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這次要請另外一位熟人幫忙，在我沒有主動求救前，你們按兵不動。」寧北辰自信滿滿地說道：「現在翁太太被抓，棺材樓裡的屍體被找到，他們一定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還會慌了手腳，現在就是我動手的好時候了，蘇雪，我們走。」
蘇雪覺得自己像個扯了線的木偶，跟從寧北辰馬首是瞻，臨出門前，突然扭頭沖雷哥做了一個鬼臉，嘟著嘴嗖著寧北辰下樓去了，雷哥搖搖頭：「唉，這對小冤家！」
時間一轉到了傍晚時分，春風巷99號，首尾符仍在，寧北辰坐在車裡，嘴裡含著棒棒糖，雙手枕在腦後，悠哉地看著尾符，符裡依然是內室的一舉一動，香姨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顯然棺材樓裡發生的事兒，還沒有傳到這裡來。
「你擔心明天一見報端後敗露他們會有所應對，所以必須搶到現在行動。」蘇雪說道。
「從南城到廣北過來並不遠，我的救兵應該在行動了。」寧北辰說道：「看香姨現在的樣子一如平時，小矮子呢一直沒有露面，估計在外面晃蕩，但他在廣北也只有這麼一個落腳的地方，一定會回來，春風巷是他必經之地。」
蘇雪馬上放眼看過去，輕咳一聲：「果然回來了，剛走進巷子裡了。」
而一個人與小矮子擦肩而過，迎向寧北辰的車子，卻是一對看似蜜友的中年婦女，近了車子，蘇雪機敏地跳下車，替兩人拉開車門：「嫂子，上車。」
來人其中之一正是婉拉，還有一位卻是第一次見，婉拉笑著說道：「今天真是巧了，收到你們的電話，我這位好朋友正好在，聽說要隔空設陷阱，她就和我一起來了，反倒是把大林給撇在南城，她叫凌眉，你們要以叫她眉姨，身份嘛，寧北辰應該猜到了。」
「蠱降不分家，不是蠱家的，就是降家的。」寧北辰說道：「但嫂子是從南洋過來的，雖然在這裡生活了數年，但中間也昏迷了不少時間，相識的地方只有南洋和南城，看眉姐的打扮與談吐，不像在南洋長期生活過的，應該是嫂子在南城相識的好友吧？」
「再看眉姐的打扮，手臂上的銀器，應該來自湘地，難道是蠱師？」寧北辰其實自信滿滿，說出的話語沒有絲毫遲疑，蘇雪便笑道：「猜中了。」
婉拉與凌眉對視一眼，凌眉說道：「婉拉剛來南城的時候，曾經亮過一手，我不服，降術本來就是源自湘地，只是加了後來的巫術才演變成現在的降術，所以，我倆過過招。」
「之後結下不解之緣，可惜相識沒有多久我就降毒發作，我現在恢復健康就通知了眉姐，她今天抽空過來看我，正好趕上你求助，降術不比蠱毒，施展起來麻煩，而且下手的時機容易錯漏，反而不如蠱好用，我就把眉姐拉來了，」婉拉說道：「蠱已經下了。」
「我放在他回去的必經之路上，這條街巷走過，一定沾了他的身，而這蠱毒的份量剛剛好，他一踩也不會有漏下的，不會禍及他人，這一招，叫放疳。」
蘇雪恍然：「居然是放疳？我只知道，疳是特別煉製出來的，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螞蟻、蟬、蚯蚓、蚰蠱、頭髮等研末為粉，置於房內或箱內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為毒藥了。將疳蠱放在酒、肉、飯、菜內給人食用，或者是放在路上，路過者踏著即入身，藥粉會粘在腸臟上，使人腹部脹痛難捱，極欲上吐下瀉。」
「小姑娘真伶俐，和婉拉說得一樣。」凌眉感慨道：「沒錯，我們來後看了現場的環境，要對食物下毒太複雜，還容易打草驚蛇，這一招是最合適的了。」
「多謝眉姐，咱們南城真是臥虎藏龍啊。」寧北辰感慨道：「怪不得古人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這個蠱毒什麼時候發作？」
「再過一個時辰就會見效，但症狀會越來越嚴重，直至脹痛難忍。」凌眉說道。
「嫂子，您先帶眉姐找家好點的餐廳吃飯，這是經費。」寧北辰奉上一個厚厚的信封：「我可不能讓沈大師知道我虧待了您和您的朋友。」
「得，你看這個小機靈鬼，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能讓我們參與，現在給點錢就把咱們打發了，咱們不要白不要，拿著錢吃吃喝喝買買，怎麼樣？」婉拉笑著問道。

第431章 影子，兵分兩路

「好，聽你的。」眉姐轉而說道：「對了，疳毒並非不可解，我留個電話給你，要是想留那傢伙的性命，通知我就成，咱們卻之不恭，謝了。」
