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
「什麼意思?」雷哥的腦袋一蒙:「一共四隻?」
「沒錯。」寧北辰說道:「燈上一隻,相框一隻,四隻各自發作,法力並不高深,虛張聲勢就能把膽小的人嚇出去了,坐啊。」
雷哥眼睜睜地看著寧北辰坐在剛才鬧鬼的沙發上,頗為愜意地兩腿相加,這才猶豫地坐下去,他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膽量的成色較高,奈何今天被鬼嚇到,著實無奈。
蘇雪拿出羅盤,羅盤指針不穩,來回擺動,再將符紗拋出,輕薄的紗在空氣中來回飄動,反覆糾結,時而飄到天花板下,時而落到地板上,本以為到此結束,倏地飛起來,居然鑽進了臥室裡,幾乎每個角落都到達!
當符紗終於回到手上,蘇雪的面色沉重:「以往有陰氣痕跡的地方,符紗都會感受到,然後飄之到達,這屋子裡的陰氣四通八達,就像鬼在這裡到處嬉戲。」
縱然以前見過的所有凶宅,都不曾出現這種情況,陰氣遍佈整個屋子!
寧北辰說道:「這屋子已知的兇殺案或是奇特事件,你一定做過調查,有哪些值得說的?」
雷哥此時平復下來,拉起公文包,取出一個文件夾:「這是我調查的結果,這條街的歷史有百多年,百多年前,這條街是廣北最繁華的街道,人聲鼎沸,生意興隆,幾乎所有能找到的小吃都能在這裡找到,最早打破寧靜的是三十年前,棺材樓裡第一次出現人命。」
寧北辰抓抓頭,等雷哥這麼慢條斯理地說下去要等到何時?他搶過資料,原來三十年前,曾有匪徒闖進棺材樓裡,一夜之間洗劫了數十戶人家,但凡在家的人都被殺,屋裡貴重的東西被洗劫一空,一夜之間,棺材樓被血染紅……
接下來是十年前,棺材樓裡一位父親,平日看上去慈愛和藹,卻在一個雷雨天,親手將自己全家老小斬殺,之後從六樓一躍而下,一命嗚呼,這樁全家滅門案一夜轟動廣北,讓棺材樓得了鬼樓的稱呼,也讓鬼街一夜成名。
再接下來,鬼街上發現的兇案幾乎每年都有,讓這個地方更添詭秘氣氛,寧北辰合上文件夾,目光落在地磚上,地磚是老式的地磚,年代久遠,顏色暗沉,屋子裡收拾得還算乾淨,擺件略顯過時,寧北辰心裡一動,幾乎在同時,蘇雪也往櫃子前挪動,兩人同時站定!
四目相對,兩人各自拿著一幅相框翻過來,兩個相框,一個裡面是一張大合影,一共十餘人,看似是四個不同的家庭,一家三口或是一家四口,看照片的質地,應該是不少年前的了,雷哥走過來,指著其中一位太太說道:「這不是翁太太年輕時的樣子嗎?」
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但是眉眼未變,她正雙手扶在膝蓋上,一頭齊耳短髮,對著鏡頭笑著,她的身邊是一位健壯的男士,身前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
雷哥感慨時間對女人的雕刻,時光會在她們臉上劃出一道道皺紋,而與過去最大的不同就是,自己見到的翁太太總是不苟言笑,與照片裡巧笑嫣然的樣子截然不同。
另一個相框裡是那個男孩子的單人照片,眼睛滴溜溜地份外精靈,整個樣子都是活潑的。
再看其它照片,大多是翁太太與孩子的,「沒有先生,對翁太太你們瞭解多少?」
雷哥為難道:「只知道她獨自一個人生活,和她來往幾次,並沒有聽她提起孩子和先生這一點我太疏漏了……」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雷哥手指放在唇邊噓一聲,三人打住話頭,門開了,一位穿著薄款大衣的中年女人走進來,她個子不高,略顯單薄,臉色蒼白,嘴唇沒什麼血色,一進門便縮起身子,「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聽到動靜?」
「剛來沒有多久,先過來看看房子,順便拍些照片。」雷哥請翁太太坐下:「您不舒服?」
「著了風寒,今天有些暈暈乎乎地,大家受驚了吧。」翁太太有氣無力地坐下,仿若一幅氣若懸絲的模樣,虛弱的她在這陰氣遍佈的屋子裡十分自在,對來人並不在意,只是偶爾抬頭看著陌生的寧北辰與蘇雪,嘴角浮起一絲笑容:「好一對壁人。」
「翁太太說話真是古樸,有韻味。」蘇雪提醒道:「我們該拍照了。」
要拍照,第一件事是開燈,讓屋子裡燈光充盈,寧北辰啪啪啪地打開燈,屋子被光明籠罩,翁太太似乎並不適應強光,馬上伸手擋住眼,在她低頭的一刻,蘇雪找到她的眼角,眼瞼處赫然有一滴血痣!
