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我取過了邊上一張靠背椅,拖過來轉了一下,用靠背對著他們的方式,反著坐在了上面,兩隻手支在靠背上,用一種懶洋洋的笑容看著三個法國老頭。
看到我這個動作,三個老頭似乎很詫異的相互看了一眼,而背後那幾個年輕人一下子站起來了好幾個,看起來是相當的憤怒,其中一個閃著一對藍眼珠的傢伙好像都準備衝上來。
徐安琪沒任何動作,只是冷笑的一下,輕輕的也拿起一張靠背椅放在我背後,她單手就拖動了至少三十斤重的靠背椅然後往地下一頓,緩緩的坐了下去。
只是這一系列看起來毫無誇張、非常正常的動作,就讓那幾個年輕人好像受到了什麼震懾似地,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閣下似乎也……太不注重外交禮儀了。」
雙方靜默了一分鐘後,一個年輕人,似乎是翻譯站了起來,代那位雷諾公爵說到。
「外交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我們是人和人之間的事情,你們有什麼事情趕緊問吧。」我翹著二郎腿,懶洋洋的說到。
三個老頭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那個雷諾公爵通過翻譯對我問道。
「好吧,既然閣下是這樣,那麼我們就開門見山好了:閣下是否瞭解亞魁當侯爵亨利·德勒費布爾的死因以及他的遺物情況?」翻譯說到。
「瞭解,他就死在我面前。」我點頭回答道。
「那麼,是誰殺了他呢?」
我大概描述了一下老亨利死掉的情況和殺他的劉倬的情況。
聽完之後,那個雷諾公爵點了點頭,讓後三個法國老頭商量了一下什麼,接著還是那個雷諾公爵問道:「按照閣下的說法,亨利侯爵已經死去,並且屍體也已經埋到了地下,那麼你有沒有取得他的圖章戒指和圖章項鏈以及其他遺物呢?」
圖章戒指和圖章項鏈?「我皺了一下眉頭,當時老亨利帶著三個戒指,我只是看了一下並沒有去拿。歐洲貴族似乎是有用自己的一個戒指刻上自己家族徽章的圖案戴在手上,發送文件的時候就用蠟封口然後用圖章在還沒有干的蠟上按下代表自己的徽章的傳統,和中國的蓋章差不多一回事(不過歐洲的圖章更像是自己的標誌,而不是認可內容)
但老亨利除了那條至今用途不明的項鏈外肯定沒有別的項鏈了,這個我可以肯定。
299、理解錯誤
「沒有收集到,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用處,不過,我是看到過亨利伯爵有一條項鏈……」我說到。
這下子,那三個老頭立刻緊張了,雷諾公爵一下子抬起了頭:「閣下看到過那個項鏈?那麼有沒有取得呢?」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又一下子正襟危坐,但是還是流露出一股掩飾不住的緊張,那個方丹和雅克也瞪大了一對藍眼睛看著我。
看到這個樣子,我嘿嘿笑了一下:「這個……似乎……」
一邊說,我一邊輕輕的用手指在靠背上蹭了一下。
看樣子這辦法還真有用:那個雷諾公爵似乎立刻明白了什麼,他看了看徐安琪一樣後,對我說到:「請問閣下,如何才肯歸還我們這件遺物呢?請閣下不要誤會,這東西本身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價值,只是因為這是法國貴族評議會的標誌,按照會規,我們必須盡量收回這件東西。」
想知道一個未知的東西的價值或者有多重要,一個很好的辦法就是瞭解對方可以為了這東西,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昨天老郭教我的一個談判技巧。
用手指蹭靠背這個動作在中國就是個『要錢』的意思,沒想到法國人居然也懂。
我笑嘻嘻的看著雷諾公爵,等著他出價。
雷諾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我,然後和另外兩個老頭似乎商量了一下,然後說道:「首先我想說明一下:閣下應該有義務交還給我們這件東西,畢竟這是屬於評議會的財產。不過為了向閣下表達交還的謝意,我們願意酬謝閣下一萬歐元。」
一萬歐元?我表情不變,心裡感覺好笑:把我當傻子?一萬歐元的事情居然要三個爵爺來料理?那法國的爵爺們也太不值錢了吧?
