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要見他，我的事情他最清楚。」寧北辰沉聲道：「你們不相信我，總該相信他。」
寧北辰抹了一把臉，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還得靠那個摸不清來路的歐陽浩，但是，看在他兄弟宮可靠的份上，僅此一回吧！
坐在寧北辰的對面，歐陽浩微微皺著眉頭，寧北辰一身臭味，汗，血，還有一股淡淡的腥氣，衣服上殘留著不少血點，灰，手心腳心受傷，經過了簡單包紮，白色的繃帶已經成了黑色，他原本精幹的面孔現在有些憔悴，鬍子頑強地鑽出來，嘴唇乾枯，起了硬硬的白皮。
「喝點水吧。」歐陽浩想一本正經些，可是噗嗤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擋住嘴，咳一聲：「那個，應該問題不大，就我目前瞭解到的，男死者已經確定與襲擊杜庭宇的嫌疑人比對上了，所以，你們的動機挺合理的。」
「笑，你再笑。」寧北辰惡狠狠地瞪著歐陽浩：「還有點情誼沒有？」
歐陽浩重重地咳一聲，放下手：「不好意思，不過你平時西裝革履地，今天這樣子就和乞丐似的，不是說蘇雪才是乞丐命麼，你可是腳上有七顆星的人，哈哈哈……」
見他笑得前仰後俯，寧北辰的眼睛都充血了，歐陽浩差點沒背過氣去，終於收了笑意，說道：「還有個好消息，初步檢查，在女屍身上沒有發現你們兩個人的dna，倒是發現不少男死者的指紋，凶器呢，找到了，是一把蝴蝶刀。」
最初的蝴蝶刀的名字取自位於菲律賓巴坦加斯的一個叫balisong的小鎮。這個鎮子裡的人因生產蝴蝶刀而聞名。據那裡的老人講，製作這種獨特刀具的技藝是他們的祖先一代代傳下來的。屬於比較強悍的刀具，比如悍刀行裡的一些蝴蝶刀，都可以刺破薄鋼板。
「真心想殺人的人，凶器也與眾不同。」寧北辰說道：「蝴蝶刀適合貼身肉搏。」
「畢竟要走一個程序，你馬上就能恢復自由。」歐陽浩突然壓低了聲音：「你叫我來，有什麼要交代的？」
「我和蘇雪被暫時扣住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寧北辰灼然道：「尤其蘇雪的鬼牌。」
頭頂，監控攝像頭正在運轉，歐陽浩明白了，說道：「我去看看蘇雪。」
寧北辰終於落心，死掉的張猛只是一個早就不用的軀殼，真正重要的還在鬼牌上，目送歐陽浩出門，寧北辰往後一靠，輕鬆地打了一個呵欠。
歐陽浩出門，走過一個拐角，走進了另外一間審訊室，看到蘇雪著實嚇了一跳，她臉上的血跡還沒有擦去，襯著雪白的皮膚，還有黑漆漆的眼珠子，瞅著有些瘆人。
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了一次，蘇雪突然站起來，眼神直楞楞地，一股霧氣迅速瀰漫上來，因為疲憊的原因，眼白紅紅地：「蝴蝶刀？」
歐陽浩不曉得她怎麼這麼大反應，默默地點頭，蘇雪自嘲地搖頭，笑道：「殺死我爸媽的人就是用的蝴蝶刀，怪不得看到屍體我覺得熟悉，那具女屍的死相和我爸媽一樣，就連地上的血窪，血量都是控制好的，我真蠢，還以為仇人已經死了……」
「仇人現在真的已經死了，小雪，大仇得報了。」歐陽浩安慰道：「放心，你們馬上就能恢復自由，我先去看看你們沒收的東西，一樣不丟！」
「是寧北辰交代的吧？」蘇雪淒然一笑，身子無力地坐下去：「張猛的死因是什麼？」
「器髒功能迅速退化，和你們無關。」歐陽浩說道：「聽法檢組的人說，他的胃居然縮成了嬰兒拳頭那麼大，皮膚狀態同樣急劇老化，這一切，發生在他的屍體擺在屍檢台以後。」
蘇雪用力地嚥下口水，這事件在注重科學的地方一定引發了爆炸性的反應，張猛最終還是選擇拋棄軀殼，讓三魂七魄魂飛魄散，就算消失，也不想給他們弄清真相的希望，夠狠。
「小雪，挺住。」歐陽浩看著蘇雪，恍然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我再來的時候，就是接你們出去的時候。」
蘇雪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茫然地看著歐陽浩，他只有先行離開，給蘇雪一點冷靜的時間，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前，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姚娜！
她正氣怵怵地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繞來繞去，手裡的香奈兒手包被她揉得不像樣，歐陽浩大步流星地過去，一把抓住正蹂躪包包的手：「你怎麼在這。」
