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小卒一直是我很討厭的棋子:數量又多,棋力穩健,過河之後威力很大。車馬炮都是『將棋』,任何一盤都是重點看防的對象,而這些小卒子就是『兵棋』,不起眼卻很可怕。
問題在於:這盤棋我的小兵只剩下三個,而且其中一個就在巡河炮嘴裡,爺爺的五個小卒齊全,並且都很安全。
現在我才發現問題大了:我過於著眼於爺爺的兩個馬,為了這兩個馬我動用了雙車、雙馬和相,無意中讓爺爺的兩個棋子牽動了我的五個棋子!而爺爺卻用兩個馬作為掩護,暗暗調動了另外的棋子,對我形成了包圍之勢!
情況已經對我極端不利了。
「看出什麼了嗎?孫子?」爺爺笑道。
「爺爺你的意思是……」我開始有點瞭解了。
「爺爺不用打任何埋伏,所有的棋子都在你眼睛裡,但是你依然上了當,為什麼呢?」爺爺說道。
「有的事情我不用給你說你自己就能看出來,有的事情就算我給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因為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只是,有些事情爺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你才能明白。現在,你繼續下這盤棋吧。」爺爺沒等我回答,繼續說道。
形式已經極端不利了,爺爺的大將都在我境內把我的大將壓制的死死的,卒子也已經大兵壓境了,我的選擇只有兩個:穩固防線尋找戰機,或者殺出去直搞黃龍。
考慮後,我還是決定穩固防線,把老將守住再想辦法。
這盤棋一直殺到了中午,安公公他們飯都做好叫我們幾回了我才勉強和爺爺下了盤和棋。
爺爺笑了笑,但不知道為啥,我覺得爺爺似乎很高興似地。
吃完飯,雨虹也見過了爺爺,爺爺點了點頭安慰了幾句後,把雨虹安置在了安公公家裡,虎娃也跟了去。
安排潘朵和李紫靈先去休息,我和爺爺又到了大花園裡。
「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什麼情況了吧?」我其實也滿疲憊的。
「好吧,先告訴你最想知道的事情。」爺爺點頭到:「你回來前三個小時,徐安琪就坐在你現在坐的這個小板凳上,這盤棋的前半部分,也是她下的。」
我一下跳了起來看著屁股底下的板凳,然後又覺得自己很搞笑,現在琪琪怎麼可能還在凳子上?
「孫子,你也從小和爺爺下棋下了那麼久,你怎麼評價徐安琪下的前半局棋?」爺爺笑笑對我問道。
想想當時我接過的那局棋:已經吃掉了爺爺的一個炮,還成功的圍住了爺爺兩個馬,琪琪的的開局應該算是不錯的。
我正準備開口,突然發現爺爺那笑的有點不對頭的眼神,突然明白了爺爺的意思。
「琪琪其實最開始就上當了!是吧,爺爺?」
「具體說說看?」
「棋局看似琪琪的紅方佔著優勢,但其實紅方的陣勢根本沒有擺出來,反而讓黑方的兩匹馬深入自己陣型中,這兩匹馬看似被困住了,但其實是完全的攪局者:讓紅方無法部成陣勢,反而牽動著紅方五六顆棋子的走勢,無暇顧及黑方雙車和巡河炮的反擊。黑方看似已經被紅方掌握了局勢,但實際上已經部署好了進攻陣勢:完全無損的五顆小卒會成為決定性的力量,是這樣嗎?」
爺爺點了點頭。
「能看出這些其實不算稀奇,你看的出來也很正常。現在你可以想想了,為啥爺爺很多東西不告訴你?」爺爺指著棋局對我問道。
「您的意思事,其實事情都擺在我面前,不用您再告訴我了?」我皺著眉頭回答道。
「這個算是一點,其實還有另外一點你沒想到,或者說你沒意識到。」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種滿意,甚至帶著一些自豪的口氣說道:「孫子,也許你沒發現,這一年,你到底有了哪些改變,或者說,你整個人到底有了多少變化?」
我有什麼變化?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爺爺。
「半年前,你和徐安琪回來過年。那個時候你完全就是徐安琪的木偶,她說東你就往東,她說西你就往西,她出主意你就照辦,你遇到危險就盼著她來救你……那個時候你完全沒辦法,只能任她擺佈,可是現在呢。」爺爺微笑著說到。
