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渙散，水老鼠

「汪小姐怎麼了？」蘇雪快步走到床邊，順勢握起她的手，手指悄悄搭在她的脈博上，見脈象平穩，暫時鬆了一口氣，「汪小姐？汪小姐？」
汪佳麗只是死死地盯著天花板，眼珠子一動不動，她的眼神無力，全身的精氣神像被抽走了，她只是這樣死死地盯著天花板，蘇雪明明湊得很近，她甚至看到自己的影子呈現在汪佳麗的瞳孔中，可是汪佳麗對自己視而不見！
「汪小姐，汪小姐？」蘇雪再次呼喚她的名字，卻改變不了這一切。
病房裡，剛出生的孩子不在，寧北辰問道：「孩子怎麼？」
「哦，按醫院的程序剛剛結束了三十分鐘的親子接觸，就是，讓孩子趴在她胸口半小時，讓母子倆接觸，生下來後已經佩戴了手環，現在帶去游泳了。」余先生興奮地說道：「想不到會這麼順利，雖然孩子提前出生，但過程很順利。」
真的順利嗎？看著不發一言的汪佳麗，寧北辰與蘇雪交換眼神，寧北辰開始移動位置，讓余先生也被迫跟著他的角度移動，爾後，蘇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按壓著汪佳麗的穴位，只聽得一聲深喘，汪佳麗的眼珠子終於靈活了一些，並且認出蘇雪：「是你？」
她的眼神莫名的恐懼，想到她經歷了什麼，蘇雪頗是同情：「是的，聽說你生了一個男孩，我們過來看看，順便沾點喜氣。」
「喜氣？」汪佳麗看著蘇雪，眼珠子又重新頓住不動了，死死地拉著蘇雪的手：「你相信嗎？有鬼，真的有鬼，它就趴在我的肚子上，其他人都看不到它，可是我看到了，有鬼！」
「佳麗，你別胡思亂想。」余先生尷尬地乾笑著，正要說話，蘇雪開口了：「我信，我們也看到了，雖然隔著門，但那個傢伙進去了，我們想幫你，可是，沒有辦法，裡面還有五名孕婦，如果引起騷動，可能會影響他們，我們不得不暫停，對不起，汪小姐。」
余先生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天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醫院是生老交替之時，平時積累的又是人的抑鬱之氣，生病之人散發出來的，這種地方往往也是鬼魂出沒的地方，很尋常。」寧北辰淡淡地說道：「只要孩子順利生下來就好，這些都不重要了，只是可惜，汪小姐受了些驚嚇，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你們相信我？」汪佳麗剛才的無助感早就到達頂峰，此時終於得到些許安慰：「你們真的相信我嗎？太好了，剛才的醫生和助產師都沒有看到……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好害怕。」
「但你堅持生下來了，你真了不起。」蘇雪由衷地歎道，這大概是母親的本能吧，哪怕當時受到極致的驚嚇，她還是順產，卻努力到了最後。
「我聽到孩子哭了才暈過去。」汪佳麗看著蘇雪，悲淒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我忍住了，撐到了最後，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
「不要緊，都過去了，好好陪著孩子。」蘇雪說道：「我們也想看看孩子。」
「過去好一會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余先生聽得全身透涼，剛才一直插不上話，這時候才說道：「你們提到鬼這麼尋常，真是讓人吃驚。」
「對了，余先生，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寧北辰，她叫蘇雪，其實我們是屬於寧氏集團的工作室，也同時受雷氏地產的委託專門處理凶宅，以後有機會合作的話，打給我。」寧北辰奉上名片，微微一笑：「要買或是賣都不錯，一直有人專門投資凶宅，成本低，回報大。」
「是嗎？」余先生居然真的感興趣，興沖沖地接過名片，並馬上將寧北辰的手機號碼存起來，這正中寧北辰下懷，一張名片，恐怕一會兒就要落下垃圾筒，現在則不同了。
「有什麼其它的事也可以聯絡我，正如你聽到的，我們處理凶宅常常會遇上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比如汪小姐提到的鬼。」寧北辰說完，余先生的臉僵住了，連連擺手道：「這個還是算了吧，只是聽聽我就暈圈了。」
蘇雪和寧北辰鐵了心要等孩子回來，汪佳麗好轉了些，原本順產就比剖腹要強些，生完就能下床也是常有的事，汪佳麗坐起來，蘇雪替她調好了床頭，讓她可以靠著。
「孩子在哪？」汪佳麗有說不出的苦水，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就失去了意識，她只是模模糊糊中看到助產師提著孩子，一個孩子在蹬著胳膊腿，剪刀剪向臍帶，接下來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生產的過程就像做了一場夢，這個夢像波濤一般起伏。
門開了，護士抱著孩子進來，笑瞇瞇地說道：「好了，你們的小王子回來了。」
汪佳麗將孩子摟進懷裡，剛出生的孩子是如此地脆弱，他剛游過泳，穿著和尚服，頭髮濕漉漉，還沒有徹底乾透，拳頭緊緊握著，眼睛只是瞇成一條縫兒，並沒有完全睜開，他將一個拳頭放地嘴裡，頗有滋味地吮吸著，這孩子看不出來異樣。
至少現在如此，蘇雪與寧北辰同時湊過去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跟……」寧北辰說了一半自知失言，趕緊打住。
汪佳麗卻不以為然，說道：「像水老鼠一樣，好醜……渾身皺皺巴巴地。」
寧北辰的意思也是如此，蘇雪連忙說道：「過一陣子就會好看了，到時候渾身的皮膚就像牛奶一樣潤滑，摸著就像撫摸綢緞，和現在截然不同。」
「說得就像你有過經驗一樣。」寧北辰吐槽道：「不過，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也是這樣？」
「不然呢？剛出生的孩子幾乎都差不多。」蘇雪說道：「長得差不多，身高差不多，可能最大的差異是體重了，還有頭髮的量……」
「不對，不對，不對。」汪佳麗突然尖叫了起來：「這不是我的孩子！」

