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這才將情況講明，李隊長非但不失望，反而大力拍打自己的大腿，說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你們準備晚上試試了，怎麼做？」
「隨機應變。」寧北辰微微一笑：「姑且探一探。」
夜深了，不過是夜間十點，不算多晚的時候，普寧醫院附近罕見地沒有人，「難道全被這裡嚇到，嚇得縮起來，不敢出來了嗎？」寧北辰吐槽道。
蘇雪不作聲，她正在折那張陽符，折成小人狀兒，還修剪得更好了一些，這次人形基本出來，兩條腿更長，這是為了方便符人兒行走更快速，在符人的背上還放了一張首尾符。
「小東西，見到縫隙就躲進去，別讓人發現了。」蘇雪輕聲說道：「還要往高處去。」
「現在說太早了，一會兒我來下符。」寧北辰看著蘇雪低頭剪符人的樣子，居然透著一股慈母的模樣，心中感慨不已，等孩子出生，她一定是位好母親。
「好了！」蘇雪將符人兒舉起來，扭頭險些碰上寧北辰的鼻子：「這麼近做什麼？」
寧北辰略一沉吟，咬破手指在符紙上寫上一行符咒，這才吹口氣，符人兒微微脹氣，輕輕地隆起來，邁著腿便往牆角去，馬上就到了陰符人被燒成灰的地方，兩人的心同時提起來。
幸好，符人兒靈活地鑽進門縫裡，身子抽抽，就這麼擠了過去，爾後抬胳膊抬腿，活靈活現地在陰影下滑動，看著它一點點地過去，直到消失得無影無蹤，蘇雪馬上拿出另一張首尾符，透過符紙，只能看到符人兒的腿在晃動，還有地面在往前遊走。
初開始只是茫茫的水泥地面，水泥色兒再明顯不過，再過一會兒，便有了光，在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地面的顏色與亮度有了變化，現在的地面是菱形的。
「看不出來，醫院內部的裝修還不錯。」寧北辰的重點讓蘇雪有些詫異：「這些地磚的質感不錯啊，看上去還是牌子貨，你看，地角線也平。」
「喂，這個不是重點吧，你畫的什麼血符，它根本沒有往高處跑啊。」蘇雪氣道：「你吹的什麼符人啊，誰吹的氣，誰就能感受到你的心意，為什麼它沒有？」
「急什麼，估計是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吧。」寧北辰替自己的符人兒說話：「它能閃進去，已經不錯了，哦，來人了。」
符紙裡，分明有人與符人兒擦肩而過，看鞋子與褲腿，是一名護士，白色的鞋子與褲子，白得幾乎發亮，那名護士居然沒發現符人兒，倒是符人兒自己慌了，蘇雪抬眼看著寧北辰：「你說，你慌什麼？」
原來這符人兒與寧北辰的心意相通，寧北辰這一慌，符人兒也慌了，馬上在原地亂轉，蘇雪一拳打過去，說道：「你搞什麼，還慌，還不讓你的符人兒趕緊到高處去。」
「急什麼，我們對醫院內部的結構一竅不通，爬到哪裡最合適還不一定呢。」寧北辰突然看到符紙裡變了一個方向，似乎是拐彎了，這個符人兒還是好樣的，輕巧地就過了拐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符人兒便骨碌碌地爬上去，停在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上面。
「它怎麼停在攝像頭上了？」蘇雪煩躁道：「你就是這麼操縱的？」
「不是，仔細看看，他停在什麼位置上了？」寧北辰說道：「的確是攝像頭，但是這個攝像頭對著哪裡？」
「電梯？」蘇雪看到了電梯的大門，此時上面正閃著光。
「我剛才在腦子裡想好了，要一定能看到電梯大門，所有的人進進出出不都是通過這裡嗎？這裡能看到全貌。」寧北辰指著自己的腦子說道：「這個決定難道不對？」
說時遲，那時快，電梯門開了，裡面有人走出來，原來這還是一樓呢，只是一樓的電梯口罷了，從高處看下去，感覺格外不同，裡面走出來的人一共只有三個，一名醫生，帶兩名護士，他們的衣服與剛才看到的褲腿一樣，白花花的，白得晃人眼。
為首的醫生最醒目，白大褂上有他的工作牌，「徐聖恩，徐聖恩，記住這個名字先。」寧北辰說道，不過，三個人走得太快，馬上就消失了。
再接下來，不過是電梯關關合合，電梯開關的頻率並不高，進進出出的也不過是醫生和護士為主，接下來還有一些保安，正在巡場，「看不出來什麼異樣啊。」寧北辰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說道：「時間不早，要不，咱們回家慢慢看。」
反正，那符人兒已經找好了落腳的地方，蘇雪抓著符紙繼續看，快到北安公寓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裡面走出來的人居然是院長和趙英！隱約間聽到院長在訓斥趙英：「沒有下次了，你先回去休息，暫時不要上班。」

第994章 調查組，供詞

「院長……」趙英一幅委屈樣子，「我下次不會了，這次的事情沒想到，那個傢伙這麼不中用，這介紹人也太不靠譜了。」