「你現在可以帶著一個屬於自己的團隊去解決事情,你在潛艇和在斗姆墓裡的表現我都讀了報告了。也許你很難想像,國安局老郭給你的評價是:大將之才。格格給你的評價是:可以信賴。潘朵的評價是:支柱。小席的評價是:勘當大任。
我都快糊塗了,老實說我還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有那麼看中我。
「老郭閱人無數,格格眼高於頂,連這樣的人都可以給你這樣的評價,我相信,這絕不會是因為你是我黃玉林的孫子,而是真正給你的評價。」爺爺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有那麼好嗎?」我有點哭笑不得的看著爺爺。
「潘朵這些在你身邊的人可能沒注意到,前天你回來的時候,當你站在我面前我就發覺到了:你的整個人氣質和一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你有了一種若定、內斂的氣質,讓人不敢再覺得你是個大學在讀生,而是一個經歷了痛苦、迷茫和恐懼,然後一一將這些東西戰勝了的人,一個男人必須經歷過挫折、痛苦和失敗才能成長起來。現在的你肯定不是那種榮辱不驚、指揮若定的人,但你也初步具備了這些素質。現在你的,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你的同齡人。」
我搖了搖頭表示有點不認可,這種評價我還是第一次從爺爺耳朵裡聽到。說實話,我現在依然覺得我是運氣好並且有那麼多人幫助才能混到現在,其中爺爺的幫助和深厚的背景才是我到現在居然還沒死的主要原因。
「呵呵,以後再說這個好了。」爺爺不置可否的說到。
「從下棋的風格,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從這局半盤棋,你能看出徐安琪這個人的性格如何嗎?」爺爺敲著棋盤問我道。
我看著棋局思考了一下,試著回答了爺爺的問題。
「徐安琪也是個自我意識很強,眼高於頂的人,她的這局棋帶著極強的攻擊型性,或者說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味道,根本不理會對方部下的圈套和陷阱,而是不斷的用極強的進攻意識逼迫對手,這種方法如果遇到了和她差不多水平的對手可以佔到優勢,但是遇到了根本不是同一級別的對手:例如爺爺你,那麼她必敗無疑。」
「你說的不錯,這就是徐安琪。」爺爺笑道,指著棋盤到:「現在你覺不覺得?其實徐安琪看似很厲害很頑強,她也有弱點,而且是致命的弱點,只要你看出這點來,徐安琪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我幹什麼要和琪琪做對手?」我有點不明白。
「徐安琪活下來了,為什麼她不肯來見你?」爺爺微笑著看著我問道。
「爺爺你不是已經見過她了嗎?她怎麼說?」我立刻問道。
「老實說我們沒談這個。」爺爺點了點頭說到:「不過其實我感覺的出來,她不想見你其實並沒什麼具體原因,只是因為不想見你而已。」
「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其實她現在不想見你,也許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原因,綜合的因素太多了……例如你和潘朵現在是什麼情況了?」爺爺賊兮兮的笑道。
「爺爺……那個……您別這表情好不好?」一說到潘朵立刻戳中我軟肋了,其實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我估計我和潘朵現在已經完全跨越了最後的障礙,這才是琪琪不肯再見我的最大原因。
「嘿嘿……臭小子,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天天守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了?對了,告訴安羽那個小傢伙,和李紫靈走的近也沒什麼,但是別沉迷於這種事情上。你要提點一下這小子,別光顧著舒服:人家小李在中國無依無靠的,至少給人家一個承諾。」
爺爺這番話可把我真搞懵了,難道李紫靈和安公公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