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不吭聲了，猴叔回頭道：「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過去了五分鐘，六個小時，也不過三百六十分鐘而已，你的手機在這裡，聯繫那些人的法子你應該是有的吧？」
一直沉默不言的十一適時地拿出鬧鐘，將時間調好，單調的指針卡嚓作響，猴叔與十一同時陷入沉默，這一招也是歐陽浩教的，身處黑暗中的無措，加上牛皮降的生命威脅，再加上此時時間的催動，會慢慢地摧毀一個人的意志，且看宋其會做何選擇吧。
漆黑的夜裡，指針的滑動像催命符，除了滴水聲，再沒有人說話，宋其焦躁道：「說話。」
沒人應答，宋其瘋了一般掙扎著，雙手被反剪到身後，捆得嚴嚴實實，越掙扎，他的手腕就越疼，小腹開始灼熱，他停下動作，那股疼痛讓他不寒而慄：「來人，來人啊！」
十一欣喜，正要開口被猴叔摀住嘴巴，他搖搖頭，將歐陽浩寫的紙條讓他看，現在時候未到，這人還有清醒，十一抿緊唇，死死地閉上嘴，直到一個多小時以後，剛才呼救後陷入平靜的宋其再次出聲，肚皮已經微微隆起，就算他蹲在原地沒動，也能感覺肚子與膝蓋的距離越來越近，而那股灼痛的感覺也越發明顯。
「給我解藥。」宋其啞著嗓子說道，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一口水沒喝，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但悶熱的感覺讓人不爽，還有肚子，疼，脹，「快點，給我解藥。」
「所你知道的同伴叫過來。」猴叔知道時間到了：「統一約到一個地方，時間不多了，還有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
「不行，不行，巫主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宋其吃吃地笑起來：「沒死在你們的手裡又怎麼樣，到時候一樣是個死，哈哈哈。」
歐陽浩說得沒錯，這傢伙最後的防線還是巫靈，「有人曾經反抗過巫靈吧，不甘心活在他的操縱下，」猴叔掏出一根煙放進宋其的嘴裡，點燃了，煙味兒嗆得宋其咳個不停：「你以為為什麼自己隱藏得這麼好，還能被我們找到？想反抗他的人太多了。」
「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我？」宋其喘著粗氣說道。
「別廢話了，時間可不會停。」猴叔看著宋其，眼睛裡似在噴火，十一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據說自己的父母也同樣是自燃而死，和歐陽浩的父母一樣。
自己是和歐陽浩一起長大的，還有小妹，小妹失蹤後，歐陽浩視自己為親弟弟，族裡的長輩更像對待親生孩子那樣對待自己，因為失去過，才懂得存在的價值。
十一的拳頭握起來，憤然地看著宋其，猴叔猛然握住他的手，搖搖頭，低聲道：「沉住氣。」
「啊……」宋其突然低嚎一聲，大汗淋漓，隨著時間的過去，牛皮降的作用越來越明顯，肚皮已鼓得像個小皮球，週身難受得不行：「給我解約，快給我解藥！」

