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只能說這麼說，剩下的，如果我們還有命從萬煞地出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時，三人的竊竊私語在空曠的北安公寓院子裡顯得格格不入，經過者聽不分明，只以為三個在閒聊，卻不知他們已經拉開另一事件的帷幕。
寧北辰伸出一隻手：「擊掌為誓，如果我們能從萬煞地活著出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啪。」
兩人擊掌，響徹大院，一道手電光打過來：「誰在那裡？」
是物業的保安，見到寧北辰，保安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寧先生，天要亮了，我們準備熄燈了，這麼早有人在這裡竊竊私語，還以為進賊了呢。」
三人對視，這才約著上樓，待到了寧北辰家，蘇雪馬上趴在沙發上，一幅懶趴趴的樣子，寧北辰倒了三杯水，大家都骨碌地喝乾，寧北辰說道：「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咱們先把眼前的事結了，歐陽浩，你猜去小店買水泥的是誰？」
歐陽浩問道：「時隔一年多，水泥店老闆還能記得他，他應該擁有不一般的特徵，或是有出人不意的地方，才增強了老闆的記憶點。」
「不愧是犯罪心理學家，沒錯，在老闆的心目中，這人不可能消費這麼多水泥，因為他平時只是一名流浪漢——趙先生。」寧北辰說道：「是這傢伙購置了幾包水泥，而且量不大，剛剛好夠把鐵桶掩埋住，哪有這麼巧的事？」
蘇雪搖頭道：「讓陳所長死於非命的是一男一女兩隻鬼魂，這樣說來，投胎到趙先生家的兒子就不是受害人鄭小爽了。」
「不，老陳說他死前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但死者當天是赤著腳的，沒有發現她的鞋子，我看老陳是還做了其它虧心事，讓鬼纏身。」歐陽浩說道。
蘇雪說道：「我總覺得趙先生和他太太沈娟的關係有些微妙。」
歐陽浩頓時來了精神：「怎麼說？」
「趙先生一拿到獎金就買了房，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完全沒有喘息的空當，太順利了，這讓我覺得不太對勁，哪個女人會願意下嫁給一個流浪漢，就算有點小錢，」蘇雪說道：「沈娟長得娟秀，身材也不錯，趙先生並非第一選擇吧？其次，兩人的婚紗照，距離不對。」
「趙先生明顯熱枕一些，可是沈娟與他保持距離，眸子裡也沒有歡喜的神色，表情不好。」蘇雪說道：「再就說那天回到家的時候，沈娟對孩子十分緊張，可是對丈夫隻字不提，兩人感情並不濃厚，歐陽，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歐陽浩的嘴角往上提，一個大膽的念頭湧出來，他笑著說道：「休息吧，睡一覺起來再說，我陪你們一起去找趙先生和沈娟。不過，到時候別提我的身份。」
「看來你有頭緒了。」寧北辰若有所思，不過，他當真是困了，眼看著天色已明，一宿沒有合眼，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伸個懶腰：「睡覺！」

第349章 情中情，破綻

三人足足睡到正中午才醒來，其實不過四個小時而已，寧北辰馬上聯繫趙先生見面，格外強調要帶著老婆孩子，地點就在家中，趙先生自然膽顫心驚，絕不肯回去那間鬧鬼的房子。
寧北辰不禁笑了：「趙先生，你既然找到雷哥，就該知道我的名聲，清理工作已經完畢，不要說惡鬼，就連遊魂也沒一隻，信與不信，你帶著孩子回去看看，一目瞭然。」
「當真？」趙先生連忙打著哈哈說道：「早知道寧先生名不虛傳，好，我這就找老婆去，一會兒咱們在房子裡見，一小時以後怎麼樣？」
「沒問題。」寧北辰掛掉電話，馬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樁生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寧北辰轉身說道：「走。」
