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就是,咱們是有職業道德的。」蘇雪說道:「休息一陣子再去。」
寧北辰與蘇雪休息了半個小時後,蘇雪突然面色蒼白,唇上的血色頓時褪去了,她按著肚子,冷汗橫流,雷哥料想是剛才的符水發揮作用了,寧北辰說道:「現在可以去了。」
春風巷18號,寧北辰一頭汗水地撞開了兩扇虛掩著的木門,被攙扶的蘇雪已經痛得冷汗直流,兩條腿都沒力氣了,險些栽到地上:「救命啊,救命!」
廳堂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此時,蘇雪當真是疼,那陰符水發揮效用以後,腸子都絞到一起似的,生生地疼,一名四十來歲的女人衝出來,她穿著黑布鞋,頭髮挽在腦後,她似乎在打掃衛生,身上還穿著罩衣,手裡拿著雞毛撣子,她一衝過來,便歎道:「急症。」
蘇雪暗道這位神婆還有些能耐,能瞧出自己是急症,香姨幫著寧北辰將蘇雪扶進大廳,坐在一把八仙椅上,蘇雪是真疼,不由得手指掐進手背肉裡,看得寧北辰心疼不已:「蘇雪,你再忍忍,香姨能幫你的。」
「你們不是廣北人吧?口音不像。」香姨抓住蘇雪的手,歎道:「好端端的姑娘,怎麼會中了這麼重的陰氣?扯動脾胃,能不痛嘛。」
「香姨,您的名氣咱們是知道的,特別尋到這裡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寧北辰送上紅紙包著的鈔票,心裡一動,糟了!
心太急,已經露出破綻,果然,香姨狐疑道:「你們是外地人,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就連紅包也準備好了。」
寧北辰一時語塞,蘇雪到底機敏,忍痛說道:「廣北鄉民有幾個不知道香姨名號的,我們剛才發作本想去醫院,但這急痛來得太快,有一位街坊提議先找您瞅瞅,還說您從不直接接錢,必須用紅紙包著才成,我們臨時發作,只有……只有,痛死我了!」
蘇雪慘叫一聲,香姨終於點頭,示意寧北辰將蘇雪帶進內室,一進內室,桌案上擺著一座金童子!
這金童子別人不認只,但婉拉一定曉得,這東西是在南洋流傳了一百多年的法物,由孩子的骨灰製成孩童的樣子,法師加持後使墮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鬼魂入住,交與善信供養,可以保家宅平安。供養者也會因為供養古曼而為自己和子孫後代積福。
金童子與小鬼有著本質的區別,它只以香火為主食,生性善良,供養者必須懷有慈悲之心,能供養金童者,難道是惡徒不成?
再說香姨將蘇雪安置下來,馬上掏出一個箱子,抽開,居然是一排銀針:「姑娘,你現在痛得緊,我先用法子將你體內的陰氣逼出來,你忍一忍。」
平時只有蘇雪給別人扎針,沒料到今天輪到自己,苦著臉掐了寧北辰一把,寧北辰吃痛,仍然忍住,擠出一個笑容:「你先忍忍。」
話音一落,銀針已經扎進蘇雪的手背,她往後一仰,吃痛出聲,香姨沒有半分遲疑,不停地將銀針刺下去,寧北辰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狐疑地回頭,正對上金童子詭異的笑容,心裡一抖,這內室就只有一個香案,上面擺放著香燭等物,供奉著金童子。
而桌案後面,拉著一帷幕,厚重的帷幕將後面的情景遮得嚴嚴實實,剛才的焦糊味就是從帷幕後面傳來的……
「啊!」蘇雪的尖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焦點重新落在蘇雪手背上,銀針拔出來了,黑氣滋滋冒出來,蘇雪的肚子倒是不疼了,可她被嚇得魂兒都快鑽出來,原來被扎針是這種感覺,如今感同深受,以後再給人扎針一定溫柔些。
「還疼嗎?」寧北辰問道。
蘇雪恨恨地瞪他一眼,搖搖頭,香姨淡定地將銀針收好:「姑娘,以後吃東西注意些。」
香姨的眼睛裡泛出狡黠的目光,蘇雪心裡一驚,寧北辰扶著蘇雪起身,蘇雪剛站起來,寧北辰便雙腿一軟,身後往後退去,逕自撞到了大紅的帷幕上,那帷幕厚重,被兩個人的力量撞過去,邊上便掀開了一個口子……

第425章 蠟,攝魂瓶

香姨的面色倏地變了,快步上前,可惜已晚一步,寧北辰已經瞅到裡面一些場景,還想看得真切一些,香姨已經將兩人扯出來,埋怨道:「兩個年輕小伙,怎麼這麼虛弱?」
她似乎話裡有話,抓著寧北辰的手更是下了重力道,寧北辰抬起頭,四目相對,居然生出一些火花,寧北辰冷冷地說道:「香姨真是好功法啊,多謝多謝。」
「客氣,兩位客人的紅包我收下了,小姑娘,以後多注意飲食。」香姨的臉僵硬地笑了:「我送二位出去吧。」
