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寧北辰說道：「他有嚴重的心臟病，但是，是被人殺死的。」
蘇大爺愣了一下，說道：「唉，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不會好死，成天神神叨叨地說什麼木頭裡有個女人，還說木頭就和女人一樣，這都是什麼胡話！」
蘇雪覺得每個毛孔都炸開了！如歐陽浩所說，戀物癖的對象是異性，這個羅大成，果真把木頭當成了異性……
「他身邊有出現過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嗎？」寧北辰問道。
「沒有，他獨來獨往，在殯儀館就是埋頭清理死人，給死人化妝。」蘇大爺說道：「下了班，大家各回各家，沒有和他來往，我偶爾帶他出去喝酒吃夜宵，後來，再叫他他就不去了，說是有事，我還鬱悶了一陣子，這小子真是不上道。」
「謝謝您了，蘇大爺。」寧北辰又叫了幾盤點心，直接買單：「您慢慢喝著，我們去通北路看看情況，您說的可能幫了大忙。」
「等等。」蘇大爺站起來，說道：「那小子埋哪了？」
「被南城孤兒院的院長領走了。」寧北辰說道。
蘇大爺點點頭，兩人轉身便走，上車後蘇雪說道：「生活軌跡單一，可能天生陰陽眼，有雙重癖症，習慣與屍體為伍，羅大成的生活圈子很窄。」
「先去通北路18號看看。」寧北辰說道：「我記得那地方都是地下室。」
果不其然，18號就是地下室，地上是一間書吧，聽說他們要找羅大成，書吧老闆馬上不耐煩地讓他們隨意，兩人下去，這間地下室倒是獨立的，不像其它防空洞改造成的一大片。
門上了鎖，寧北辰左右看看，掏出銀行卡，輕而易舉地打開門，打開燈，屋裡一個人影晃過，寧北辰的心撲通一聲……

第274章 女俑，碎片

「媽呀，嚇慘我了。」見那個人影一動不動，寧北辰連連拍著胸口，眼前有一尊人形象，上面蒙著紅布，但能看到人形的輪廓。
「噗。」蘇雪笑出聲來：「膽小鬼。」
「你行你上。」寧北辰說道：「剛才誰一瞬間藏我身後的？」
小動作被識穿了，蘇雪吐吐舌頭：「廢什麼話，趕緊進去瞅瞅情況。」
倒打一耙了，兩人關上門，屋子裡一股酸臭味，一堆沒洗的衣服扔在牆角，蘇雪驚歎道：「十餘年前的秘密基地，這些年，他一直住在這裡。」
「老闆聽了羅大成的名字，光從表情來看就知道是熟租客。」寧北辰快步走向那尊人形象，略一遲疑，唰地抽起紅布！
紅布下面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女象！眉眼雕刻得十分細緻，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小巧的鼻樑，飽滿的臉頰，還有似要開口的模樣，朱唇輕啟，雙耳掩在頭髮下面，若隱若現，頭髮被刻成一絲一絲地，披在腦後，到達肩膀以下。
她雙手擺在身前，雙手相靠，大拇指互相依靠著，木像將衣服的紋路也雕刻出來，能夠辨出是一件短白襯衫，一條黑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帶坡跟的布鞋。
寧北辰的感覺頓時不好了，這打扮分明是上個世紀的，木像表面平滑，木與玉一樣，越磨越光，看木象的光澤度，就大概知道羅大成平時是怎麼摩挲這尊木像。
「寧北辰，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蘇雪突然說道：「這尊木像讓我不太舒服。」
