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是不是瘋了，今天全無收穫，還說這樣才對？」姚娜喝著水，感慨道：「你們啊，這次是遇上對手了，我早說過，人比鬼複雜。」
「從裡面的情況來看，有高人相助，現在滴水不漏，更說明有鬼，對手若是太弱，一下子就擊破有什麼意思？」寧北辰淡淡地說道：「敵人越強，我越喜歡，別忘記了，我雖然腳底的七星已經解開五顆，但還有兩顆無能為力，必須遇到勁敵方能解開。」
「你是獨孤求敗，我懂了。」姚娜說道：「那些蜂巢一樣的房間，不用多說，就是藏匿人的地方了，四十九個，必然有四十九名病人曾經藏在那裡，s16，恐怕是指蜂巢裡的四十九個吧，用s開頭，編號從一到四十九，宋強不過是其中一個。」
「可是，他們要用這四十九人做什麼呢？試驗？」蘇雪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我們看到的陰氣沖天，大白天在陽光的熾烈下還有一探雲霄的架勢，四十九個普通人的鬼魂並不足以如此強大，而且，宋強是離開醫院後才死的，這說明他在醫院時是活著的。」
「如果他是四十九人之一，那其他人也活著才對，活人，怎麼可能散發陰氣？」姚娜說道：「看來，這推斷還有些不合理。」
「你們走後，我們透過首尾符看到了一些情景，希望對你們有幫助。」寧北辰說道：「那個叫小趙的前前後後從電梯裡出現了不下十回，如此頻率地上下樓，可每次都只有她一個人。」
「取保候審狀態，她真是積極。」歐陽浩說道：「手上有拿什麼東西嗎？」
「空手。」蘇雪說道：「反反覆覆，這女人到底搞什麼鬼？」
「現在調查組陷入了困境，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那條浸著曼陀羅花汁的牛皮繩，醫院所有人都給不出答案，還有一段監控缺失的畫面，」歐陽浩說道：「我們靜等結果。」
「靜等？」寧北辰搖頭道：「不行，我等不了，我準備今天晚上再弄一個符人兒進去，既然是在三樓，我們讓符人兒去三樓，正對著蜂巢的位置，歐陽浩，告訴我內部結構。」
歐陽浩湊過去，將住院部的結構畫在紙上，一目瞭然，夜深了，寧北辰與蘇雪坐在車裡，依然是後門，又是一個陽符小人兒背著首尾符，一切如上次一般，符人兒輕巧地穿過後門，在石像的眼皮子底下鑽過去，只是剛進院子，一個洪鐘似的聲音響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呼，院子裡的陽符人兒騰地燒起來，火光竄起，不過馬上便熄滅，只餘一灘灰燼在院中。
「鬼音術！」蘇雪一驚。
就在此時，一縷黑煙從住院部後門竄出來，像一條黑色的幽靈蛇，寧北辰眼疾手快，關上車窗，左右車窗各貼上一張正陽符，不妨擋風玻璃沒有設防，那黑煙沿著擋風玻璃浮上來，頃刻間將整面擋風玻璃覆蓋住，那黑氣像要透過玻璃透進來！
「欺上門來了。」寧北辰罵著，心裡卻是興奮得緊，亮出雙掌，抵在玻璃上，外面的黑氣馬上像湧動的水流，慢慢地溢上溢下，爾後像潑下的水，嘩地落下去……
黑氣消失了，一個聲音響起：「我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彼此為難，符人兒，我收了。」
蘇雪連忙掏出首尾符，符紙裡可看到落在攝像頭上的符人兒起了火。火光沖天，再然後，便沒有然後了，一切歸於死寂，攝像頭上的符灰輕輕地落下，不久後就會被清潔工收拾乾淨，整條走廊裡再無「眼睛」，蘇雪手中的首尾符也騰地竄起火！
蘇雪懶得理會，任由火在指間纏繞，爾後便成為一小撮灰，她打開窗戶，手指輕輕一彈，那撮灰便落到地上，背包裡的楊公盤剛才抖得跟篩子似的，現在指針慢慢平緩，終於停下來……
「好厲害，這傢伙還沒有咋地，楊公盤都要炸開了。」蘇雪感慨道。
「可不是，是個真正厲害的傢伙。」寧北辰興奮得掌心冒汗：「剛才的是鬼音術，聲音真是驚人，好久沒遇上這種貨色。」
「鬼音越清晰，等級越高，已經是攝青之上的級別。」蘇雪的掌心同樣在冒汗：「難道是攝青王？」

第997章 勒，滅

攝青王是所有攝青鬼中最厲害的一隻，說白了就是鬼王，「普寧醫院裡居然與鬼王為伍，有點意思，」寧北辰開始倒車，撤離這裡，蘇雪回頭張望，住院部的院子裡，就在符人兒燒化的地方，一個黑影子正左右突擺，沒有人形……
「那東西不是說話的人。」寧北辰說道：「用鬼音術的傢伙還藏在住院部裡，這些陰氣只是由他操縱著來警告我們的工具而已，剛才直接對上，我腳底就像竄了火，有勁。」
住院部，院長辦公室，曾院長穿著白大褂，雙手死死地按在辦公桌上，身子微微弓著，雙眼通紅，呼，白大褂突然飛起來，打在辦公桌上，啪啪直響！
