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
「到站了。」
前面的司機開始不斷的提醒,下一刻,女人抓起那件雨衣然後下了車,車子很快開走,女人站在雨亭裡等了一會,如果那個人出現,一定會還給她,不管如何,總是別人的東西。
就這樣等了十幾分鐘,風打在身上特別的冷,女人不由得抱了抱肩膀,留在雨亭裡的人越來越少,「怎麼還不來,不來我就走了。」女人朝著兩側張望,並沒有看到那個人,雖然只是見了一面,還是記住了那張臉。
女人披上了雨衣,然後拉緊上面的帶子,頓時多了幾分暖意,雨點不停打在上面,女人快步朝前走,那一刻,心裡有一絲竊喜,幸虧有這件雨衣,否則,今天一定會被淋的很慘。
打開了門,女人把雨衣掛在外面,聽到裡面有動靜,男人從裡面出來,看了女人一眼,「剛想給你打電話,問問你帶沒帶傘。」
「等你打電話,你老婆都變成落湯雞了。」
男人傻笑了一下,身上纏著圍裙,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女人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雖然男人個子有些矮,沒什麼本事,至少顧家,當初看上的就是這一點,所以,才會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他,事實證明自己的眼光真的是對的,一起的三個好閨蜜,嫁的都比自己好,有錢,有地位,不過現在兩個已經離了婚,剩下一個,據說男人已經出軌,在外面包養了小三。
吃完了飯,男人開始收拾,女人打開電視,這個時間一般都是新聞,女人隨意的換了台,其中一個報道引起女人的注意。
據報道,因為大雨,我市連續發生幾起車禍,其中一名行人因為雨衣擋住視線被車撞倒不幸身亡。女人拿著水果,眼睛看著電視上的畫面。
墨綠色的雨衣,女人的手指動了一下,那個雨衣的顏色和自己在車上拿的那一個一模一樣,當然,這種顏色的雨衣很普遍。
「老公,老公。」
女人朝著廚房的方向喊,男人很快跑了出來,「怎麼了?」
「有人敲門。看一眼是誰。」
「敲門,我怎麼沒聽到。」男人嘟囔著往外走,門很快開了,真的沒有人。
「可能是我聽錯了。」
男人繼續去廚房忙乎,女人索性換了台,這種節目不免讓人掃興,咚咚咚,那種奇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女人索性從沙發上下來,這是那種很破舊的小區,沒有入戶門,經常看到一些小孩子在樓道裡上下瘋跑。
很有可能是哪個熊孩子在搞事,女人一下子推開了門,還是沒有人,門口只有那件掛在牆上的雨衣,走廊裡的照明燈忽亮忽暗,女人早就受夠了這裡的環境,已經不止一次和男人提過,可惜,始終沒有下文。
「誰家的野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女人朝著下面喊了幾聲,這樣應該就可以下嚇走那些搗蛋鬼,女人緩緩關門,目光忍不住落在門口的雨衣上,可能是走廊的窗戶有風進來,那件雨衣輕輕的晃動。
女人快速關上門,然後回到沙發上,雨衣的事並沒有和丈夫提起,很有可能會遭到丈夫的責怪,女人已經想好了,明天帶著雨衣,一定要還給那個人,這樣,自己就不算犯錯。
晚上的時候,女人摸著丈夫的後背,可能是下雨的原因,今天特別想要。
「老公。」
她輕輕呼喚,男人根本沒有反應,居然打起了鼾聲,女人咬了一下嘴唇,只能緩緩轉身。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男人已經出了門,女人梳洗打扮以後,推開門,那件雨衣還掛在上面,順手拿了一個袋子,然後折好放在裡面。
上車的時候,一直朝著周圍看,依稀記得,那個人上車的地點距離這裡很近,希望可以再看到那個人。
一天下來,女人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晚上的時候,居然又開始下起了雨。
「幸好有雨衣。」
女人笑了一下,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看著外面的雨,索性把雨衣拎在手裡從公司走出去。
「要不要帶你回去?」
車子停下,車窗搖了下來,女人笑了一下,「沒事的,你先走吧。」
「上來吧。」
「真的不用了。」
那個男人曾經追過女人,可惜,後來還是選擇了老實巴交的丈夫,女人朝著一邊走,隨著車子的鳴笛聲,那輛車緩緩遠去,女人深吸一口氣,然後進了公交車站。
今天的人特別多,女人好不容易擠了上去,裡面很熱,夾雜著各種味道,那種感覺讓人窒息,女人忍不住摀住了鼻子。
終於熬到了下車,女人披著雨衣很快往家裡走,門居然是開著的,難道家裡來了賊,女人順手拿起門外的一根木棒,然後小心翼翼往裡走,裡面的燈是亮的,居然沒有人。
很有可能是老公知道自己要下班,所以打開了門,女人把棍子放到門外,然後走到廚房,今天居然沒有看到老公的身影。
「去哪了呢?」
女人掏出了電話,電話那邊居然是關機,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在女人的印象裡,男人幾乎是第一個上班,然後第一個下班回來做飯,曾經還開玩笑的說,他的人生就好像定了時間一樣。
其實,這樣的生活是缺少新意的,尤其是日子一長,婚姻生活變得乏味,晚上很難快速燃起強烈的**,難道就就是生活,這就是婚姻,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墳墓。
接下來的幾天,居然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男人,女人開始著急,直到房子裡出現其他的人,還有掛在門口那件墨綠色的雨衣被人丟進門口的垃圾箱。
講到這裡,那個女人抬起了頭,我笑了笑,「其實你已經死了,那一晚被車撞死的人就是你,因為對生活還懷有一絲的眷戀,於是你虛構出這樣一個故事。」
女人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自從那天以後,我發現所有的事都變了,我甚至沒有辦法自由的開門、關門,我的電話也再也沒有辦法撥通,還有身上這件雨衣。」
女人開始用力的往下撕,我愣了一下,那件雨衣就好像長進她的肉裡,根本沒有辦法脫下來,「停下。」
我喊了一聲,女人站在那看著我,「那是你心中的執念,就好像窗外的雨,如果你看到的永遠是雲,那麼這場雨永遠不會停下,如果你看到的陽光,明天一定晴天。」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女人的眼睛不停的閃爍,我看到她終於伸出了手,兩隻手很瘦,然後緊緊握住眼前的紙杯,她居然拿起了紙杯,這一點讓我感到意外,如果她真的已經死了,應該沒有辦法拿起水杯。
水,辟里啪啦掉到桌子上,就好像窗外的雨點,那些水是從她的嘴裡喝進去,然後順著脖子下面往下淌。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靈的另外一種形態,介乎人和靈之間,當然,其實還是靈,只是無形中擁有了人的一些特徵,比如那雙手。
「對不起,我要走了。」女人匆忙站起來。
「你的故事應該還沒有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