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墜機
遭遇寒流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但我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勇敢地接受了。
我上飛機之前閱讀過一些資料，資料裡，其實大部分飛機失事，都會有部分乘客活下來，有的人甚至完發無損。
於是我詢問地望向雪辭蘭，想看看她與我的觀點是否相同。
雪辭蘭好像看懂了我的心思，無情搖著頭：「這種情況下迫降，我們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可是，你好像很平靜的樣子。」我看著木訥的雪辭蘭感到一絲困惑。
「那又怎樣，一切都是天意。」雪辭蘭依然面無表情。
我覺得她今天非常反常。她怎麼會是那種看破紅塵相信天命的人呢？
正當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再次望向雪辭蘭，卻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稀里嘩啦，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唸唸有詞，「崔蠻，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原來之前她全是裝的。實際上，她的內心，早已經崩潰了。不過，這跟生日有毛的關係？難道過生日，所有天災**就要繞道而行了？真是邏輯混亂。
飛機時不時抽風地震兩下，好像時刻提醒著乘客們它在遭遇劫難。
雪辭蘭失控地抱住我，可憐兮兮地哭啊喊啊，「崔蠻，我不想死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把鼻涕眼淚全抹到了我的西裝上。
「別這樣，我們會沒事的。」我心疼地推開雪辭蘭。就算死，也要死得乾乾淨淨，鼻涕什麼的千萬別再往我身上擦了。
「我不想死啊。」雪辭蘭又把頭埋在我的胸膛上。完了，別西裝，連襯衣都髒了。可惡啊。
就在這時，飛機上一下子哭成了一片，每個人都在邊哭邊喊：「我不想死啊。」
接著就聽到他們開始訴，我家裡還有妻兒老什麼的。
有位鬍子拉碴的大叔尤為氣憤，「媽的，我剛賺成千萬富翁，錢還沒捨得花，人就要沒了！我****啊老天爺！」
連老天爺都敢日，此人果然牛逼，千萬富翁就是不一樣啊，其他人哪敢有這樣的氣場。
還有一個年輕人，眼見大難臨頭，抓過旁邊的女子就：「親愛的，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其實我一見到你，就已經愛上你了。在這危急時刻，我一定要對你三個字——我、愛、你！」
然後，我就看到那個女子淚流滿面地吻了他一臉。
臥槽，這些人都是瘋了啊！
繼而，我看到一個中年人掏出了手機，我連忙阻止，「先生，飛機上使用手機是很危險的。」
「危險個屁，反正都要死了，我得趕緊給家裡人打個電話，立份遺囑。」
正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被他這麼一，其餘乘客也紛紛掏出手機，再也顧不上什麼規定，集體打起電話來。
我算是服了他們了，真是破罐子破摔，還要連累我這個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
這時，吸血鬼扭了扭脖子，嚎啕了一聲。
我環視周圍，也就這個傢伙還正常一點了。得，反正也沒什麼希望了，我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幹一件驚天動地、斬妖除魔的大事。吸血鬼，拿命來吧。
吸血鬼狂嘯著朝我撲來，我也不用符菉什麼的了，推開雪辭蘭，直接一腳飛了上去。
這一腳充滿了力量，吸血鬼被蹬得倒飛兩米，撞到了牆上。
而我的腳掌，也痛得連碰一下地都疼得哇哇直叫。痛疼使得我頓時清醒，我tm這是在跟著這群***自掘墳墓啊。
我得冷靜下來，才能在飛機墜毀的時候有一絲存活的希望。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鎮定下來。
嘈雜的吵鬧聲中，夾雜著「卡嚓卡嚓」的脆響。響聲越來越大，讓我極度不安，突然，「彭」的一下，艙頭的窗戶碎裂了。
高空寒流如刀子般捅入了機艙，機艙內的東西則著了魔似的飛起來向窗外飆。飛機像秋天的落葉劇烈地震顫，徹底失控，開始三百六十度打轉。
局面已經控制不住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窗口下的乘客瞬間被凍成冰晶，可憐的吸血鬼也在剎那間凍成了冰雕。
雜物四處亂飛，乘客尖叫連連，我努力抓住扶手，使自己不在混亂中被撞死。
情況越來越糟，飛機頭朝下往下掉。沒能抓住固定東西的乘客瞬間被狂風捲出飛機，窗外傳來陣陣毛骨悚然的慘叫。
我使勁抓住扶手，低頭竟發現雪辭蘭在為我系安全帶。
我怔住了好一陣子。
看著雪辭蘭，彷彿時間驟然停止了一般。
她滿臉焦慮，分不清臉上是汗水還是淚水，為我系安全帶的時候，是那樣認真的樣子，一點都不含糊。
我握住她的手，「別怕，也許我們會降落在水面上。」
「嗯。」雪辭蘭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飛機急速下降，好像趕著去投胎似的一路狂飆。與鋼鐵摩擦的高速氣流發出低沉的次聲波。
窗外越來越亮，一抹綠色進入眼簾，下面全是山地。
我的希望落空了。
「崔蠻，在我死之前，能滿足我一個心願嗎？」雪辭蘭不再害怕，而是揚著粉嘟嘟的臉，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深情而又滿懷期望地看著我。
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任誰都不忍拒絕。
只是，我已經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