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所以他招呼我們這就走,爭取天黑之前趕到玉龍山墓地。
玉龍山在縣城的郊區,中間還隔著兩個村子,差不多得有四五十里路下樓的時候,我心裡挺彆扭的,按理說,杜鵑對我有恩,不應該去懷疑和猜測。可事情雲山霧罩的,突然出現這麼一位,我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並且他給黃隊長的短信更叫人摸不著頭腦,說什麼想活命務必找到李九成,我就呵呵了,我又不是救世主,你找我有啥用?
後來我一算計,可能是沖銅錘來的,因為我和銅錘在一起,找到了我,他自然跑不了。
離開良子茶館後,我們坐上了黃隊長的私家車,是一輛大眾的帕薩特,車不便宜。
銅錘在後座跟我嘀咕,說咱倆得留點神,杜鵑太神秘了,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我點點頭,說不用你囑咐,我心裡明鏡一樣。
也擱著這些日子的謎團太多了,我習慣了麻木對待,因為你想出腦漿子也想不出結果,索性就別想了,愛咋咋地。
不過等心思平靜下來,我又有些擔憂。黃隊長之所以中邪術,起因在玉龍山五號,說明敵人不想叫任何人接近那個地方,現在我們貿然過去,搞不好會出危險。
我把我的意思跟銅錘說了,銅錘一撇嘴,直接從懷裡拿出藏刀,說媽了個巴子,我看誰敢跟我扯犢子。
我說你這是瘦驢拉硬屎,瞎逞能。一把刀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你上次之所以傷了老太太,完全是出其不意。可現在呢,咱們在明處,你有多大勁頭也使不出來啊。
銅錘瞪著我,說那咋整,你給說道說道。
我小聲嘀咕,我要知道咋整我還問你!
一來二去,我倆就不商量了,心裡都沉甸甸的,並且我折騰了一整天,隨著車輛的顛簸竟然昏昏欲睡起來。
等睜開眼睛,發現天色有些黑了,車子也剛剛停下。
黃隊長說到玉龍山墓地了,咱們下去吧。
打開車門,一股涼風吹進在身上,我打了一個寒顫,心說墓地的風真陰險,專往骨頭縫裡鑽。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所在地是玉龍山墓地的大門口,停著很多車輛,正前方是一個高大的牌樓,雕樑畫棟的,弄的很風雅。
黃隊長望著牌樓呼出一口濁氣,眼中的神色更堅定了。
涉及到自身生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往下跳。
銅錘說咱們別老太太尿炕,光滲著了,一會兒天黑下來,想找什麼都費勁了。
黃隊長看了我倆一眼,說不出的感激。
我心說都到了這兒了,也別裝慫了,瀟灑的一關車門,準備進去。可是用力過猛,碰在了手腕上,那個結痂的刀口,頓時崩裂開來,從中流出了幾滴黑血。
看到鮮血的顏色,我心裡非常焦慮,因為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低頭一看,我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腳下有幾顆翠綠的小草,黑血正好滴在小草的葉子上,只聽『嗤』的一聲,葉子冒出了白煙,並且迅速枯萎,一眨眼就徹底死了,好像被大火燒過一樣。
嚇得我差點兒蹦起來,我這是鮮血,不是1059(一種烈性農藥),怎麼還出現化學反應了?
銅錘和黃隊長看我沒跟上來,說你幹嘛呢。
我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事兒,看蛐蛐配對兒呢。
銅錘笑罵,說你這犢子,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齷齷齪齪!
我一臉擔憂的進了墓地,說實話,現在的心情真是比上墳還沉重,血液乃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這要是壞了,整個人就完啦。
所以我安慰自己,這只是淤血,過幾天就好了。
進了墓地之後,有個傳達室,登完記,我們信步走進其中。
玉龍山是一座低矮的山包,公墓依山而建,得走到深處,才算進了公墓的範圍。
路上的風景很好,可我無暇欣賞,也不知走了多久,黃隊長指著不遠處的幾間房,說守墓的老頭就住在那裡,我直接找他去。
銅錘說不是認識路嗎?幹嘛打草驚蛇。
黃隊長說現在天都快黑了,如果暗訪的話,肯定會受限制,被人發現了說都說不清,不如直接亮明身份,叫守墓人帶咱們去。
銅錘說是這麼回事兒,然後給了我一巴掌,說你小子咋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
這時候黃隊長已經走遠了,我趕緊拉開袖子,指著手腕上的傷口說:「你看看這個吧。」
銅錘先是一愣,等看清楚黑色的血液後,眼睛都瞪圓了,說這是咋回事,中毒了?
我說我不是中了五鬼噬心術嗎,老太太給了我一刀,用我的血破開了盒子的符咒,那時候鮮血就是黑色的。我本以為邪術破了,鮮血會恢復正常,可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銅錘嚴肅起來,伸手要觸碰傷口,我說你慢著,我的血很邪乎,剛才把幾棵草都燒死了。
銅錘有些手足無措,說你這情況太反常了,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說一開始沒當回事,另外今天的勾當也太多了,從海天別苑出來就直奔了茶館,然後又來到了這裡,我哪兒有功夫說啊。要不是剛才不燒死了小草,我也不至於害怕成這個樣子,你趕緊給我出出主意吧。
銅錘罕見的搖了搖頭,說九成我跟你說實話,你這個別說見過了,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我臉色一白,腳下都飄了。
銅錘趕緊問我,有沒有異常感覺,我定了定神,說不疼不癢的,要不是剛才被車門碰了一下,傷口也不會崩裂。
銅錘鬆了一口氣,說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等離開這裡,咱們再研究一下。
這麼會兒功夫,黃隊長和一個老頭,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應該就是守墓人了。
到了近前,黃隊長說這位是老馬,他一會兒帶咱們去五號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