「那邊不讓我見人，我能怎麼辦？」姚娜沒好氣地說道：「說他們是犯罪嫌疑人，開什麼玩笑呢，他們倆能殺人嗎？」
「這事說來話長，進來再說。」姚娜這音調忒高，已經引來大家的側目，歐陽浩將她扯進自己的辦公室，將她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別躁！」
那個沉著的充滿男人味的歐陽浩又出現了，姚娜看著他的眼睛，咬著嘴唇，歐陽浩直視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道：「相信我，不出四個小時，我們一定能領到人。」

第120章 還原自由，一團迷霧

姚娜看著他的五官，突然身子往上提，幾乎要湊到歐陽浩的臉上，死死地盯著他的左眼下方：「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浩的左眼下方有一條極細的疤痕，幾乎輕不可視，「你看什麼？」
「以前怎麼沒發覺，你眼睛下面有道疤呢？」姚娜想要伸手觸摸，卻被歐陽浩握住拳頭，直截了當地避開了：「沒什麼大事。」
不對，有事，只是他不說，姚娜抽出手，冷笑一聲：「說點有用的吧，北辰和小雪是怎麼回事？」
歐陽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講，僅僅是之後的安排，知道兩人能出來，姚娜總算鬆了一口氣：「還好，我叔阿姨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倆嘴上說得不以為然，其實早盼著他可以繼承家業，寧北辰的經營頭腦不比他爸差。」
歐陽浩預估四小時，不到三個半，那邊就通知可以領人了，折騰了這麼老半天，寧北辰和蘇雪終於遠離了那硬得跟生鐵似的椅子，腰酸背痛不說，差點沒力氣邁道兒。
見著這對寶貝孩子，姚娜的眼淚當下就淌下來，尤其看著蘇雪跟個紙片人似的，臉上還沾著血，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不帶這麼弄的，好好一美人兒，也不給人洗洗，小雪……」
說著說著，姚娜就哽咽了，蘇雪噗嗤笑了：「沒事，先把東西拿回來。」
六帝錢，楊公盤，符紗，礞石粉，赤砂箭……一個不少！
清點結束，兩人如釋重負，歐陽浩說道：「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話再說。」
一行人步出警局，歐陽浩還有工作在身，不能馬上離開，目送他們走向停車場，蘇雪突然停下腳步：「你們等等。」
她拐進一條巷子裡，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疊冥錢，背著風口點上就燒，冥錢轉眼成灰，寧北辰回頭一看，那只幫忙通風報信的老鬼手上多了一疊相同數量的鈔票，正滿意地嘩啦啦數著，這下欠鬼的債償清了。
「有欠有還，下次再用不難。」蘇雪拍著身上的灰，滿意地看著冥錢的火滅了：「回家。」
兩人行李還在杜庭宇家，姚娜載著兩人去取錢，又折到杜庭宇家取東西，兩人一去不回，再回來一身狼狽，杜庭宇不明就裡，跟在兩人身後：「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有機會再說吧，那傢伙不會再來煩你了，媒體訪問可以省省，北郊42號，杜庭宇。」寧北辰嚴謹道：「別碰它。」
姚娜收拾了兩人的東西下樓，不免多看了杜庭宇幾眼，三人走了，原本熱鬧許多的家然靜寂不已，杜庭宇發現自己反而有些不習慣了，站在空蕩蕩的大廳，他無力地坐下，看著北郊42號的調查報告，終於拎起來扔進了抽屜裡，上鎖！
再說姚娜一行三人回到家，蘇雪第一時間不是洗臉上的血，而是清洗符紗，這些東西全是爺爺蘇長安留下來的，少了哪一樣都像損了心肝。
另一邊，寧北辰正從浴室出來，穿著寬鬆的運動套裝，頭髮吹乾，清爽了不少，他舒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抬起來，擱在前方的貴妃座上，終於放鬆了。
姚娜看著他的鬼樣子，有些心疼：「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這麼長時間，就讓你們在裡面乾坐著，又陰沉，椅子還硬。」
「說得就像你在裡面呆過一樣。」寧北辰打趣道。
姚娜有苦說不出，輕咳一聲：「這話翻過去不提了，你們倆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