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烏鴉的主人猛地指向屠惡佛心,沙啞著嗓子說道:「我說欠債還錢,這個東西是我的。」
話音落地,一股凌厲的氣勢就排山倒海而來,我甚至看到,對方的身體表面,還游離著一層黑色霧霾。
我心說這是個妖精吧,怎麼這麼邪乎?
杜鵑看著他肩頭的烏鴉,說我明白了,東家遏制陰陽虛塚,拿走了你的烏鴉,你這是討債來了。
烏鴉的主人冷哼一聲,算是默認,而後緩緩挺起胸膛,雙手負在了背後,有一種天下之大,捨我其誰的傲慢。
葫蘆爺急了,說這貨裝什麼大瓣蒜,這烏鴉又沒死,搞得好像欠他天大人情一樣。
可東家卻鎮定自若的說:「烏鴉的事情,是我吩咐山魈做的,我理應給你一個說法,但這顆心臟已經是杜鵑的了,你不能強人所難。」
烏鴉的主人嘿嘿直笑,我甚至聽到了氣息摩擦聲帶的動靜,乾燥,刺耳,但帶著陰毒。
「我不管你給了誰,只要有我在,這東西就是我的。屠惡佛心顯世,我豈能放過這等機會!」
杜鵑冷冷注視著他,說你到底是誰,也配跟我搶奪寶物?
烏鴉的主人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更加灼烈,甚至他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神,都能把人撕碎。
不過杜鵑並不示弱,渾身的白色西裝都在徐徐飄飛。
就這樣,一個白衣,一個黑衣,兩大神秘高手互相仇視,週遭的溫度直線下降,氣氛都凝滯了。
可就在這個當口,一直不說話的白小茶突然說道:「恩人,你的人情我已經還了,從此我們互不相干。」
說完轉身就走。
不是已經歸還了烏鴉嗎,這已經互不相干了,怎麼還把人往這兒領?
銅錘很認真的說,俺看出來了,這是肯定沒那麼簡單。
不管怎樣吧,我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了,雖說不上討厭,但也沒有之前那麼敬重了。或許她的路跟我們不同,行事風格也顯得怪異吧。
銅錘叫了一聲白姑娘,可後半句就說不出來了。
白小茶轉身看著他,目光裡有一些慚愧,說:「我只是不想虧欠別人的,以後,我們也互不相干。」
這算是決絕,因為她不給任何人回應的機會,走的很是灑脫。可是我心裡有一種錯覺。貌似這個人還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並且扮演著不落俗套的角色!
對於他的離開,烏鴉的主人,杜鵑,甚至東家,都無動於衷,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屠惡魔心上。
現在劍拔弩張的氣氛把這層宅院襯托的更為肅殺,我甚至覺得有些冷了。
「這寶物不是好兆頭,留著就是禍根,還是抽身走人吧。」我對東家說。
東家點頭,說你看的很開,換做別人,恐怕早眼紅了。
我乾笑,心裡講話,我咋不眼紅了,我只是沒那個能力去擁有!
東家朗聲道:「杜鵑,這個寶物你拿著,我現在就破解咒法。」
說完,伸出二指對著鮮艷欲滴的杜鵑花凌空畫圈兒,嘴裡唸唸有詞,當吐出最後一個字後,下面拳頭大小的心臟,就強勁的跳動起來,咚咚聲非常沉悶。
與此同時,杜鵑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來了一陣寒風,吹走了所有的枝蔓。
東家把屠惡佛心托在手裡,任其咚咚彈跳,我甚至可以看到,密佈在心臟表皮的血管,在血液流速下,時而擴張,時而收縮,那紅彤彤的血肉中,不斷的向外擴散出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顯得詭誕,妖艷,正邪相融。
不過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這顆心臟是具備獨立意識的,我幻想著,它有五官七竅,會說話,會傷心,還能跟你侃大山。
當然,這只是我的錯覺,因為六骨和尚的心臟,並非尋常,我企圖從中發覺一些什麼,可到頭來一無所後,所以只能去幻想。
咒法已經解除了,東家單手一招,心臟直接拋在了杜鵑的懷中。
杜鵑方寸一亂,趕緊去捧,而烏鴉的主人頓時爆喝一聲:「東家,我都說了這是我的,你竟然還敢給他!」
說完,肩頭的烏鴉展翅高飛,呱呱亂叫,好似一道黑色的箭矢直奔杜鵑襲來。
杜鵑一手托著心臟,一手飛快抵擋,嘴裡冷哼:「一隻烏鴉還想擋我?!」
可是話音未落,從烏鴉漆黑的翅膀中,飛出了兩隻赤黃色的小鳥。這東西體羽稀疏,外表鱗片狀,常顯金屬光澤,竟是兩隻蜂鳥!
喳喳!
蜂鳥雙翅煽動,幻化出了殘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刺刺的插向了杜鵑的雙眼!
第一百四十章 烏鴉的主人(二)
蜂鳥是世界上最小的鳥類,除去羽毛的蓬鬆,甚至能從面具的窟窿中鑽進去,如果被啄上眼睛,不亞於給了兩刀。
杜鵑沒料到有這麼一手,頓時方寸大亂,身子一沉,兩隻蜂鳥幾乎貼著他的頭髮飛了過去。但是這種小鳥十分靈活,一擊不中立馬調轉槍頭,對著他的後頸狠狠刺下。
看過動物世界的都知道,蜂鳥的嘴巴很尖銳,可以探到花心裡啄食花蜜,跟錐子也沒什麼兩樣。
噗嗤兩聲,杜鵑的後頸被插上了兩根『錐子』疼的怪叫一聲,伸手就要拔出來。可是那只烏鴉已經虎視眈眈很久,探開兩隻爪子,就要抓取屠惡佛心。
說實話我都看傻了,堂堂杜鵑竟然被幾隻鳥給折騰了,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說時遲那時快,杜鵑拔出蜂鳥的嘴巴,並且狂吼一聲,掌心用力,蜂鳥化作了血泥,可是兩團黃豆大小的,貌似螢火蟲的東西,從屍體中飄蕩出來,飛快的返回到烏鴉主人的袖子裡。
銅錘面色大變,說那是什麼玩意兒,難道蜂鳥也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