待來到四季花園，趙先生家的門虛掩著，難得的是沒有孩子的啼哭聲，進門一看，夫妻倆坐在沙發上，只是中間還隔了兩個人形，孩子躺在母親的懷裡酣睡，一幅平靜的模樣。
見到寧北辰，趙先生匆忙起身：「你可算來了，剛才我們驗證過了，孩子眼睛裡的確沒有那個三疊影的東西了，寧先生，你真是行家，行家啊！」
他大力握住寧北辰的手，好半天也沒有鬆開，倒是寧北辰嫌他握得緊，手酸得緊，連忙甩開，客氣道：「不是我寧北辰吹牛皮，整個南城，凶宅的清理工作我最在行，話說回來，趙先生，您這孩子的問題，根源還在，還沒有解決哪。」
「孩子怎麼了？」到底是女人，兒子與媽連著心臟，沈娟緊張地站起來。
「孩子與父母的緣分其實是上輩子注定好的。」寧北辰慢悠悠地說道：「一為善，這孩子是來報恩還情的，二為惡，這孩子是來尋債的，有欠必有還。」
夫妻倆面色一緊，寧北辰說道：「很不幸，這孩子，是後者。」
沈娟勃然大怒：「寧先生，我們請你來是賣房子的，你把家裡的古怪事清乾淨了我們的確很感激你，但是，你在這裡大放厥詞，未必太不尊重人了。」
「這孩子九成九是鄭小爽的現世。」一直默不吭聲的歐陽浩揚聲道：「他來這家裡，是為了找真正殺死自己的仇人，他看不到三疊眼的鬼魂反而哭聲連連，按理說，那令他害怕的東西不見了，不是應該欣喜的嗎？可是，他哭得聲嘶力竭，就像失去希望一樣。」
沈娟打了一個寒蟬，趙先生還不明就裡：「小娟，他在說什麼？」
「你們夫妻倆最近沒住在一起？」歐陽浩問道。
「寧先生，他是什麼人？你的同事？還是？」趙先生不悅道：「我們夫妻倆的事，這個不需要告訴他吧？你找我們來是到底為了什麼，說清楚些。」
「為了這個孩子。」寧北辰說道：「他若是你們的冤愁，日後必有妖，為了你們夫妻二人的將來而來，這房子嘛，既然乾淨了，其實沒有賣掉的必要，您也清楚，因為一些負面因素，這裡的房價逆市而跌，接手者寡，再加上樓層低，灰塵大，著實不太看好。」
歐陽浩一臉愕然地看著寧北辰，他要放棄這一單？
他心中清楚，寧北辰急於去萬煞地尋找關於妹妹的線索，甘願撇下這一單，想到此，歐陽浩百感交集，付出與得到豈是簡單的算術？
「你不願意接手我這套房子？」趙先生有些錯愕：「不，不行，我反正不會住這裡了！」
「為什麼？」歐陽浩冷冷地說道：「南城房價暴漲，能夠擁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不容易。」
「總之，這個地方到底鬧過鬼，不吉利。」趙先生說道：「你要是不幫我賣出去，我……我……我，我就出租！」
寧北辰哭笑不得，笑嘻嘻地說道：「不錯，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替你租出去。」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趙先生激動地揉搓著雙手，就在此時，歐陽浩的聲音再次響起：「趙先生，當初廢棄工廠裡的水泥是你買的，但是警方沒有查到，讓你逃過一劫。」
客廳裡突然靜寂，所謂掉根針也能聽到響就指這種情況吧，歐陽浩看向夫妻倆，眉心突然舒展開來，將雙手背在身後，笑著走到蘇雪面前：「小雪，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什麼？」蘇雪有些蒙。
「夫妻倆相愛不相愛其實從各個細節都能看出來。」歐陽浩說道：「今天親眼見到方能體會你的意思，趙先生夫婦並不相愛，但為什麼在兇案發生後沈女士迫不及待地與趙先生結婚，非要開始這一段從開始就不對的婚姻？在我看來，沈女士有不得已的苦衷。」
「難道不能因為錢嗎？」寧北辰問道。
「如果沈女士是一位在乎錢的人，關於房子的買賣卻渾然不關心，房產買賣與錢息息相關，不是嗎？」歐陽浩走到沈娟面前，看著她懷裡的孩子。
蘇雪說道：「在陰陽界有一個傳說，每個孩子出生前，身邊就會出現幾隻鬼魂，他們是等待輪迴轉世的鬼魂，哪一個成功地附體，就代表著投胎成功，再世為人，競爭失敗者只能等待下次機會，而前世有糾葛者，更容易成功。」
「……」沈娟抱緊孩子，喃喃道：「你是說，她是有選擇性地選擇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