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牛眼淚只能保持兩個時,先前抹上的已經失效。我又抹上了一些牛眼淚,放眼望去,只見一隻半張臉腐爛,左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女鬼正漂浮在雪辭蘭身邊。
「心!」我立即抓起桌案上貼著符的飛鏢射去。女鬼不及躲閃,被符射中,身形顯露出來。那張醜陋的臉幾乎貼著雪辭蘭。
「啊!」雪辭蘭抓狂地跳開了,任誰看到那坑坑窪窪、蛆蟲蠕動的半張臉都會嚇跑的,更何況她們貼得如此之近。
「辭蘭,快抹牛眼淚。」我將液體瓶子丟給雪辭蘭,她匆匆忙忙閃到一邊塗抹。
而我則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繼那個半張臉腐爛的女鬼之後,一個又一個猙獰惡鬼踏進了門檻。
垂著頭吐著舌頭的吊死鬼,臉色蒼白如蠟的病死鬼,渾身是血拿著菜刀的猙獰男鬼,在門口足足站了一排,總共七個。
我去,一次來一兩個我或許拼了這條命還能對付得了。他媽的這一下搞七個來,我就是如來附身也搞不定啊。
雪辭蘭抹完眼淚,看到這一群惡鬼上來打家劫舍,立時也懵了。她怔怔地等著我發號施令。
「跑!」我轉身,拽著雪辭蘭就狂奔。大門肯定是不敢走了,我倆匆匆跑到窗戶前,猛地從窗戶跳了出來。還好惡鬼沒有跟來。
雪辭蘭還在固執地,「我們得回去,銅像還在屋裡。」
「回去個屁,銅像要緊,還是命要緊。」
「我是特種兵,我的任務比生命還重要。」雪辭蘭倔強地往回走。她往回走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拖著我。
「你做任務,拖著我幹什麼!」我惱了。屋裡可是七個鬼,我要是腦袋抽了,就跟她回去。要知道,我一次最多畫三張符,而且看剛才那模樣,一張符根本搞不定那些鬼。我這麼回去,鐵定死翹翹了。
「你不回去,我協助誰來保護銅像?」
靠,繞來繞去,還是要我保護銅像,她只是『協助』!難怪她這麼有恃無恐,大不了我壯烈犧牲,她撒腿就跑。
奶奶的,連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來欺負我。我負氣賭咒道:「好,要我回去也可以,除非你抱著我親我一下。」
我打賭她不敢,這樣就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我可沒不回去,是她沒有『協助』好。
「憑什麼!」
「我現在沒有回去的勇氣,除非你親我一下讓我振作起來。」我索性靠在樹上不動了,抽出一根煙,狠狠地吸著。心還在兇猛地跳。剛才那一下子躥進來七個鬼,可把我嚇壞了。
「你就是個流氓!」雪辭蘭氣得直跺腳。
我才懶得管她,她想完成任務,我還想留住命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了然了,鬼氣聚集的時候,鬼的能力會大幅度提升。像剛才那個半邊臉腐爛的普通女鬼,平時挨我一張符,立即青煙滾滾,非死即傷。而剛才我明明打中她,卻不過逼她現出原形而已,一點傷害也沒有。
這種情況下,我還真不是膽。
正當我賭氣地抽著煙,突然,一抹淡淡的清香靠近,我的臉被很快很輕柔地碰了一下。輕到我幾乎感覺不到。
我震鄂地回頭,只見雪辭蘭咬著牙轉過臉去,惡狠狠地:「好了,你要是再不走,我一定殺了你。」
她臉紅到了脖頸。儘管只是那麼輕輕一碰,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我的心跳突然跳得好厲害好厲害。
臥槽,她親我了!這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這將意味著,我必須履行我的承諾,跟著她回去送死啊。
媽的,早知道就把門檻設高一點,怎麼都得讓她露三點才划算啊。我腸子都悔青了。
可是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崔蠻又豈是那種佔了便宜就出爾反爾的人。看著雪辭蘭一副吃了大虧的表情,我真的想抽自己一個耳光,我才是真他媽吃了大虧啊!
也罷,女人進一步,男人是要進九步的。我咬緊牙,豁出去了。不能在女人面前丟臉。
「走。」
「去哪?」
「回去啊。」
「我們不爬窗戶回去嗎?那樣還可以先觀察一下情況。」看來雪辭蘭也終究還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從大門走,危險性會更高。
「反正都是一樣。你站在我後面,情況不對,就趕緊跑吧。」我不再什麼了,只是默默地帶頭往前走。
雪辭蘭跟在我後面,看著我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硬著頭皮往回走,三更半夜的只有貓頭鷹在晦氣地叫。
一滴露水滴進我脖子裡,涼颼颼的。奇怪,露水不應該在凌晨才有嗎,估計是附近濕氣太重的緣故。
「崔蠻,你冷不冷?」雪辭蘭冷不丁地問道。
「還行。」我瞅著身邊的雪辭蘭。只見她凍得縮手縮腳,使勁地搓著胳膊。這副模樣,哪像是特種部隊的啊。我這牢房裡出來的還比她強呢!
我鄙視地脫下外套,扔給她,「你們特種部隊不搞酷寒訓練嗎?」
「沒有啊。」
「哦,現在的特種部隊真墮落。」
我表示無奈,就雪辭蘭這樣,我要是正兒八經和她打,估計不用三個回合,就可以把她打趴下。這樣的特種兵,怎麼保家衛國啊,真替祖國的未來擔心。
可雪辭蘭絲毫沒有覺得愧疚,走了幾步,又問道:「崔蠻,你能不能保住銅像?」
我鄭重其事地告訴她,「驅鬼陣一破,我拿那七個鬼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就保住驅鬼陣呀!」
「姐,你以為那是孫悟空用金箍棒畫的圈呀。再,就算不破驅鬼陣,它們隨便拿點東西往裡頭一捅,把銅像推出來不就得了?」
「那不是保不住了?」雪辭蘭急得有點過分,語氣中帶哭腔。
我隱約覺得她似乎特別在意這個銅像,這丫頭本來就是半路殺出來的,不會是假的吧。
《屌絲不怕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