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要求的，現在流行小鮮肉，顏值第一，才華第二，你們敢說，現在不是這種情況嗎？」許琰無力地笑道：「這個社會的審美已經變了，看內在？沒有亮麗的外表，誰第一時間上來就看你的所謂內在，現在是個快餐文化盛行的年代。」
兩人對許琰的報怨無言以對，他說的話，原本就很有道理，他們無力反駁，許琰冷笑道：「我的價值就是賺錢的價值，如何讓我的價值翻番，這是公司絞盡腦汁想的。我整容，是為了上的節目更多，可是，他們付的錢並不多，給我整形的醫院，他們講究性價比。」
「如果我是死在整容室，怎麼會跟著網絡走？」許琰頭痛不已，死前的最後記憶雜亂不堪，蘇雪讓他不要再想了，反正馬上就到鬼店，結果馬上明瞭。
鬼夥計宰人依然手狠，目送許琰進入那片黑暗，寧北辰有氣無力地說道：「虧本買賣。」
蘇雪不禁笑了：「你凶宅代理人的金字招牌早就砸了，現在不務正業，更沒有正形兒，咱們啊，就當打發時間，省得被人認為閒人。」
「這小子給我的感覺有些微妙，初見他的時候，一身的猥瑣之氣，像個功利小人，但剛才一番交談，又覺得他的心竅玲瓏，又不像個糊塗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人啊，第一印象不過是個初印象，未必準確。」寧北辰說道：「人啊，還是要往深處交往。」
鬼店內側突然傳來一聲嚎叫，是許琰！他的反應如此之大，讓蘇雪和寧北辰愕然，蘇雪正要翻進櫃檯裡，鬼夥計的聲音傳來：「緊張什麼，不過是尋常的治療罷了。」
尋常治療？許琰的鬼叫都快震破屋頂了，鬼夥計終於拎著那傢伙出來，許琰無精打采，看來，記起來的事情並不令人滿意，鬼夥計淡淡地說道：「差不多了，拎走吧。」
鬼夥計跟著兩人走出院子，陽光正盛，蘇雪先將他收進獵鬼牌中，一上車就放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的屍體在哪裡？」
「我在家裡死的。」許琰說道：「屍體正常應該在家裡，但是，他們一定轉移了。」
「誰殺的你？」寧北辰問道。
「不是安安和付總，他們來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是怎麼死的？」許琰痛苦不已：「他們倆很害怕，一直嚷著完蛋了，不能讓我的屍體被發現，所以，嚷著要轉移我的屍體，他們倆都很慌，我還沒等到他們得出最後的結論，就被吸入網路，到了806。」
看來，經紀人知道許琰死亡的現實，不過出於公司利益的考慮，非但沒有報警，反而與公司老總一起拋屍，這兩糊塗蛋！
寧北辰連忙電話聯絡歐陽浩，歐陽浩與李隊迅速查了許琰家附近的監控，果然，一天深夜，許琰在助理的陪伴下先行回家，沒有多久，經紀人安安與一個老闆派頭的傢伙進入他所住的高級公寓，這一停留便是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
一小時一十分鐘後，經紀人安安先行下樓，駕車離去，半小時後，返回，拎著一個行李箱上樓，再然後，兩人一起下來，多了一個鼓鼓的行李箱，裡面裝的什麼，一目瞭然。
李隊長鎖定了拋屍的車輛，一聲令下，安安與那位付總全部被控制，第一時間帶到警局，幾乎在同時，兩人的車輛也被鎖定，刑偵技術人員開始採集線索。
安安與付總被傳喚到警局，兩人被分開，各自看監控，看完了，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經紀人有些慌，手心直冒汗，額頭也出了不少汗珠子。
李隊長俯身問道：「怎麼，不要說畫面裡的人不是你。」
「是我，許琰是我的藝人，我去找他，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安安仍保持著鎮定，說道：「我和付總為了錄音的事，專門跑了一趟，他心情不好，我們倆陪著他說了一會話。」
「僅僅如此嗎？」李隊長說道：「你專門下來出去了一趟，去而復返，現在又左右閃躲，真的只是過去看看，所以，你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您這句話問得太蹊蹺了，」安安嘴硬，繼續僵持道：「還能看到什麼，那間公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當然看到了人，看到了許琰，看到了屋裡的擺設，一如從前，沒有什麼區別。」
「當天，他的心情不怎麼好，對公司的一些安排不太滿意，再加上錄音棚沒有選在原來的地方，錄音效果不好，他的心情糟透了，我和付總去安撫他。」

第1069章 前塵，行李箱

「他的心情為什麼糟透了？」李隊長敏感地說道：「能告訴我們嗎？」
