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節
吃完了,歐陽浩掏出兩百塊給她:「明天的早飯也勞煩您了。」
姑娘也不客氣,收下手說道:「我們這裡沒有熱水,今天晚上沒辦法讓你們洗澡了,明天早上吧,可以燒水,今天晚上不能生火。」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今天晚上到底是什麼日子?這一點直到四人躺在床上也想不能這,閉門,閉窗,姑娘特別交代天亮以前不能打開窗戶,蘇雪的心莫名不安,掏出楊公盤話放在頭頂,此時,她正是躺在寧北辰指定的角落裡,寧北辰用自己的身子隔開了千雲與歐陽浩。
「我們到鎮上,總計只見到兩個人,其餘人的影子都沒有見著。」千雲說道:「不管是那個漢子還是這個姑娘,我們連名字也不曉得,又神神秘秘地不讓我們出去,歐陽浩?」
「咱們的重點不是這個小鎮,而是地圖上的山峰,注意力還是放在應有的地方吧,這個小鎮再奇怪,咱們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說。」歐陽浩說道:「開車這麼久,困了,睡吧。」
歐陽浩三言兩語打發了千雲,千雲的眉頭微皺,但最終敵不過睏意,四人相繼睡去,後半夜的時候寧北辰隱約聽到放鞭炮的聲音,辟里啪啦的,但身子沉得很,那一陣子過去後,便沒有再起身,而是沉迷於蘇雪的髮香。
好幾次,寧北辰試圖攬住蘇雪的腰,卻被她悄無聲息的撥開,兩人間的博弈在乏意襲來後,以寧北辰乖乖地雙手擱在自己胸前告終,當晨間的霧氣散開,一陣喧鬧聲傳來,外頭傳來陣陣哭聲,寧北辰猛然睜開眼:「糟了,出事了。」
四人先後爬起來,推開門,昨天夜裡還寂靜的街道上現在擠滿了人群,街道的中央,那個姑娘正站在外圍,雙手緊張地搓在地起,看到外地人,當地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過來,令人發麻,歐陽浩走過去,人群自然而然地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人群散開,窄小的街道中央跪著一個人,雙膝下跪,頭低著,雙手放立在身子兩側,地上沒有一點血跡,歐陽浩卻感覺到死氣,這人的雙手無力,身子的重心保持得不錯,所以身體維持得還行,但手背上和額頭上的青筋已經變成了黑筋,衣服明顯寬大。
「別動。」又是那個漢子,他一聲喝道,將歐陽浩拉著往後退:「別碰他。」
太陽在此時穿破雲層,陽光綻放出來的一刻,眼前跪著的人突然消失了,在眾人眼前化成一堆飛灰,瞬間四散而去,在陽光的裹弄裡消失無蹤……
「怎麼會這樣。」蘇雪喃喃念道,只有鬼魂才會在陽光的照耀下魂飛魄散,但方纔看到的是可以雙膝跪地的人,實實在在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說了,昨天晚上不能在外面,可是他在其它鎮子上喝多了,半夜忘記禁忌,跑了回來,今天早上就發現他跪在這裡,已經沒得救了。」姑娘淒然道:「每個月的今天,都會發生這種事情,但只要關在家裡就會沒事,已經很久沒死人了。」
「是什麼?」千雲問道:「是什麼東西?起屍嗎?」
「沒有人知道,那東西好像沒有影子,也不能常常出現,」姑娘雙手握著,嘴裡喃喃念著什麼,像梵經,聽上去深遠安寧,鎮上的喧鬧馬上由那名漢子終結,他負責將所有看熱鬧的人驅走,又去安撫那人的家人,此時我們才知道他的身份是鎮長。
我們終於回去吃早飯,早餐卻不是麵條,而是當地特有的油餅配上羊肉汽,也不知道是怎麼炸出來的,格外酥脆,大家恨不得連渣子也嚥下去。
與那名姑娘熟了一些才知道鎮子上的情況,鎮子是這片地區最小的一個,人口不多,總計兩百多號人,而且還包括了下面的村落,年輕人大多出去務工,還剩下一些不願意離開,或是不適應外面生活的人留下來,像鎮長那樣的壯年漢子極少。
姑娘說,曾有人眼過那突如其來的東西,是從東北方過來的,過來的時候就像一陣風,裹著樹葉子就飛出來了,沾到人,便把人的血都吸光,轉瞬間化成一個血球,特別恐怖,而被吸光血的人在第二天的太陽出來的一刻,便會像剛才一樣化為飛灰。
這種事情在最近幾年經常發生,仔細追問下,姑娘確定是五年前開始的,情況很詭異,也曾經請過當地最有名的僧侶前來,但結果……那名僧侶也化為飛灰。
自那以後,再沒有人敢在同樣日子的夜裡出去,奇怪的是,只要關上門窗,不要出去就能確保安全,時間久了,這規矩成了鎮上約定俗成的規定,而這五年來,鎮上的人家越來越少,只要有條件可以搬走的,沒有一戶願意留下來的,人煙越來越稀少。
第716章 刀刃峰,巖畫
「那,門口的池子和雕像是什麼?」寧北辰貪焚地喝下最後一口羊湯,好奇道:「池子裡的水都黑綠黑綠的了,還有雕像,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模樣。」
「美人。」姑娘看著蘇雪,怔怔地說道:「真像呢。」
「像?」蘇雪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是說我嗎?我和那尊雕像?」
「沒錯,以前那尊雕像並不像現在辨不出來樣子,只是五年來小鎮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無人去理會打理,池子裡的水也沒有換過,才成了現在的樣子。」姑娘和他們說的話多了,原本不熟練的普通話也流利不少:「至於像是幾時立的,不可考了,但模樣真像。」
蘇雪不寒而慄,雙手捧著碗,姑娘說道:「你們今天要走?」
「對,往東北方向去。」寧北辰堅定道:「我想去看看這個要人命,吸人血的東西是打哪裡來的,還有,能查到池子是什麼時候修的嗎?」
姑娘搖搖頭,雖然是這個鎮子上的人,但這裡的人似乎對這個地方並不熟悉,蘇雪埋下頭,卻沒注意自己的碗早就空了,四人吃完早餐,迅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臨走前又留下兩張鈔票,待回到鎮子口,再看那尊人面魚尾的雕像時,蘇雪打了個寒蟬。
那雕刻的臉上落滿了灰塵,沾著不少落葉,黑漆漆地,根本辨不出五官,但經那位姑娘一提,蘇雪瞅著那雙眼睛,莫名地……像看到自己立在黑水池子裡!