第415章 鬼毒,擒拿
血痣長於眼白說明其可見鬼,但翁太太進來後淡定自如,只是身體虛弱,若不是已經習慣,便另有隱情,蘇雪的神情變化盡在寧北辰眼中,他不動聲色,拿著相機開始拍照。
為讓房間顯得空曠一些,寧北辰還將一些易搬動的傢俱重新擺放,房間在相機裡大變模樣,翁太太靠在沙發上審視著照片,滿意道:「你們果然有些能耐。」
「翁太太,您放心吧,把房子交給我處理,一定沒錯。」雷哥趁勢說道:「您如果不舒服,先回去休息,我們拍完照就回去了。」
翁太太果然起身,燈光下,她的影子在腳下分化成兩個……
蘇雪與寧北辰看得分明,對視一眼,門砰地關上了,雷哥說道:「你們倆還想繼續呆著吧,我就先走了,車留給你們,這是鑰匙。」
雷哥一幅心急難耐的樣子,寧北辰不耐煩地擺擺手,任憑他離去,只等門一關上,蘇雪便掏出一把礞石粉沿著門後沿著直線撒在地上,直到陽台,上面更擺出幾顆棒棒糖,這東西曾引誘過攝靈童子,上面沾的是屍鱉血……
蘇雪雙指合一:「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礞石粉飛起來,屍鱉血棒棒糖在礞石道上飛來飛去,蘇雪心中一緊,雙指掐在一起,沉聲念道:「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蘇雪雙腳紮起一個馬步,丹氣下沉到大小周天,一股生氣勃然而出,喉嚨裡低吼一聲,原本飛散的礞石粉重新歸位,合為一條礞石道,就連滾開的屍鱉血棒棒糖也回歸,寧北辰料想那些鬼魂不肯輕易被召,正與蘇雪對峙,有心幫蘇雪一把。
他繞到蘇雪背後,雙掌抵在她後背上,用力一推,蘇雪頓時感覺一股熱流湧進來,幾乎在同時,天花板上浮現一個黑色的影子,那鬼影子與自己的手中間聯著一條線,蘇雪怒斥一聲:「混賬東西,居然敢在我面前耍大刀,本想保你一條性命,看來是不行了!」
蘇雪亮出右手,掌心已有一枚硃砂箭,甩向那團黑影,卻是不偏不倚地偏離幾分,射中了他的右臂,那隻鬼魂怪叫一聲落下來,墜在礞石道上,卻是一隻綠面鬼。
整張臉都是綠油油地,兩隻眼下倒是漆黑,他傷到了手臂,卻騰地躍起來,伸手抓向蘇雪的脖頸,錮住了蘇雪的喉嚨,他的速度就像疾弛的風,寧北辰自認為動態視力上佳,卻只能看到一道迷濛的黑影。
這只綠面鬼力大無窮,一用勁,蘇雪的身子高高地舉起,雙腳凌空,脖子上的力道非常,舌頭不由自主地往前頂,一口氣提不起來,雙手握住那只綠面鬼的手臂用力往外拉,此時,寧北辰倏地抓住綠面鬼的腳脖子,掌心落下之處,居然泛現白光。
那只綠面鬼原本就受了赤砂箭,此時感覺一股灼熱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脖子已經燃了「火」,大愕之下鬆開手,蘇雪便落下去,還好她身手不弱,落地前往前一滾,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減少了重力。
雙手按在地上,前方門縫底下又有一個影子閃過,剛吃過虧的蘇雪上來一股氣,手裡的紅線拋進去,那紅線就跟長了眼似地,窸窸窣窣地鑽進門縫,曲線變成了直線,另一端分明有些重量,蘇雪手執一枚銅錢,穿過紅線,倏地打過去!
門縫底下傳來一聲慘叫,卻是個女人柔弱的聲音,蘇雪這才停手,只是伸手拽,將底下的那只女鬼拖出來,回頭一看,那只綠面鬼已被寧北辰掐著脖子按到牆上,寧北辰凶相畢露,卻發現自己的掌心冒出來的不是黑氣,而是一股綠氣。
「糟了,這鬼有毒。」蘇雪一聲喝道,寧北辰匆忙鬆手,這只綠面鬼也失了些力氣,軟綿綿地癱到地上,就差沒成一灘綠泥了。
再看自己牽出來的女鬼,同樣是一臉綠,眉毛全掩在綠色裡,幾乎看不出面目,同樣是沾了毒物,連同著魂魄也成了這般德性。
這屋中至少四隻鬼魂,如今只捉到了兩隻,仍有兩隻,蘇雪暫且將兩隻鬼收進獵鬼牌,這才走進洗手間,扒開領口,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條綠色的勒痕!
寧北辰也沒好到哪裡去,右手手掌裡橫貫著一道綠線,綠氣騰騰,蘇雪迅速轉身,手裡握著血光刃,抽出寧北辰的右手,沿著綠色,由左往右刮,直至綠氣溢出,慢慢淡化至看不見才收手,再去解決自己脖頸上的「鬼毒」。
看著蘇雪對著鏡子在脖頸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脖子上的皮膚青紫,血點點慢慢浮現,莫名地心疼,不忍心看下去,寧北辰索性轉身。
蘇雪終於大功告成,重新走到客廳,神經卻沒有放鬆,反而警惕地看著左右:「還有兩隻,還好雷哥不想久留,否則有他在,有些礙手礙腳。」
寧北辰悶哼一聲:「我幫你找到另外兩隻,作為代價,今天晚上你請客。」
「好啊,正好讓我休息一下。」蘇雪往後退,順勢坐進沙發裡,雙手攤開,手上各自執著一道符,死死地壓在沙發墊子下,沙發底下便咕嚕嚕直響,雷哥自然不知道,剛才他們一直坐著「鬼沙發」,要不是怕驚到他,也不至於現在才下手。
正陽符亮起,沙發墊子下面的鬼魂果然呆不住了,在裡頭碰碰作響,卻被兩道符張開的結界壓制得動彈不得,蘇雪說道:「你乖乖地,我保證你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