寧北辰應了一聲，地下室裡只有一間房和一間衛生間，沒有廚房與陽台，封閉，空氣不流通，但並不像其它地方的地下室那麼潮濕，隔音還好，關上門後，地面的一切聲音與這裡隔絕，床，簡易衣櫃，一套桌椅，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你看這個。」蘇雪突然從角落裡撿起一片紅色的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這東西怎麼了？」
蘇雪說道：「汪太太曾經交給我一片相似的紅色碎片，她一直覺得這碎片和雙胞胎的失蹤有關係，羅大成家裡也有。」
她馬上從包裡翻出汪太太交給自己的紅色碎片，兩片擺在一起，竟然一模一樣，表面如同刷了紅漆，就著燈光，還有反光現象，都是指甲蓋大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搜搜他家有沒有線，疑似金蠶絲的東西。」寧北辰想到趙老的死，說道。
蘇雪將這東西收好了，嗖地拉開衣櫃，裡面除了衣服，就是一塊塊染好的布料，古法染布，全靠植物染料，沒有刺鼻的氣味，蘇雪覺得羅大成的生活方式完全復古化，他的生活方式從離開殯儀館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難道是被那個大高個影響的？
衣櫃搜索完畢，蘇雪搖頭：「沒有發現。」
寧北辰也從洗手間出來：「一樣，沒有絲線狀的東西，被帶走了，趙老說六年來，羅大成一直在他面前出現，保持了六年的關係，一直在趙老驚覺他的身份不對後才殺人，這說明什麼？他可能渴望與人交流，但是……他不被允許。」
又是那股莫名的陰寒感覺爬上蘇雪的心頭，蘇雪脫口而出：「他被控制了。」
「是的，他和惡鬼小松，雙胞胎一樣，只是高級一些的工具。」寧北辰說道：「但他到底不是鬼，不可以被洗清，不可以擺弄，他也有自己的情感，所以才在與趙老之間發生了那麼微妙的事情，保守身份，只在夜裡說話聊天，整整六年。」
「也許死亡對他來說只是解脫，他也是被挑中的一個人。」蘇雪轉身，卻忘記身後還有尊木雕塑，結結實實地撞上去：「唉喲。」
「光。」木像晃動一下，蘇雪的面色嗖地變了，寧北辰狐疑道：「怎麼了？」
蘇雪手指叩在一起，輕輕敲著木頭，空空空，寧北辰的臉色也變了：「還是叫歐陽浩過來，這種事情他最在行。」
等歐陽浩趕來的時候，蘇雪和寧北辰坐在床上，一左一右，居然沒有什麼話講，寧北辰突然用腳踢著蘇雪的小腿，蘇雪便往一側讓讓，嘟著小嘴巴：「幹嘛？」
「上次玩過關，房子被業主回收，沒賺到佣金，讓你失望了。」寧北辰說道。
「不是有幾千塊的車馬費嗎？」蘇雪說道：「也夠買個包了。」
寧北辰點點頭，突然殺了蘇雪一個措手不及：「你上次說，有一點點喜歡我，今天有沒有比那天多一點點，原來是這麼多吧？現在呢？有多少？」
看著寧北辰比劃著「一點點」，蘇雪的心裡甜滋滋地，嘴上卻冷冷地說道：「你對所有女人都這麼油嘴滑舌嗎？知道如何討好她們，命都快沒了，還在叫人家的名字。」
又見趙雪陽，趙雪陽啊趙雪陽，如今是橫在他們中間一道不容忽視的溝壑，上次的那一幕，小丫頭心裡一直沒有忘記，還有批言中的雪向陽三個字，又讓蘇雪的心又離自己遠了一點，真是，拉近一點點距離實屬不易。
蘇雪見寧北辰不吭聲，憋出一句：「你爺爺的每句遺言，每句交代都有其深意，你能想到他為什麼和趙雪陽約法三章嗎？」
「我可不是爺爺肚子裡的蛔蟲。」寧北辰笑道。
蘇雪「哦」了一聲，掏出手機把玩著，歐陽浩的到來正好打破了現在的尷尬局面，他鑽進地下室，三言兩語交代了了下，歐陽浩便示意寧北辰和自己將木像抬起來，合兩人之力，居然差點栽地上，「不對啊，重量肯定超過一百斤了。」歐陽浩說道。
「可不是，聽聲音還有空洞，裡面是空的話，應該很輕才對。」
歐陽浩繞著木像轉了一圈，突然頓住：「你們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