兩人拿著錢下車，揚長而去，看姐妹倆手挽著手離開，蘇雪有些想念姚娜了，廣北雖近，但畢竟不是熟悉的南城，始終有種身在異鄉的感覺，真想和姚娜相約去喝喝咖啡，逛逛街，掃掃貨，唉，蘇雪長歎一聲：「咱們要等到小矮子發作再進去嗎？」
寧北辰的眼神便有些怪怪地，嘴角也撇到一邊，似有所悟地看著蘇雪，「你看我做什麼？」
「想不到來了廣北以後，你的智商下降得如此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啊，你的小腦袋瓜子以前不是很好使的嗎？」寧北辰幡然醒悟：「難道是我的鋒芒太盛，壓得你沒法……」
「呸你一臉！」蘇雪憤慨地掐了他一把：「快看，來人了。」
內室裡，有人正走進去，只能看到隱約的一個影子，香姨原本正在整理供奉金童子的祭祀品，現在則僵在那裡，回身道：「您來了。」
好恭敬的語氣，那影子慢慢地近了，突然消失無蹤！
兩人對視一眼，這傢伙明顯不是人，否則怎麼可能突然消失？隨即，那個小矮子步入內室，似乎正滿意地打著嗝，香姨說道：「吃好了？」
「今天的菜色不錯，你做飯的水平越發好了。」小矮子說道。
「你今天出去的成果如何？有查到四絕四離日出生的人嗎？」香姨明顯故意套話。
「沒有，醫院的出生證明資料沒那麼容易弄到手，而在另一個系統裡，我也沒有相應的人。」小矮子憤怒道：「照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湊齊七七之數？」
「莫急，慢慢來罷，你成天這樣出去跑也沒益，不如在家休息一下。」香姨說道。
「哼，在家裡蹲著是你該做的事，這樣下去固然可以賺不少錢，但賺錢遠遠不夠，我要的是恢復原狀，哼，要不是那傢伙當初坑我，我怎麼能變成這幅模樣？」小個子說著，突然微微皺起眉頭：「奇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今天準備的全是新鮮的食材，全部熟透了，應該沒事的。」
「我又沒見是你做的飯菜原因。」小個子甩甩袖子，突然盯著地面：「剛才有人來過？」
「除了你，還有不少客人進到內室，這一天到晚，都是人。」香姨無奈地說道：「你現在的疑心越來越重了，這樣對你自己不好，行事在外面，多少要坦蕩一些。」
「不要教訓我！我落到現在的田地，也有你的一份力。哼。」
香姨扭頭，眼眸裡似有淚光閃過，光線昏暗，蘇雪看得不太分明，只是香姨的肩膀有輕微的抖動，情緒上已有起伏，不知為何，蘇雪仍堅持當初的預想，香姨治病救人，待人溫柔，實在不像一個壞女人，倒是這個小個子與她之間似乎有一段不堪的過去。
「不說了，我去躺一會。」小個子冷冷地轉身，只等他一出去，香姨便閉上眼，兩行眼淚從眼角滾落，她突然走向帷幕邊上，正視著那張首尾符：「你們都聽到了嗎？」
聲音清晰地傳來，寧北辰自言自語道：「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你們走進來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那位姑娘的背包裡有赤砂的味道，分明是行內人，卻被陰氣入體，未免太刻意了。」
蘇雪的面上火辣辣地，沒料到香姨的鼻子如此靈驗，香姨歎道：「幫幫我，中止這一切。」
屋外傳來開門聲，香姨抹去淚水，匆忙轉身進院子裡查看來人，內室恢復了平靜，寧北辰說道：「她想讓我們中止這一切？難道她是被迫攝取和保管那些攝魂瓶嗎？」
「看小個子對她的態度，似乎很有怨言，他一直強調要恢復原狀，是否他原本並非這麼矮小的個子？」蘇雪說道：「可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寧北辰低頭看時間，再過一陣子蠱毒應該發揮作用，是時候正面交鋒了！
此時，香姨打發走了過來詢問的鄰居，關上門後邁進西廂房，因為內室設在東廂房，休息的房間也就放在西廂房了，她走進去，床上的小個子呼呼大睡，被子卻掀到一邊，香姨歎息一聲，上前替他蓋上被子，然後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他的臉。
小個子雖然身高不起眼，甚至會惹來路人側目的眼光，但他的眉眼其實是端正的，濃重的眉毛似劍形，香姨端坐在邊上，沉著地看著他的臉……
寧北辰與蘇雪卻看不到這一幕，他們只是等待，等待那個時候的到來，蘇雪突然抬頭道：「等等，他又不一直呆在內室，咱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