果然，趙英一個普通的小助理，怎麼可能認識三教九流的人，還是有人從中間介紹，這才精準地在街上逮住了那個小偷，可惜，他的手段差，運氣壞，倒霉透頂抓個正著。
還想再多聽一些，院長與助理已經走遠了，這就是符人的最差之處，不過比起被發現，還不如呆在原地不動，「院長是知情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了。」蘇雪憤然道。
「可惜，這符紙裡的一幕是不能留存的。」寧北辰說道：「不能做為證據，暫時放過這個女人，先讓許文查查那個徐聖恩徐醫生，我們總要找個突破口。」
一夜過去了，調查組成功進入，不過，多了一個人——歐陽浩，他是心理學專家，這次以調查組的特別顧問身份進入，與調查組裡的兩名警員裡外配合，調查的重點是精神病院的病人是否是群發性地遭受虐待，負責接待眾人的是院長本人。
院長曾美群，名字頗有意味，人群裡不見那名助理，如昨天晚上寧北辰所說，已經停職回家休息去了，曾院長握住調查組組長的手：「不好意思，麻煩各位了，這次普寧醫院的事，實在是讓大家失望，不過，這只是一件意外事件，我們一定配合調查組，讓事情水落石出。」
「曾院長願意配合，我們自然速戰速絕，這樣吧，今天安排一下，我們先要見見那位病人的主管醫生與護士，現在，馬上！」組長姓陳，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與空間：「我們的人與你們一起。」
院長的臉看不出絲毫波動，此情此景，寧北辰三人也在地下室，透過首尾符看得清清楚楚，「這位組長是什麼來頭？」寧北辰問道。
「聽歐陽浩說曾經調查過多個醫療系統的不良現象，那個領域的人聽到他的名字沒有不害怕的。」姚娜說道：「他的決招是快細，調查要快，查得要細，一般人真招架不了，但是，看這個院長的樣子，似乎很有把握，看來早有防備啊，這次針尖對麥芒，結果不好說。」
曾組長一聲令下，出事病人的主治醫生與護士們被一一隔離，歐陽浩暗自叫好，這也是審訊最好的方式，不，是調查的最好方式，分開，以免串供，雖然時間略晚，但是現在分開審還是有用的，歐陽浩對主治的醫生最感興趣，跟著曾組長進了主治醫生的房。
主治醫生正好是那個叫徐聖恩的醫生，他有些緊張，曾組長和歐陽浩前腳進去，他便抓著自己的領口，狠狠地扯了幾下，又端起桌上的杯子連連喝水。
好緊張，歐陽浩與曾組長坐下，曾組長手裡拿著資料：「徐聖恩，34歲，麻省畢業，高材生啊，回國後便在普寧醫院工作？」
「是，我是在國外直接聘上的，那時候我已經三十歲，回國也不過四年的時間。」徐聖恩提到自己的背景，頗為自豪，但對上歐陽浩探詢的眼神，馬上打個寒蟬：「這些你們的資料上應該都有顯示吧，我現在是住院部的固定醫生之一。」
「病人宋強，三十二歲，男，無業，家庭住址一欄也是空的，寫的在本市無暫居地，由家屬送來，緊急聯繫人，宋江，這個病人是你接手的嗎？」曾組長沉聲說道：「下手夠狠的呀，全身滿是針孔，病人沒有進食，雙手被牛皮繩綁住，而且牛皮繩上還沾有草本毒藥。」
徐聖恩的額頭滿是汗水，他不停地擦拭，說道：「宋強的確是我的病人，他患有重度的精神分裂症，主要特徵是暴力，妄想，在他的妄想中，他自己是所謂的救世英雄，成天打自己的同室病人，後來被迫分離，獨住一間，不讓他與其他的病人接觸，這一點，你們可以問所有的護士，他發起瘋來不要命的！」
「那他手上的傷怎麼解釋？」曾組長厲聲道：『還有針扎。「「一個病人，如果在有暴力傾向的時候沒有得到發洩，就會將對像轉嫁到自己身上，也就是你們常聽到的自虐，針孔是他自己扎的，至於綁繩子，這件事情我的確不清楚。」徐聖恩越說越流暢了：「病人逃跑，我也是之後才曉得，事發時，我不在醫院。」
歐陽浩看著徐聖恩的眼睛，他心虛，為什麼會心虛呢？
「徐醫生，您在住院部這麼久，聽說過連續自殺事件嗎？住院部的醫生已有六名醫生用不同的方式自殺而死。」歐陽浩說道：「有燒炭的，有割脈的，還有跳樓的……」
徐聖恩的瞳孔瞬間放大，突然說道：「不要再說了！」
「看來你知道。」歐陽浩說道：「在我們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巧合兩個字，所謂的巧合多了，必然有人為的因素在裡面，趁現在還來得及，早點交代吧。」
「我真的只知道這些，每天給病人開藥，監督護士用藥，隨時檢測病人的情況，他被隔離後為什麼會被繩子綁住，我真的不知道。「徐聖恩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太冤枉了，事發當天我都沒在醫院，第二天才曉得他逃了，而且死在街上，兩位……」
「你說針孔是他自己扎的，那麼，你是親眼看到的嗎？」曾組長的問訊讓歐陽浩十分滿意，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不，是護士過來報告的，讓我過去看看病人，我想，這是病人暴力行為的升級，也因為這個原因，才把他隔離在獨立病房。」徐聖恩說道：「那個護士叫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