紅色的帷幕降下了,再次將後面的情形蓋得嚴實,寧北辰與蘇雪緩緩地移至大廳,院子裡進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手裡提著一個買菜的籃子,急匆匆地邁進來,香姨迎上前去,握住了老人家的手臂,寧北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臉上卻故作淡定:「多謝,我們先走了。」
蘇雪頗有些不甘心,剛走出香姨家的房子便吐槽道:「我白挨了這麼多針,結果呢,什麼也沒有發現,這位香姨似乎就是替人解煩悶的行醫,而且還供奉著金童子。」
「哼。」寧北辰冷笑道:「既然是有善心的大好人,為什麼在帷幕後面有人形蠟呢?」
「什麼?」蘇雪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寧北辰趕緊捂上她的嘴:「我的大小姐,咱們剛從裡面出來,你這麼大的動靜是想讓她聽到嗎?」
兩人匆忙離開春風街,回到車上才鬆口氣,蘇雪心裡知道人形蠟這東西邪氣得很,一般用來給人牽陰媒,也就是配冥婚,一般人只知道配冥婚要得了雙方的生辰八字看般配與否,但不知道內裡操作的內情,什麼公雞拜堂簡直是弱爆了。
真正懂得牽冥婚的要懂得將雙方的魂靈牽引過來,如何牽引可是一樁大學問,牽引來了以後為免魂靈不願意,就將雙方的魂靈強行囚禁於人形蠟裡,直到成親那天,此舉是強魂所難,極為不道理,所以總有魂靈委屈受難的,於人情,過分。
「你想想看,一個醉心於行醫的人怎麼可能會用人形蠟強配冥婚?」寧北辰說道:「人形蠟如果不能說明問題,還有一點——火的味道。」
蘇雪剛才痛得死去活來,感官徹底喪失,現在聽得一愣一楞地,寧北辰啟動車子駛出春風街,才在廣北呆了兩天而已,卻像呆足了兩個月,這種熟悉的感覺真可怕。
車子駛進了一處超市的地下停車場,寧北辰才說道:「人形蠟邊上有攝魂瓶。」
「你看清楚了?確定?」蘇雪仍不可置信。
攝魂瓶這東西的原理與自己的鬼牌一致,都是用來收縛魂靈用的,但鬼牌收了魂靈是交給鬼差帶到陰陽處置,而且收到鬼牌中後就靜止不動,不能肆意活動,而攝魂瓶卻是讓它們活著呆在裡面,以便日後相用,這香姨用攝魂瓶裝著活靈,想幹什麼?
「我看得真真的,我相信今天這一出插曲已經讓她對咱們起了提防,不過不礙事,我就是故意撞過去的,」寧北辰說道:「打草才能驚蛇,咱們這一動,她要麼不動,要麼有大反應。」
「這位香姨看上去仁心宅厚的,而且的確有兩下子,看年紀不過四十來歲,如果專心行醫造福於人也不錯,可惜,她怎麼還幹這些勾當?」蘇雪說道:「你不是說相由心生嗎?她的面相是壞人?還是她另有隱情?」
「不好說啊。」蘇雪說道:「我看她就像當初看你一樣,面目不清,想看得清楚一些都不行,但這人說話做事像挺正義的,可是有人形蠟,還有鬼火味,再加上攝魂瓶,她怎麼著也不是一個普通的行醫者,翁太太找她幫忙,能做什麼?治病,還是,另有它意?」
蘇雪被寧北辰的說話給驚呆了,她吐出一口氣:「你想夜闖。」
「夜闖對方肯定有提防,我記得你有一道首尾符,首可以互通,那張符映到的一切,都可以從這裡看到,也能聽到聲音,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吧?」寧北辰瞧著蘇雪,嘴角撇撇:「剛才咱們撞到帷幕的時候,我順手從你的包裡取出來,把首符扔進去了。」
「你!」蘇雪連忙轉過背包檢查,可不是少了一張首符:「你才是從快手門出來的吧,手上的動作怎麼這麼快?」
「我沒有隨便扔,折疊後卡進了邊上綁帷幔的扣環裡,藏得剛剛好。」寧北辰說道:「不過,我原意今天晚上要去闖闖七樓天台的,現在也放棄這個想法了。」
「你不想同時驚動兩方,讓香姨意識到咱們在查翁太太的事。」蘇雪一語中的,寧北辰點頭道:「咱們現在只有兩個人,雷哥自顧不暇,咱們能少麻煩他,盡量不麻煩他,你又喝符水,又被扎針,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喝了陰符水產生的是急症,來得快,去得也快。」蘇雪看著寧北辰的眸子,彆扭地轉過頭:「你不是應該幸災樂禍嗎?」
「那是以前,你現在都是咱們寧家的人了,獲得我爸媽、姚娜首肯的人,待遇早該上去了,這附近好像有不少好吃的,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東西是要,但也要一邊吃,一邊盯著香姨那邊的動靜。」蘇雪順勢將尾符掏出來,今天一天恐怕都得將眼睛粘在上面了。
透過首符,可以看到香姨生意興隆,一整天找上門的客人源源不斷,那張首符卡在中間,一半可看到外面的情景,一半可以看到帷幕裡的情形,帷幕裡暫時不可見人,屋外,是不同的客人上門,有剛剛逝去親人想召亡魂出來見面的,還有身體不適上門求醫的,還有一對格外特殊,想替自己的孩子配個冥婚,上門詢問價錢,聽到報價,兩人倒是吃了一驚。
《我的老婆是獵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