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雙手按在餐桌上，若有所思，突然說道：「我懂了，為什麼來找蘇雪的原因，你們想想，四十九名病人，長期經受藥物治療，只等著被攝青三魂七魄，但是，宋強出了意外，也就是說，真正符合要求的只有四十八個，缺少了一個。」
蘇雪也在瞬間懂了：「他現在要找一個合適的替代品，彌補宋強的缺失。」
「沒錯，這也恰好說明，這四十九個缺一不可，現在缺少了一個，他就不能成事了。」都市王興奮道：「你們放心，各位兄弟們一定會參與這件事情，如今已有行動，一起尋找布成天，至於余先生與余太太，孟婆會加緊速度，希望配合歐陽先生勾起他們的回憶。」
三人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都市王又講了一些招魂族的舊事，這才匆忙離去，經過了剛才的驚魂一刻，寧北辰這一夜不打算睡了。
歐陽浩回到家，姚娜已經熟睡，她以前習慣側身睡，現在有了孩子，她總擔心壓到孩子，改了多年積累的習慣，平躺著睡，歐陽浩上床，替她蓋被子，又輕輕替她攏著頭髮。
「回來了？」姚娜呢喃了一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生氣的力氣也沒有，「你現在忙得連回家的時間了少了，現在要見你一面真難。」
「對不起，局裡有了一樁大案子。」歐陽浩正想躺下去，姚娜卻坐起來：「我渴了。」
歐陽浩馬上取來水，姚娜喝下去，說道：「不就是有病人出逃並死亡的事嘛，媒體那邊還是我放的風。」
「現在不止了，調查組進入普寧醫院後又發生了事件，現在發現了四十八具屍體，那名院長已經被刑拘，這是今天剛發生的事情，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歐陽浩說道：「姚娜，最近回外公外婆那裡生活吧，北安公寓又起了風雨，你畢竟是普通人，不能捲進來。」
「又惹上北安公寓，是惹上了蘇雪和寧北辰吧，這兩人，麻煩不斷了。」姚娜吐槽道：「好，我明天就收拾東西過去。」
姚娜的配合讓歐陽浩十分欣慰，此時，警局，余院長坐在審訊室裡，從進來後，她一句話也沒說完，她主動放棄了律師，如果之前病人出逃還能說得過去，現在四十八具屍體的出現，令她再無辨解的空間，李隊長狠狠地打了個呵欠。
時間不早，這個女人的嘴巴太嚴實了，李隊長原本就沒有睡好，直到現在一直折騰不斷，困得眼睛睜不開，身邊的警員說道：「李隊，現在要進行車輪戰，我們還是輪流休息吧。」
「也好，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樣，這女人既然不說話，就先安排她睡覺去吧，派兩個女警輪流守夜，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我擔心她有自殺的舉動。」
李隊的懷疑不無道理，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冷靜到如此程度，極有可能為了隱瞞而一死了之，那名警員去安排了，為了以防萬一，將曾院長與另外的兩名女嫌犯關在一直，多人在一間，如果有什麼意外，也能隨時警醒，兩名女警坐在外面，一個合眼睡覺，一人盯著。
那兩名女嫌犯不過是犯了偷盜罪進來的，現在看到被特別對待的曾院長，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坐過來，一左一右地將曾院長包圍在中間。
「姐，你一身貴氣，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不像會犯事的人啊，經濟罪？」
曾院長看著一身風塵氣的女人，內心的悲哀湧上來，自己終於混到了今天，居然與這樣的女人為伍，另一個女人似乎看出她的不屑，冷笑道：「你傲氣什麼，進這裡的人都不乾淨，別以為你長得不賴，看上去是個有錢人就拽，你現在和咱們一樣，沒什麼區別。」
「我知道。」曾院長終於說話了，長久的沉默之後，她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能說話了，現在開口後，居然有一股陌生的感覺，「我犯了罪，我殺了人。」
兩名小賊嚇了一跳，同時驚慌地退開，避到一邊，離得遠遠地，一旦涉及性命，連同這個人也變得可怕，兩人再不敢招惹了。
曾院長博了個清淨，坐在牆邊，頭挨著牆，冰涼的牆面讓她的腦子清醒起來，現在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有自己的權力才能做到那些事情，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傢伙真是給自己留了一個爛攤子，但是，這不是自己的初衷，如果進入這個鬼地方，之前積累的一切還有什麼用？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曾院長的眼神也在慢慢發生變化，終於，她站起來，下意識地想走到窗邊，這才發現，這間監室裡根本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小的排氣窗，都快到天花板的位置，跳起來，伸開胳膊都夠不著，難道自己的下半輩子都要在這種地方度過？
曾院長的眼眶紅了，她看著監視外面的警員，終於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我要見一個人，如果你們替我安排了，我願意什麼都講，但有時間的要求，要快，必須快，否則，我想你們永遠也別想知道真相。」
