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上二樓的路在這邊。不過二樓幾乎甚麼都沒有。」
  博士打開門,那裡是約一平方公尺的方形空間,有一座梯子立在裡頭。不過這梯子不可能是原有的,看來是最近才重做。
  爬上梯子後是一間約八張榻榻米大的房間。地板鋪木板,角落有一張床,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床上蓋著非常精緻的拼布鋪棉床罩,居然能一直保留至今沒有失竊,實在幸運。
  窗戶對側有一道門。我以為隔壁還有房間,於是抓住門把,然而不管推還是拉,門都文風不動。
  「那扇門打不開。」只把臉露出地板的小綠說。
  「是故意封起來的嗎?」
  「不是,那扇門本來就打不開。」
  「沒有人試著打開過?」
  我問,她輕笑了一下:
  「應該沒有吧。」
  「為甚麼?」
  「就算打開,也甚麼都沒有嘛。」
  「是嗎?不打開看看怎麼會知道?」
  「可是那扇門外就是屋外啦。」
  「屋外?」
  「對。就算打開了,也空無一物,只會掉下去而已。就像卓別林的電影那樣。」
  「那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門?」
  「為甚麼呢?我也不曉得,據說這是紀念館的謎團之一。」
  「哦?」我重新審視這扇門,然後發現門上刻著文字。
  先是將英文字母A到Z全部排列出來,另外又這麼寫:
  「WHO DONE IT?」
  直譯就是:「誰幹的?」可是這句話在偵探小說的世界裡具有另一層意義。WHO DONE IT,指的是以猜兇手為主題的作品。
  「關於這些文字,你聽說過甚麼嗎?」
  「家父說,這也是謎。」
  「沒人破解出來嗎?」
  「據說沒有。」
  我再看了一次門,沿著梯子下樓了。
  「有沒有看到甚麼中意的東西?」等在樓下的月村博士問。
  我提起奇妙的門。
  「關於那扇門,長年以來也一直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她說。「那是出於某種信仰嗎?還是某種咒術性的東西?完全沒有線索可供判斷。或許只是單純的設計錯誤,也有可能是蓋牆壁的材料不足,才拿別處的門來填空罷了。總之現階段沒人能夠確定任何事。發現地下室的時候,我們本來也期待可以解開那個謎。」
  「聽說沒人打開過它?」
  「唔,是啊,我也懷疑打開那扇門能有甚麼意義。不過不管怎麼樣,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人打得開它。我們猜想可能是用釘子固定了,但也沒必要刻意去破壞它。」
  「門上寫著字呢——『WHO DONE IT?』」
  「這也是謎團之一。你有甚麼線索嗎?」
  我本來想說那是偵探小說的形式之一,但打消了念頭。因為我覺得不管怎麼想都跟現況無關,而且也不能老是專注在這件事上。
  「那麼地下室呢?」
  「請跟我來。」
  博士走近一個高度大約及腰的傢俱,恰好約是舊式冰箱的尺寸。那個傢俱和冰箱一樣,前方是一扇單片門,也不例外地掛了堅固的鎖頭。博士打開鎖。
  「會上鎖是因為發現地下室嗎?」
  「當然是的。過去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個單純的櫃子。」
  「鑰匙有幾把?」
  「兩把。一把在市長手裡。」
  「請讓我看看。」我檢查鑰匙,那是形式很單純的鑰匙。「這種鑰匙要製作備份並不困難。把蠟灌進鎖孔裡面印模的法子或許行不通,但只要借到真的鑰匙,用黏土印模應該不難。」
  「可是鑰匙在管理員手裡呀。」小綠說。
  「問題就在這裡。我認為我們沒有理由無條件信任那個門房。剛才我看到他的手上印滿了一清二楚的紋路。你們覺得那是甚麼?」
  「紋路?我倒是沒發現。那是甚麼?」
  「那是他直到剛才都用手枕著頭、躺在籐椅上睡覺的證據。籐椅的紋路印在手臂上了。房間雜誌還散落一地,我想那本來是放在長椅上的,但因為會礙到他午睡,所以丟到地上去。桌上有剛泡好的咖啡,我猜那一杯咖啡是睡醒後用來醒腦的。」
  小綠瞪圓眼睛:
  「才發生盜挖事件,他居然敢午睡?」
  「習慣是很可怕的。我想那應該是他平時的午覺時間吧。如果趁他在午睡時偷出鑰匙,並印模打出備份的一份應該也不難。」
《名偵探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