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漆黑的石洞裡彷彿時間穿越回到了兩年前，那時候我和沐若華剛剛認識，她就是為了尋找她的父親所有找到了我。我轉頭喊刀疤臉，然後看到他跑過來。
「小威爺，是不是我壞事了？」
「滾蛋，正事要緊。」
這小子帶著壞笑，明顯是想拿我們兩個開涮，隨著蛇母陵的出現，我相信距離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越來越近，很多事逐漸有了一些聯繫，外婆肯定不是一個只會扎紙人燒紙的老人，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父母，他們真的已經在二十年前死掉了嗎？
我們三個從剛才的石洞鑽了出去進入另外一個更大的空間，可能是剛才的親身經歷，我心中對沐若華的那一絲埋怨消失了，她同樣是苦命人，如果說這些都是我們應該承受的命運之痛，我只想說該死的老天為什麼一定是我們。
從上面跳下去的時候，我聽到一聲慘叫，那是女人的慘叫聲，聽聲音應該不遠，「快。」
我們三個瞬間往前竄，刀疤臉遠遠被甩在後面，此時的我速度上明顯要比沐若華更快，幾乎是在聲音在空氣中消失的那一瞬間，我衝了過去。
地上躺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認識，居然就是之前剛剛遇到的孫寡婦，此時，孫寡婦躺在血泊之中，她的胸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啄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孫寡婦的身邊還有一隻被殺死的巨蛇。
「若華，戒備。」
我直接跳了過去，身體落下的一瞬間，隱約感覺到頭頂有一陣勁風傳來，雖然早有準備，孫寡婦胸口的血洞依然不停往外流著血，她的死應該是在剛剛發生，殺人的兇手肯定就在附近。
要知道，此時的孫寡婦已經是一隻可怕的蛇靈，雖然實力遠遠無法和大山裡遇到的那些妖靈相比，普通的人應該沒有辦法在這多短的時間內將其殺死。
「李威，小心。」
我瞬間從地上彈起，用足靈力，拳頭猛的向上砸去，我相信以此時拳頭上的力氣，就算是一隻猛虎都要被我直接砸死，那一刻我的自信完全成為自負。
黑色的眼睛，巨大的爪子，還有如同利刃的尖嘴，那居然是一頭巨大的黑鷹，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鷹，鷹爪瞬間將拳頭抓住，劇烈的痛楚從上面傳來，我感覺到這個拳頭都要被抓碎，最讓人可怕的是，鋒利的鷹嘴居然閃電般刺向我的咽喉。
看著長長的鷹嘴，我一下子意識到，孫寡婦胸口的血洞應該就是被鷹嘴擊中而死，雖有靈力在身，不過還是沒有辦法抵擋巨鷹的攻擊，就在那一刻，掛在我胸口的獸骨再一次救了我。
那塊看似平常的骨頭，就在鷹嘴接近的一瞬間爆發出一道白光，我隱約聽到一聲鷹鳴，那只巨鷹居然無法承受獸骨上面發出的光芒，猛的向上飛去。
就算是這樣，那只巨鷹並沒有放棄，隨著翅膀扇動快速向上提升，我的拳頭被鷹爪抓住，隨著身體升高驚出一身冷汗，不僅僅是巨鷹的爪子和尖嘴，這樣飛上去，一旦巨鷹突然鬆開，那還不直接摔死。
我左手猛的抓住鷹爪上方，餘光偷偷朝著周圍看去，那一刻，我居然看到最上方的石洞口處站著一個人，那只巨鷹直接朝著那個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那裡有人，我聽刀疤臉說過，有一種古老的職業叫馴獸師，就是通過一些方法來控制野獸，有馴蛇的，也有馴鷹的，我們常見的狗其實就是野狗經過人類馴化演變而來。
孫寡婦可以控制蛇，本身應該屬於蛇靈的一種，但是蛇這東西最怕的就是鷹，我緊緊抓住巨鷹的爪子，很快落在石台上面，那一刻，巨鷹居然緩緩鬆開。
「小威，你終於還是來了。」
就在我落下的那一瞬間，站在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他叫我小威，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開雜貨鋪的朱伯，上一次回天橋鎮，曾經去過朱伯的鋪子，可惜，那裡十幾年前已經荒廢，在那裡我找到了十幾年前泛黃的賬本，這一次看到朱伯，感覺完全不同，雖然還是那張臉，我心裡清楚，此時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和曾經那個鎮子裡腿腳有問題的老朱根本不是一個人。
「朱伯。」我還是習慣性的喊了一聲朱伯，這麼多年始終還是和天橋鎮的人親近，因為那裡才是我的家，中國有句老話，不管走多遠，始終要回家，不管賺了多少錢，還是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原本以為你永遠不會發現石洞裡的秘密，不過這樣也好，有些事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對。」
「朱伯，外婆在哪？」
在天橋鎮的時候，朱伯就對我不錯，他看我的眼神同樣有些奇怪，下面傳來沐若華和刀疤臉的喊聲，石台實在太高，兩個人應該沒有辦法爬上來。
「我沒事。」