那名警員騰地站起來：「你要見什麼人？」
「那個叫歐陽浩的人，」曾院長說道：「他是調查組的特別心理顧問，我相信，只有他可以理解我現在的情況。」

第1008章 獨立空間，深謀遠慮

因為，她曾經看到歐陽浩拿著那些工具在牆上比劃，生生地將他的影子給印到紙上，他的舉動似乎說明了什麼，他至少可以接受一些非自然的現象。
這名女警員謹慎，叫醒身邊同伴，讓她盯著才離開，絕不讓這裡空人，歐陽浩接到電話的時候，才是凌晨三點，外面黑漆漆地，聽到電話內容，歐陽浩馬上起身，身邊的姚娜扯住他的衣角，歐陽浩不禁心酸，姚娜淡淡地說道：「注意安全。」
歐陽浩簡單地應了一聲，便換衣服準備出門，來到客廳才看到那卷紙，自己忘記交給寧北辰和蘇雪了，他走進臥室，交代姚娜等天亮後交給寧北辰，這才開著自己的老爺車往警局走，還未進審訊室，就被一臉疲態的李隊長攔下來：「晚上好啊。」
「辛苦了。」歐陽浩自己何嘗不是雙眼佈滿血絲？
「那個曾院長不知道搞什麼鬼，居然主動提出要見你，對了，不過她好像不知道你是警局的犯罪心理畫像師，只說你是調查組的心理顧問，這樣也好，你好好幹。」李隊長引著歐陽浩往審訊室走，「全程錄音錄像，不過，我會見機行事。」
歐陽浩點頭，當他步入審訊室時，就被曾院長的憔悴嚇到了，那個高貴優雅的女強人形象已經徹底消失了，歐陽浩坐下，曾院長抬起頭：「你來得很快。」
「接到電話就來了，事關四十九條人命，我想，我應該幫這個忙。」歐陽浩說道：「只是我不懂，曾院長為什麼要找我？」
「你不是在醫院用那樣的法子搜集過他的影子嗎？」曾院長直截了當地說道：「他現在不在醫院了，他達到目的，便不再需要普寧醫院，我，現在已經是一枚棄子，如果不想步趙英的後轍，我需要自救，那樣做的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經歷的事情。」
「他在利用你，利用你搜集那些病人。」歐陽浩說道：「我不懂的是，曾院長擁有現在的地位與身份，為什麼要對他言聽計從，他手上掌握了你什麼把柄，還是？」
「沒有他，就沒有現在我的。」曾院長說道：「我這十幾年的成就，沒有他給我的原始資本，我怎麼能辦到？外面都說普寧醫院有外資注入，才這麼財大氣粗，其實那個所謂的外資就是我自己，只是那筆錢來得說不清楚，所以在外面走了一圈去了國外，再注入醫院。」
原來如此，歐陽浩內心已經知道布成天的身份，「那個人，他是你想的那種存在。」曾院長說道：「他給了我一筆寶藏，藏得十分嚴實，我不知道他看上我的原因是什麼，當時我雖然是醫藥學院的高材生，可是家境普通，就連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也不可能。」
「這個圈子講究背景，講究出生，我沒有權力顯赫的父親，也沒有有相對背景的親戚，當年的我年輕，混了許久才是一個普通醫師，不知何年才能熬出頭，他剛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像人，因為他雖然有影子，但沒有心跳。」
「可是我不怕他，人都快低到塵埃裡，活成這個樣子，還怕見到什麼？」曾院長說道：「我和他開始合作，他說了，給我的所有，以後都要回報給他，不管他讓我做什麼，我都必須做，我同意了，這是與魔鬼的契約。」
「我找到他說的地方，挖出好多箱子，那些東西價值連城，但我必須將其變現，所以轉了一個大圈子後，除去要打點的錢外，我拿到的錢其實已經縮水了三分之一。」曾院長見歐陽浩的表情平定，說道：「我果然沒有找錯人，你的反應正是我想要的。」
「您繼續，我現在只想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我拿到了一筆巨款，我是個有野心的女人不假，曾經無數次假想自己有一筆投資會怎麼做，現在，我有了，所以我把錢先轉移到國外，再虛構了一個身份，用天使投資的方式拿到這筆錢，光明正大地開始籌辦醫院，老實說，我的初衷並不是精神科醫院。」
「是他的主意？」
「沒錯，他說只有這樣的醫院才更像一個獨立的王國，可以滿足他的需求，那時的我，並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只要醫院可以盈利就可以，更何況，他給我的錢遠遠超過想像？」
「開設了病院，為了讓醫院的名聲更響一些，我嚴格地管理，聘請最好的精神科醫生，三年時間，醫院便小有名氣，在那之後，我更是開始主打貴族醫院的主題，讓醫院一步步走上正軌，他那時候銷聲匿跡，根本沒有出現，我有時候都懷疑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
「直到六年前，他再次出現，告訴我應該履行我的義務，作為回報，我要聽他的安排，他開始安排一些沒有家屬的病人進來，那些人進來的時候的確精神恍惚，但處於一個臨界點，要真正確認為精神病其實……」曾院長連連搖頭：「但我按他的吩咐，全部確診。」
天，歐陽浩覺得要瘋掉了，那些人並不一定是精神病，但被粗暴地扣上精神病的帽子，從此入院，而且四十九名病人陸陸續續地進來，依曾院長所說，全部沒有家屬，這些人早就與家人脫離了關係，這是布成天消失的時間裡做的唯一事情，找到他們，讓他們脫離社會。
「這四十九名病人進了住院部後，在不同的時間裡全部隔離，你們看到了，我早早地在醫院內部準備了蜂巢，設計全部是由他進行，我只是負責施工，將其變成現實，那批施工的工人早就散去全國各地，而蜂巢的啟用則是在今年，相隔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