第945章 疑案，兩歲半

蘇雪和寧北辰的心顫抖了，余先生嚇了一跳，連忙去看手環，手環毫無損壞的痕跡，上面寫著父母的名字，還有出生的檢查結果，身高體重與頭圍，全部符合。
「你看，這還是剛才的手環，孩子剛出生就戴上的，還有，孩子屁股上面有塊痣，紅色的，不是出生的青色胎記，你看。」余先生將孩子翻轉，屁股上的紅痣清晰可見，「你別緊張，孩子第一次抱出來時我就確認過了，當時那個時段就只有這麼一個男孩。」
「真的是我的孩子嗎？」汪佳麗的聲音帶著哭腔，蘇雪懷疑她患上了產後憂鬱症，雖然對她的身份有些不齒，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覺得可憐：「是真的。」
「如果不確定，也可以驗驗dna，吃顆定心丸。」寧北辰冷不丁地說道：「打消汪小姐的疑慮最重要，省得她多想，還有，多陪陪汪小姐吧。」
余先生明顯覺得有些小見多怪，就在此時，蘇雪發現汪佳麗懷裡的孩子突然睜開眼，明明是剛出生的孩子，眼睛卻透亮得很，黑漆漆的眼珠子是純正的黑色，自帶光輝，猶如黑寶石，他嘀溜溜的眼睛盯著自己，這一刻，蘇雪覺得他是有意識地看著自己！
房間裡似乎捲入了冷空氣，蘇雪一秒鐘也不想對著這孩子，催促著寧北辰離開，寧北辰百思不得其解，待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蘇雪不停地調整呼吸，自己也覺得荒唐：「我居然害怕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寧北辰，我是不是瘋掉了？」
「他現在有自己的意識，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也認得我們，不過現階段不必擔心，他現在缺少可以支撐的軀殼，就算有意識又如何，他現在不能走，不能跳，連說話也不可以。」寧北辰說道：「要想達到自己有力量，還得等上三五年，那個時候，也只是個小屁孩罷了。」
這個時候，歐陽浩正在局裡開會，看著大屏幕上的照片，內心一陣作嘔，身邊的樸安打趣道：「是不是弟妹懷孕，你也跟著有孕吐反應了？」
「說實話，最近一直有作嘔的感覺，只是不太嚴重，所以忍得住。」歐陽浩壓低聲音說道：「但是莫名地想吃酸的，姚娜倒是好得很，一點反應也沒有，蘇雪也是。」
「聽說有丈夫代替妻子有孕期反應的，你大概是這種情況吧。」樸安有些幸災樂禍，同時一臉擔憂地看著屏幕：「真是離奇啊，這次的案子。」
歐陽浩再次抬頭看屏幕上的照片，手撐在下巴上，會議終於結束，李長跟著歐陽浩進了他的辦公室，合上門後說道：「你有什麼感覺？」
「詭異。」歐陽浩說道：「現場是密室，在現場的只有一名母親和她兩歲半的女兒，母親受害時，女兒在身邊，倒是毫髮無損，母親因為頭部重創而死亡，現場到處是兩人的痕跡，腳印與手印到處都是，屋子裡沒有安裝監控，外面也是，鄰居聽到一聲響，就馬上過去了。」
「是啊，有良心的鄰居，聽說平時與這對母女相處良好。」李隊繼續說道：「可是無人開門，只聽到那戶人家女兒的聲音，哭著叫阿姨，鄰居讓小女孩開門，可是小女孩嚇得泣不成聲，幾次開鎖，因為門鎖反鎖，所以無法打開，鄰居只有通知管理處強行開門。」
「當門打開後，開鎖的員工與鄰居都驚呆了，善良的女主人躺在沙發邊上，大半個身子都藏在沙發後面，地上流著一大灘水，其女兒因為哭的時間太久，幾近失聲，鄰居不忍心孩子受到如此折磨，所以將孩子抱出去，管理處隨即報警。」
「現場保存得不錯，現在的人已經有了保護現場的意識，鮮少破壞，這一點值得慶幸。」李隊感慨道：「不過真是為難啊，我們的目擊者是一個兩歲半的孩子？她連話都講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