蘇雪打個寒蟬,匆忙鑽上車,歐陽浩鎖定東北方向,鎮子的東北方向便是一片貧瘠的高山,遠遠地看過去,這些山的形狀各不相同,但比起南方的山來說,巍峨有餘,蔥綠不足,總覺得少了些生氣,車子往東北方向駛去,撇開那條鎮子破不拉幾的小路,終於又上了一條寬闊的柏油大路,車子一路疾弛出去。
千雲的臉色好看了些:「歐陽浩,多虧你認識蘇雪和寧北辰。」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你們兩方就沒有一個懂得陰陽五行的嗎?那當初是怎麼封印巫靈一魄和屍體的?」寧北辰好奇道。
「請了所有有名的巫師一起合力而為。」歐陽浩說道:「但我們兩家並不是巫師出生,所以不懂得陰陽五行也很正常,至於當初封印巫靈一魄的巫師們……」
「早就被滅口了。」寧北辰接過去,歐陽浩與千雲也沒有說什麼,所謂伴君如伴虎,就算立下的是大功,奈何他們認定一個道理——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蘇雪看著窗外的大山,盯著掌心的地圖,東北方向襲來的未知力量,吸血,血球,她知道大家都認定了,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千雲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山峰,地圖上的目的地只有那座刀峰一樣的山峰,這是古地圖上最明顯的標記,因為繪出來的形狀鮮明。
歐陽浩也沒有閒著,駕車的同時看向另一邊,倒是寧北辰一直與外面聯繫,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一整個上午匆忙過去,千雲突然放下望遠鏡:「放慢速度。」
「有發現嗎?」歐陽浩問道。
「刀峰一樣的山峰,寧北辰,你看看。」千雲將望遠鏡交給寧北辰,群山之中,正前方,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就像一柄刀刃穿過雲霄刺入大地:「就是那裡。」
「果然是正東北向。」寧北辰鎖定方位,頗有興致道:「晚上不能亂跑,小心被吸血。」
雖然眼看著就在前方,但實際駕駛了一個多小時方才離得近了一些,直到前方無路可走,那山峰又近在眼前,這才將車子掃開,一行人背著背包步行前進。
寧北辰又掏出手機,蘇雪無奈道:「別再玩手機了。」
「沈大師教了我幾招,你們想想,自古以來,皇帝下葬的地方無一不是風水穴,風水中局,有二十四龍諸吉穴,七十四局,要判斷?我們自己根本不可能。」寧北辰哀歎道:「我現在莫名地想念沈大師,如果能帶他一起來該有多好。」
「所以,咱們現在必須找吉穴,這樣說不定可以鎖定基本目標。」千雲一點就通。
「複雜的法子我是辦不了了,一來不懂,二來沒有工具,但沈大師教了一些最普通的法子,比如說,生氣流動的山脈,並不一定結出生氣凝聚的吉穴,砂環藏風才可以,必須前後左右都有山抱,這樣符合藏風的首要條件,能讓聚集在該處的生氣不致被風吹散,也是古人擇墓的重要標準。」寧北辰站定:「山刃峰附近的地方,只有南邊符合藏風的環境。」
千雲和歐陽浩對視一眼,均有些無奈,現在專業人士不在,只有且信這個現學現賣的傢伙了,寧北辰冷不丁地說道:「你們不要在肚子裡發牢騷,我聽得到。」
三人面面相覷,蘇雪噗嗤笑了:「你知道就好,趁現在有點信號,趕緊和沈大師多討教幾招,不然,接下來不夠用了。」
被鄙夷的寧北辰無話可說,引著眾人往南邊走,快到刀峰刃之時,蘇雪背包裡的楊公盤嘩嘩大作,顯然驗證了寧北辰的說話:「好足的生氣。」
「生氣最足的地方才能符合秘葬之地的特徵,因為地下有大量的建築與陪葬物,一定比其它地方廣闊,這是沈大師的原話。」寧北辰左右環顧,終於指著其中一個地方說道:「那地方是否看上去一馬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