為了打消他們兩個擔心，我鼓足力氣朝著下面喊了一聲，下一刻，我抬頭，朱伯同樣看著我，「小威，其實，我們和你一樣一直都在找你的外婆。」
「找我的外婆？」
朱伯點頭，「是的，十幾年前，惡鬼襲擊了鎮子，當時所有人怕得不行，那一次是你外婆救了所有人，為了解除惡靈對鎮子裡的人迫害，當時是你外婆按照我們所有人的樣子紮了紙人，說來也奇，那些紙人就和活人一樣可以生活，也正是那一次，讓我們意識到，我們根本不是人，準確的說，不是普通的人。」
「朱伯，我不明白。」
朱伯呵呵一樂，「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以外還有獸、妖和靈，四族彼此簽訂盟約，不過人類很快違背了當初的約定，開始挑撥獸、妖和靈之間的戰爭，到了最後，三族實力減弱，人類趁機搶奪三族的棲居地，利用人類的工具將濕地變成耕地，將原林變成荒山，講草原變成了沙漠，三族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沒有辦法，只能四處躲避，為了躲避人類的迫害，甚至要變成人的樣子，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獲得生存的空間，時間久了，一些異族甚至開始忘記自己跟本不是人，其實這樣也好，因為不管是獸或者是妖甚至是靈都會有生老病死，只是壽命比人更長一些罷了，可惜啊，人類還是不滿足，四處抓捕異族，把異族變成實驗品，弄出一些獸不獸妖不妖的怪物，我們怕啊，怕有那麼一天，還不如死了算了。」
朱伯的這番話說完，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是的，那一刻，我不由得想起曾經在荒島上見過的那些實驗品，就是人類把野獸放到實驗器皿裡，然後弄出一些可怕的怪獸。
我看著朱伯，他的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淒涼，應該是想到自己還有同伴的經歷，「那麼，我又是什麼？」我看著朱伯，如果不是大山裡的那段經歷，我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直到身體出現奇怪的變化以後，我徹底陷入迷茫之中。
「你是時候知道了。」
朱伯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一切都是你外婆在努力的保護你，當時，她告訴所有人，如果可以，寧願一輩子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從此不再受人類的威脅，根本做不到，我們的血脈裡流淌著不一樣的血，相信，能夠走到這裡，你應該已經有所發覺。」
「告訴我。」
我在等待一個答案，其實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記憶，應該和狼有關，所以，我能和狼群溝通，甚至雪狼王都要對我畢恭畢敬，這些不是因為我的實力，而是朱伯說的血脈。
朱伯看著我，「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一半人的血脈，來自你的父親，他是一個擁有異能的人類，注定不平凡的一生，而你的母親和我們一樣，都是生活在大山深處的妖族，因為棲居地被人類破壞，沒有辦法只能隱藏自己的妖性融入人類的社會，希望可以找到一片樂土，當時根本做不到，原本以為與世隔絕的天橋鎮可以成為這片樂土，沒想到還是不停遭受人類的侵襲，甚至是那些地獄的惡靈，同樣不肯放過我們。」
「我是半妖！」
我呆呆的看著朱伯，他輕輕點了點頭，「對，半妖，不過，寧願你是一隻妖，而不是人，因為人類只有欺騙和佔有。」
我搖了搖頭，「其實都一樣，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罷，只要能夠做到無愧於心，真的沒有區別。」
「好，你的外婆在前面等你，去吧。」
隨著朱伯緩緩讓開，身後再一次出現一個漆黑的洞口，難道他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我？
「為什麼要殺孫寡婦？」
這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孫寡婦就是死在朱伯之手，「她要殺你。」
我點點頭，這個答案已經足夠，「下面是我兩個朋友，能不能把他們帶上來？」
「好，不過，你要小心，他們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朱伯手臂一揮，巨鷹快速飛下，我朝著下面喊，無非是提醒刀疤臉和沐若華不要害怕，隨著巨鷹飛回，沐若華和刀疤臉落到石台上面，我站在洞口看著他們兩個被巨鷹放下，那一刻，朱伯看著兩個人的眼神明顯有些奇怪，可惜，他並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剛才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第405章 蛇母陵（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