,讓人看重了還不好?有啥可懷疑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哪來的這個本事。」老爸歎氣說,「能讓魯書記看重,既是好事兒,也是壓力,你跟他進京,做的一定還是這個法師治理的工作,我只擔心你到時候做不好啊。你還太年輕了,沒有根基,魯書記在山南威權極重,自然可以給你最強有力的支持,強行推動你的工作向前快展,可進了京就要面對全國的錯綜複雜的局面,別說是魯書記,就算是大領導也不可能純靠一己之力來推動這麼大的工作,我就怕你到時候維持不了局面摔得太重啊。」
我笑道:「爸,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這一會兒擔心魯書記進京把我扔山南我搞不明白,一會兒又擔心魯書記進京把我帶走到了京城我搞不明白,合著我是扔哪兒你都不放心,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啊?我跟你說啊,你兒子我現在可是今非惜比,正準備大展拳腳做出點事業來呢,你就瞧好吧。」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