看我無動於衷,三個老頭又開始商量,可接近十分鐘都沒啥結果,最後還是那個雷諾公爵看著我問道:「那麼,請問閣下的意見?我們願意聽聽。」
我笑了笑,開口說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請問諸位:亨利侯爵到中國來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這個,雷諾公爵比較淡定的說到:「亨利伯爵是來貴國旅遊觀光的……」
「那麼,和亨利侯爵在一起的,是一些盜墓賊,這個又是怎麼回事?並且我們發現亨利伯爵的地方是我國的一座古墓內?」我笑笑說到。
「亨利伯爵是否仰慕貴國文化,所以自己找了一些當地的嚮導,希望能夠看到一些還沒有經過人工雕琢的文化見證,這我想沒什麼奇怪的。」雷諾公爵還是比較淡定。
「這位先生,我想提醒你一下:您是在懷疑一位法國貴族的人品?亨利侯爵在藝術的保護和瞭解上在法國都是出名的慷慨和大方,也是因為他的積極努力,很多寶貴的文化遺產才會被保留下來,能讓後世的人可以見到。所以,我們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我們希望能夠收回亨利侯爵的遺物,請我們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如何?」
「我認為不是這樣。」我笑道:「貴國的亨利侯爵,據我所知似乎我我國的文物有著不同一般的興趣……」
我還沒說完,背後的一個年輕人,也就是我一進來就想要發怒那個年輕人一下子跳了起來!
那個年輕人身高相當高,體型普通,因為帶著面具看不出臉型,他站起來對著我吼叫,一堆不明所以的法語好像機關鎗似地響個不停,要不是後面的同伴拉住他,估計他已經準備上來揍我了。
方丹勳爵立刻站起來斥責那個年輕人讓他坐下,另外一邊的雅克勳爵向我解釋道:「對不起,這是亨利侯爵的大兒子皮埃爾,他有些激動……」
在斗姆的墓裡曾經聽瑪麗說過亨利有四個孩子,除了最小的瑪麗以外的的三個兒子都不成器,這位大概就是其中的老大了。
那位皮埃爾雖然懾於方丹勳爵的斥責,但是嘴裡還是小聲的碎碎念不斷。記得以前的語文課本裡有一個叫都德的法國人寫過一篇文章叫《最後一課》裡面曾經說法語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但是實際聽來我一點也沒覺得這種好像把舌頭滾來滾去的語言有啥好聽的?
好容易讓那個皮埃爾平靜下來,三個老頭已經額頭見汗了,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估計也知道了我是來者不善,乾脆直接問了出來:「那麼,閣下究竟要如何才肯將亨利侯爵的遺物交還給我們呢?」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那麼請你們先告訴我,亨利侯爵的那根圖章項鏈究竟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你們那麼急於索回?」
很出乎我意料,他們聽到我問這個似乎鬆了一口氣似地。方丹勳爵代替了雷諾公爵回答道:「這個圖章項鏈屬於我們評議會,也許您不太明白,我們這個評議會一共有十六名貴族成員,每個人都有這樣一條項鏈,也是評議會委員的標誌。評議會想要達成任何決議,都必須要十六名成員半數以上通過才可以。這個評議會已經存在了上千年組織成員都沒有任何變化,我們希望取回這個標誌,然後由亨利侯爵的繼承人:皮埃爾繼續持有圖章項鏈,以延續我們評議會的完整性。」說完,他自己也從脖子裡掏出了一個和老亨利那條一摸一樣的項鏈出來。
沒想到是那麼個結果,我有點難以相信。
「如果閣下的問題就是這樣,那麼我提議我們用五萬歐元了結此事如何?」一邊的雅克勳爵感覺我似乎有所鬆動,乘機說到。
我想了一下後,站了起來:「明白了,那麼我就先走了。」
這一舉動把三個老頭和背後的一排年輕人都驚的站了起來,那個翻譯驚異的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既然談完了,那我就走了,還要怎麼樣?」我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笑道。
「您?您還是不同意交還圖章項鏈?」那個翻譯傻眼了似地問道
「對不起……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有那個圖章啊?」我一臉無辜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