第682章 熟面孔，逼進一步

「打電話讓他們到指定的地方，解藥就在我手裡。」猴叔掏出另一個瓶子：「只要服下去半小時，就能讓肚子裡的蠱藥自然排出來，要死，還是活，隨便你選。」
當肚子再一次微微鼓起，宋其痛得直往岩石上撞，此時任何疼痛都比不過牛皮降發作的痛苦，他像一隻野獸似地低聲沉吟著，終於，咬牙道：「給我手機，你們不會不守信用吧？」
「我和你們最大的不同在於仍有人性。」猴叔冷冷地將手機扔給宋其，解開他的眼罩，宋其看到的是兩個戴著面具的人，只露出兩隻眼，他忍著痛嘿嘿直笑：「這世上任何人的眼都瞞不過我的眼睛，就算戴著面具也沒有用，我一樣能看穿你們。」
「是嗎？給他們改頭換面的方法是什麼？面具吧？聽說是一種貼合人臉的面具，只要粘上就能使用上十年，正好是成長的一個週期，到了時間你就給他們用上新的。」猴叔走向宋其：「你自己也不例外吧，長得這麼俊美……嘖嘖，讓我瞧瞧你的真面目。」
摸索到他的下巴，終於找到缺口，用力一扯，刺啦一聲，蒙在表面的那層面具像果凍似地脫落，露出宋其的真面目，這張真實的面孔佈滿了麻點兒，一雙眼睛不再像之前那般明亮，眼神渾濁不堪，明顯的酒糟鼻子，與之前俊朗的外觀截然不同，簡直是其貌不揚！
「原來他長這幅德性，為了工作真是夠拼的。」十一吐槽道：「這張臉下面不會還藏著一張臉吧，讓我來看看。」
十一毫不客氣地扳起他的下巴，猴叔喝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十一悻悻然地退到一邊，猴叔亮出解藥瓶子，宋其掏出手機，那些號碼並不在通訊簿裡，憑著記憶一個個播出來，按猴叔指明的地點約他們到那裡去，一共六個人，數量上讓猴叔頗為不滿意：「只有這麼多人嗎？你們的人只有這麼多？」
「如你們所說，這些年叛逃的人越來越多，外面的誘惑太大，誰願意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一魄留在他的手下，他越焦灼，手下的人越慘，就連我也不例外。」宋其慘叫道：「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給我解約，快點，給我解藥……混蛋，混蛋！」
「根本沒有什麼牛皮降，我們當中沒有降師。」猴叔懶洋洋地說道：「肚子脹氣是因為中藥，六個小時後自然會慢慢洩掉，多謝你的配合。」
「哈哈哈哈哈……騙子，你們這些混蛋，你們這些騙子。」宋其一頭撞向邊上的石塊，氣喘吁吁道：「沒用的，就算你找到他手下的人，又能怎麼樣？他可以來無影，去無蹤，他的能量不是你們可以攔得住的，你們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那是我們的問題，謝謝你的合作。」猴叔轉身撥打電話：「是我，他做了。」
另一邊的歐陽浩掛了電話，說道：「宋其約來的人會如約到指定的酒店房間。」
寧北辰打個響指，打開電腦，同時打開視頻，裡面出現的是房間的景物，說道：「還是你高明，不會讓自己人出現在那裡，只要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就好。」
「現在過早暴露仍太早。」歐陽浩沉著道：「把他手下的人一一辨別出來就好。」
半個小時後，第一個人推門進來，寧北辰早和酒店打過招呼，服務生熟練地將其引到房間，再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人走進來，寧北辰熟練地敲打鍵盤，將每個人的臉放大，讓歐陽浩看得清清楚楚，歐陽浩說道：「因為是酒店會要求他們登記身份信息吧？」
「是，所以這才是約他們到酒店的原因，雖然全是假身份，但必須登記，表面上的身份就能抓住了。」寧北辰自歎道：「我的頭緒不幹你們這行有些屈才了。」
蘇雪噗嗤笑了，歐陽浩也是無言，寧北辰說道：「又來了一個，媽蛋，這個人我認識，這不是……老楊嗎？」
老楊，那個向自己購買了無數套房子的老楊，當初四水同堂的院子也是被他買走的！
自己和他不止一次吃飯喝酒，但始終沒有邁出成為像老劉那樣的親密好友，原因竟然是這個，寧北辰不禁苦笑，蘇雪說道：「從縛靈師事件開始，他就在你身邊了。」
「比這個更早，我和他的交情早在我剛剛進入中介這一行業時就開始了，他應該不知道歐陽浩的真實身份。」寧北辰死死地盯著他們的動作，六個人，一一地全來了，他們似乎對眼下的情況有些不確定性，彼此之間開始交流，隨著時間的過去，他們越來越焦躁。
「嗯，過一會兒就會感覺事情不對勁走人了吧？」蘇雪看看時間：「已經四十分鐘過去了，老楊站起來了。」
率先沒沉住氣的是老楊，他一骨碌地站起來後，生氣地甩著胳膊，對約他們前來卻沒出現的宋其極為不悅，老楊打開房門，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番，回頭說了幾句便率先離開，剩下的人也在接下來的一刻鐘後陸續離開，寧北辰馬上站起來：「是時候去弄身份信息了。」
不費吹灰之力便弄來了那六個人的身份信息，歐陽浩一聲令下，手下人相繼行動，不過三天的功夫裡便將六人全部抓住，與宋其關在一起。
這六個人全部戴著假面具，身份證的信息有假的，也有冒用了其它人的，只是將長相改得與證件上的一致，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了別人。
中年攝青給的信息太及時，蘇雪心懷感恩的同時也有些悵然，夜半時分，在家裡燃起三柱香，看著香氣飄繞，默默地合掌祈禱，只等她重新睜開眼，寧北辰才說道：「我想去見老楊，和他聊聊。」
「歐陽浩說了，我們現在不能暴露自己。」蘇雪堅定地說道。
「我在想，老楊或許可以成為我們另一個突破口，他愛錢，非常愛，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窩在巫靈手下堪當傀儡。」寧北辰說道：「他曾經和我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賺很多錢，到鄉下買一套房子，從此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後半生不用擔心錢的事。」

第683章 心防，軟肋

歐陽浩沉吟道：「從這些話可看出一個人的心境，最大的心願可見他內心已有底限，就是錢，這個世道沒錢寸步難行，這個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所以才會拚命地做投資，賺錢，而說跑到鄉下，大概是逃離的意思，尤其強調逍遙自在，如果放現代的人眼光裡，他如今是一名成功的房產投資客，錢房在手，還不算逍遙嗎？」
蘇雪說道：「所以，你贊同寧北辰的話，以老楊作為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