呼，風聲頓起，忽停，一個影子從曾院長身上走出來，身形高大，赫然是個男人，他站定，轉身，身後的曾院長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清醒，身子卻無力地癱下去，窩進辦公椅裡。
「你，太不小心了。」
「對不起，主人。」曾院長說道：「這次的意外引來了大麻煩，但主人放心，那些人並沒有發現，我們轉移及時。」
「迅速選擇另外一個合適的地方，還有，有些人是不應該繼續存在的。」這個影子陰沉沉地說道：「婦人之仁，只會壞事。」
「您要……」曾院長還想說什麼，那影子倏地變得高大起來，月影投射進來，居然在地上拉開一個長長的影子！那影子在月光中慢慢地匯成一股黑氣，飄出去……
曾院長冒出一頭冷汗，似乎已經預感到發生什麼事情，雙手合什，頹然地坐到椅子上。
次日，上午九點四十分，趙英的家中，李隊與歐陽浩面面相覷，今天原本是讓趙英去警局複審的日子，這自然是因為昨天調查組調查無果的原因，但是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讓李隊有些按捺不住，帶人直接殺過來，沒想到打開門便看到趙英穿著睡衣，雙膝跪地。
人，沒氣了，她跪在地上的樣子就像在懺悔，頭垂下去，「殺人滅口？」李隊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多餘的話，這還用說嘛，就是殺人滅口！
「現場怎麼樣？」歐陽浩是從醫院趕過來的，畢竟他現在還是調查組的特別顧問，從屬於調查組的一員，「有明顯的謀殺痕跡嗎？」
「機械力造成的窒息而亡，現場沒有多餘的腳印。」李隊說道：「在她的脖子上也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以前見過。」
「是啊，看來，他們容不得這個人活在世上。」歐陽浩一臉憂色：「我們是不是要做得再多一些呢，這樣的情況，讓我覺得，他們要轉移陣地了。」
「通知院方了嗎？」李隊長一聲喝道，馬上有下屬說道：「已經通知了，說是一會兒人事的負責人會過來，也通知了家屬，她是本地人，父母就住在附近，恐怕要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趙英的父母已經奔過來，看到女兒的屍體，自然是呼天搶地，但又不能讓他們靠近，警員們無奈地將他們攔在外頭，女兒慘死，老兩口白髮人送黑髮人，哭得人心酸，好不容易等兩老口平靜些了，歐陽浩走過去，那位母親雙眼通紅，已是欲哭，卻無淚。
「兩位，趙英的死我們很意外。」歐陽浩說道：「她已經將問題交代清楚，請人偷屍，我不相信這是一個小姑娘可以做到的。」
「偷屍？」兩老果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歐陽浩將事情大略地一講，那位母親便激動道：「不可能，我們女兒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不可能的，不可能，她不是這樣的人……」
「我早和你們說過，一定是曾院長，你們說她是個好人，但我覺得不僅如此，她是贊助過英子學費，在英子畢業後馬上讓她當了院長助理，太順風順水，英子對她太崇拜了，什麼事情都願意為她做，這一次，一定是她讓英子這麼幹的。」老父親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女兒做了犯法的事，這種痛心疾首並不比女兒過世更痛苦，每個兒女都是父母心中最好的寶貝，純潔無比，看著丈夫痛苦的樣子，老母親擦去眼淚，說道：「我們老來得女，現在英子不在了，我們可怎麼辦好，怎麼辦才好……」
「你們覺得是那位院長指使趙英去偷屍，並非她本人的意願？」歐陽浩歎道：「但趙英已經認罪，是她想替院長分憂才這麼幹的。」
「英子就是這樣子，不會拖院長下水的。」老父親怒道：「英子的死一定和院長脫不了干係，一定脫不了干係！」
此時，寧北辰與蘇雪在附近一番周折，已經無功而返，歐陽浩請他們尋找趙英的三魂七魄，哪裡還有影子，「處得得真乾淨，一定是那個傢伙下的手。」寧北辰怒道：「這麼快就開始下手，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井水不犯河水，聽上去似乎與我們無關。」蘇雪微微皺著眉頭：「寧北辰，我們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
「當然，這個傢伙讓我們不要多管閒事，就不多管閒事嗎？」寧北辰期待道：「已經許久沒有這樣乾脆利落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