「公司對他的工作安排，他不太滿意，還有，最近因為被某大牌歌星擠壓，搶走了我們原本定好的錄音棚，現在換到條件略差些的棚，錄出來的效果不盡如人意，他是歌手，對自己的聲音最在乎，當場發脾氣走人。」安安說道：「他走人不要緊，我們得勸。」
「所以，當天他離開的時候其實是負氣離開，身邊只有自己的助理。」李隊長查看過監控，助理將許琰送到樓下便被趕走了，根本沒有上樓。
至於許琰獨自回家後發生了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此時，隔壁的付總也是同樣的說法，他今年五十來歲，以前曾是干實業的，做過進出口貿易，大獲成功後退出這個行當，選擇進入看似撈錢更快的娛樂行業，但是，現實並非想像得如此美好。
「付總，我們既然請您來，自然是有把握的。」審訊的警員有些無奈：「你的這一套說辭與您的經紀人經理一模一樣，事先商量好的吧？」
「商量？我們倆說的全是事實，怎麼能是商量好的？」付總笑瞇瞇地說道：「如果表訴事實造成的統一性會被視為串供，那我要對貴局失望了。」
兩邊一對攏，李隊長不得不暫時中斷問詢，讓人給兩人端了喝的進去，暫時緩緩，歐陽浩正在外面等著，李隊長一出來，便說道：「沒有切實的證據，很難繼續了，兩人根本是一夥的，早就對好了說辭。」
「他們越是這樣，越說情況如許琰本人所說，兩人有藏屍的嫌疑。」歐陽浩看看時間：「現在一切都指望著技偵那邊了，務必找到一些蛛絲螞跡。」
「還有，我們也在查行李箱的最後下落。」李隊長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有一名警員跑過來，興奮地說道：「李隊，我們找到了輛車在那天晚上的最後下落——許琰的所屬公司。」
「你再找個人，一起去他們公司看看情況。」李隊長狠狠地說道：「我還不信了！」
此時，許琰不安地呆在公寓裡，突然有些焦急：「我想去806，看看小英的情況，我之前一定嚇壞她了。」
「她全身心地歡迎你的到來，不惜放棄自己的工作，有這樣的粉絲，幸福啊。」寧北辰打趣道：「只靠聲音就能大殺四方，你何必要折騰自己的臉？」
「別逗我了，我真不應該去整的，弄得自己成了四不像。」許琰苦著臉說道：「你們讓我上去看看她，行嗎？」
「有件事情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當時在自己家裡，死後縱然是被電腦的網路磁場影響被吸進去，但是，網路四通八達，你可以到任何人那裡去，獨獨到了小英子家裡，看來，你們的緣分不淺啊。」蘇雪說道：「後來得知她是你最早的粉絲之一，就想到了一些。」
「是，小英不僅是我最早的粉絲之一，也是最早替我張羅粉絲會的人，我放棄網絡演唱和經紀公司簽約後，她便離我而去，當然，是被迫的，公司不會讓一名粉絲充當幕後工作人員。」許琰說道：「我一直很感激她對我的支持。」
「僅僅只是感激？」蘇雪說道：「看來，有些內心油然而起的東西，連你們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人死以後，最牽掛的莫過於生前的遺憾。」
「生前的遺憾？」許琰苦笑。
此時，小英子獨自盤腿坐在客廳，收拾著一些物件，這一箱，全部與許琰有關，小葉子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說道：「追星到這個地步，真不像你。」
她順手拿起一張許琰的簽名照，立刻表示不解：「也不過如此嘛，在這個看臉的世界來說，他不是一個靠長相吃飯的人。」
「的確如此。」小英子說道：「他不是靠長相吃飯的人，他的才華被長相所累了，但是，他那樣改變自己也是我沒有想到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整！氣死我了。」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怨婦，人都死了，出現在你家的是鬼，這只說明一件事情——他已經掛了。」小葉子沒好氣地說道：「人死如燈滅，你好好振作。」
小英子歎息著：「人既然死了，就算了吧，希望可以找到害他的兇手。」
「你不會是喜歡他吧？」小葉子說道：「我說的不止是粉絲對小明星的喜歡，而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你，不會喜歡他吧？」
「是，我喜歡他。」小英說道：「因為喜歡我才會不遺餘力地幫他組織粉絲會，因為喜歡他，才想給他砸錢捧場，因為喜歡他，才會打兩份工，盡量去幫助他。」
「傻女人。」小葉子忍不住說著，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小英子下意識地避開，小葉舉起左手說道：「放心，那隻手在這裡，我剛才伸的是右手，你不會不知道吧？」